893 獨孤煥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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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聰說要毀了這裏,自然不是真的要毀了這裏,雖然以他現在的陣法造詣,隻要有足夠的時間,要破開這天羅地網並非難事,但他隻是想看看獨孤煥的反應。
獨孤幻演技精湛,沒露任何破綻,但年輕人心裏還是不相信,所以決定進一步試探。
躅麝降落在雪被之上,蕭聰讓二十八頭大荒異獸撤去結界,其他人也分散開來警戒左右,蕭聰又讓獨孤煥指明礦洞的具體位置,而後便取出一應建陣材料,在那裏忙活起來。
魔族行事一向狡猾而周全,如果真有魔物占據了這座礦區,那麽就算此處有天羅地網和其他玄器保護,他們依然會分派人手在礦區外充當眼線以防萬一,這是他們的優勢,但對於蕭聰來說,卻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漏洞--魔族在年輕人身上從來就沒沾過光,此時見他到來,還不得成驚弓之鳥,趕緊屁顛屁顛地去稟告。
這是一招兒明顯的引蛇出洞,至於魔物會不會上當,那就得兩說了,可饒是如此,年輕人還是認為優勢在自己這邊,他所布置的這座法陣並不僅僅是嚇唬人而已,如果魔物能自己出來,那再好不過,如果他們猶豫不決,那也正好給了自己足夠的布陣時間,怕就怕魔物們提前留好了後路,連個照麵兒都不打就逃跑。
三個時辰過去,周圍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年輕人心裏忍不住泛起嘀咕來,他覺得魔物不應該這麽有耐心----這並不是他看不起魔物,而是大家打過好幾次交道,對彼此的行事風格都已有所了解,魔物有耐心等他三個時辰,三十個時辰,甚至是三百、三千個時辰,但絕不會對這極速膨脹的危險無動於衷坐以待斃,如果那些家夥真的在這裏,那他們總應該做些什麽,而他和皇甫翾強大的神識早已將這片區域覆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脫他倆的感應!
可事實並非如此,他就得好好想想了,
“莫不是貓膩在礦區裏麵?我一旦用法陣發動攻擊便正中他們下懷了?”
年輕人一邊布置法陣,一邊靜靜地思考,他斜眼偷看獨孤煥,發現後者還是一點異樣都沒有,但手裏的活兒還是那樣不緊不慢地幹著--他怕自己一懈怠,魔物會看出端倪。
又是四個時辰,法陣順利完工,考慮到礦區裏麵可能含有的危險,蕭聰在攻擊法陣裏麵加了延時設置,並在外麵又布置了一座防禦法陣,如此一來,就算礦區裏有能夠被法陣觸發的危險,也波及不到他們。
躅麝載著眾人再次扶搖而起,直到行出幾千裏後,就在那兒遠遠等著,直到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殺陣才被激活運轉。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片異常耀眼的白光將眼前景色照得透亮,蕭聰這次的布置也算是別出心裁,他在防禦法陣裏布置的,其實並不是什麽殺陣,而是類似於炸藥的法陣陷阱。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獨孤家有專門對付蕭家法陣的破陣蟲,蕭家也有專門對付獨孤家玄器的法陣,就比如年輕人今天布置的這一座,隻要受到一點破壞,便會立即爆炸開來,而即使不受到破壞,也會在兩個半刻鍾後自曝,因為外麵有一座防禦法陣罩著,大部分能量便會往下衝擊礦井,隨著能量的增多,防禦法陣也會破碎開去,結果便是眼前的景象了。
不過,這裏麵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在他們離開的兩個半刻鍾內,對方有足夠的逃跑機會。
所以總的來看,蕭聰重點提防的人,還是獨孤煥,他思來想去,依舊覺得這位貴公子出現的太突然了,既然獨孤家在祁艮高原有一座重要礦區,那他們在高原邊緣處布置幾個奇異的玄器正好捕捉到了自己的蹤跡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此一來,獨孤煥的突然出現也就可以解釋了。
年輕人也知道自己跟星流雲一樣,有急公好義的毛病,因為家族之殤,一聽見有魔物的蹤跡,就按耐不住心裏的躁動,獨孤家可能已經知道這根小尾巴,便安排了這麽一出兒請君入甕。
當然,這隻是他的主觀臆測,但不管獨孤煥所言是真是假,他都不願意冒這個風險,正如當年孔熙年所講,抗擊魔族不是他蕭聰一個人的事,沒必要非得扛在自己肩上,這一次就算真有魔物,跑了就跑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耀眼白光閃過之後,洶湧暴烈的能量擊穿了防禦法陣,轟隆聲奔襲萬裏,千裏之外的畫麵變成一副水墨,不知積壓了多少歲月的凍雪直衝霄漢而後紛揚而下,其中夾雜的黑土像是隨筆勾勒的塗鴉。
眾人都在等著蕭聰下達回去一探究竟的命令,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後,卻聽見年輕人平靜如水地讓躅麝繼續前進,幽女不明其理,扭頭問歐陽尋蕭聰如此這般的原因,隻見高大青年微微冷笑,往獨孤煥那邊拋了個輕蔑的眼神,回答說,
“魔物行事那般謹慎,就這麽個貨色,能從他們手上逃脫?那礦區八成就是個圈套,正等著我們往裏鑽呢!”
幽女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卻又聽見自己弟弟大聲說道:
“歐陽尋,你說話別說一半行嗎?難道就不能是獨孤家的苦肉計嗎?”
歐陽尋露齒一笑,
“聽你這話說的,人家獨孤公子還在這兒呢。”
“切!”星流雲嗤之以鼻,“就你有禮貌!”
驚惶無措的獨孤煥趕忙連連叩頭為自己申辯,
“各位,各位,你們可要擦亮眼睛吶!鄙人絕沒有半點加害各位的心思,而且,鄙人也是受害者啊……”
蕭聰麵帶著和煦的微笑,將獨孤煥輕輕扶起,
“獨孤公子這是作甚,星老大不過是跟您開個玩笑嘛,我們都知道,您是萬金之軀,犯不著如此作賤自己,我這麽做,確實有防備之意,但防的絕對不是您。”
獨孤煥連連點頭,
“是、是、是,蕭族長說的是,這一切都是魔物幹的,都是魔物幹的!”
“我知道,我知道,”
蕭聰輕輕拍拍獨孤煥的手,隨口問道:
“都這麽長時間了,我之前問獨孤公子的問題,您心裏可有主意了?”
獨孤煥明顯一愣,
“什麽問題?”
皇甫翾一聲輕笑,
“獨孤公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獨孤煥趕緊轉身叩首作揖,
“還望公主殿下明示!”
皇甫翾笑容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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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不記得,哥哥之前問過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驚魂未定的獨孤煥如被醍醐灌頂,
“記得,記得,鄙人一切都挺蕭族長的安排!”
蕭聰幾聲哂笑,
“獨孤公子,您這就沒意思了,恭敬不如從命,這可是您說的啊,您現在又這樣,好像出爾反爾的人是我一樣,”
接著,話鋒一轉,
“這裏有你這麽多仇人,你還敢跟著?就不怕他們那天腦子轉不過彎兒來再把你給哢嚓嘍?”
聽到這兒,獨孤煥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哆哆嗦嗦地回道:
“怕……當然怕……”
四大王族的後人很配合地發出幾聲輕哼。
“這就是了嘛,”蕭聰終於再次露出姨母笑,“說說吧,我還是那句話,能幫的我一定幫,幫不了的你也別怪我。”
獨孤煥想了想,咽了口唾沫鄭重回道:
“我想回獨孤家。”
“那很好啊,我可以立即派人把你送到獨孤家在玄真凡界的聯絡點,或者是聽從你們家的勢力,”
說著,向人群裏一掃,接著道:
“讓乾元宮的邊前輩護送你,不會辱沒你獨孤家公子的身份吧。”
“不會不會。”
“但咱醜話可得說到前頭哈,邊前輩若是出點什麽事,我可是要把賬算到你頭上的。”
蕭聰說這話時雖像半開玩笑,但每一個字落到獨孤煥心裏都是一塊巨石,他定定地看著對方,嘴唇輕顫,卻聽不見半點聲音。
年輕人詢問,
“怎麽,獨孤公子還有它事,但說無妨。”
“我想……我想……”
獨孤煥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終於開口,
“我想請蕭族長幫我坐上獨孤家黑袍支脈的話事人,甚至是……甚至是……”
“甚至是獨孤家的族長?”蕭聰幫獨孤煥說出這幾個字,卻是麵色難明,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兒。
獨孤煥眼神慢慢堅毅,呼吸也跟著變得沉重起來,最後重重回道:
“是,我要做獨孤家的族長,還望蕭族長成全!”
說著,又是鄭重一揖。
這一次蕭聰沒有屈身相扶,而是一聲輕笑,平靜問道:
“我為什麽要幫你?”
“獨孤家人心不齊,分裂之勢成形已久,我知道諸位樂見於此,但對於玄真界來說,獨孤家分裂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我自誇,獨孤家底蘊之強大,在整個玄真界都是數得上的,這是一股子不小的力量,即使一分為二,也足以跟那些一流勢力一較高下。”
獨孤煥目光炯炯,信誓旦旦,咽了口唾沫,接著說道:
“如今魔族對玄真界虎視眈眈,倘若獨孤家真的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必然投靠魔族,到時候又是一樁極大的禍患,長久來看,對於諸位而言,並沒有什麽好處,最起碼,蕭族長的複仇之路會更艱辛。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將獨孤家的力量集結起來,一致對抗魔族,倘若我能坐上族長之位,雖然不敢說一定能讓諸位大吐心中塊壘,但一定盡量給出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我獨孤煥雖然不是最佳人選,但還是希望蕭族長能給我一個機會,哪怕是替補也行。”
說完,又是一記大禮。
蕭聰聽完,沒有立即給出答複,而是沉思良久,問道:
“當年加害四大王族的都有誰?”
獨孤煥不假思索地回答說,
“是赤袍、橙袍、綠袍和青袍四個支脈的獨孤家人,他們用天妒、破淵、仙恨、蝕冥四口寶劍造成了四大王族的滅頂之災。”
蕭聰喃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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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妒、破淵、仙恨、蝕冥、斬史、飲道、神忌、顛輪回、覆蒼生……那其他五口寶劍都是哪個支脈所有?”
“我黑袍一脈守護的是斬史、黃袍一脈守護的是飲道,藍袍一脈守護的是顛輪回,紫袍一脈守護的是覆蒼生,白袍一脈守護的是神忌,隻可惜當年帶去瀕陽荒漠不慎丟失,至今不知所蹤。”說著,獨孤煥悵然一歎。
做賊心虛的蕭聰不經意間抖了抖眉毛,佯裝訝然,
“還有這等事?”
他怕自己要是不問這麽一句,獨孤煥就該有所懷疑了。
獨孤煥點點頭,
“不敢欺瞞蕭族長,確有此事。”
蕭聰右手撫上鼻梁,斟酌片刻,
“那現在獨孤家的勢力分幾派?幾對幾?”
“分三派,分別是四對三對二,剛才提到的四脈主張跟玄真皇家對抗到底,黑袍、黃袍、紫袍三脈主張先集中力量對抗魔族,藍袍一脈始終保持中立,而白袍一脈因為丟了神忌,所以在族中沒有話語權。”
“神忌劍有沒有線索?倘若神忌劍掌握在你們黑袍一脈手裏,是不是就多了一份話語權?”
獨孤煥重重點頭,
“那是肯定的,但據我所知,神忌至今不知所蹤,不然,白袍一脈早就狀若癲狂不顧一切了。”
“在尋找神忌劍這件事情上,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獨孤煥聽見蕭聰說這句話,不禁喜形於色,激動道:
“當然!倘若蕭族長願意幫忙,我回去立馬就通知白袍一脈的話事長老!”
蕭聰笑著搖搖頭,
“不,我說的是,在不經過白袍一脈的情況下,把神忌劍找回來,把它交給你,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控製白袍一脈的獨孤家人了。”
獨孤煥麵露難色,
“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回去之後可以打聽打聽,還望蕭族長莫要心急。”
蕭聰莞爾一笑,
“我就隨便問問,不用當真,嗯……如果我助你坐上了獨孤家族長的位置,你打算怎麽處置赤橙黃綠四脈的族人?”
“這……”
獨孤煥看著蕭聰的眼睛,不停地吞咽唾沫,半晌,再次雙膝跪地,狠狠叩了幾個響頭,而後平靜道:
“我會讓他們在與魔族的對戰中發揮所有價值,倘若有幸運者僥幸不死,到時候還望蕭族長能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在獨孤家度過凡人殘生,若是還不夠,剩下的由其他獨孤家族人償還給各位王爺和郡主。”
蕭聰轉臉看向星流雲他們,
“你們覺得這個方案怎麽樣?”
幾個年輕人麵麵相覷,不置一詞,但觀其臉色,似乎都有點不太情願。
蕭聰微微一笑,對獨孤煥說道:
“看來他們還需要時間好好考慮考慮,這樣吧,你告訴我怎樣能聯係上你,我先讓人送你回獨孤家,等他們考慮好了,我通知你,咱們再從長計議,你看如何?”
“多謝蕭族長。”
獨孤煥拱手作輯,隨即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咬破手指後將幾滴血滴在上麵,殷紅的鮮血眨眼間被令牌吸收,最後向蕭聰遞來,
“蕭族長隻要將這令牌折斷,我自會收到信息,到時候咱們在蕭家門前見麵。”
蕭聰接過令牌--掂著不沉,應該是木質的,笑著點點頭,
“那咱們就一言為定了。”
“一言為定,獨孤煥恭候蕭族長佳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