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6章 紙人接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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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半夜的,忽然聽到莫名其妙的求助聲,尤其還是一個快要死去的人,這換成誰都得受個驚嚇,我也不例外。
    要說害怕倒是不至於,但我也是無心睡眠了,翻來覆去了半天才勉強睡著。
    結果還做了噩夢,挺嚇人的,夢到一隊紙人紙馬,敲鑼打鼓的,抬著轎子接新娘。
    聽起來挺喜慶,隻不過那轎子是白色的,漫天都飄著紙錢,那些抬轎子的轎夫,每個都是紅臉蛋,紅嘴唇,臉色卻煞白煞白的,嘴角往上詭異的翹著,眼睛也是彎著詭異的弧度。
    夢裏我就站在路邊,看著這些人抬著轎子走路,那轎子也是輕飄飄的,所有人的腳都沒沾地,還有人吹著嗩呐,敲鑼打鼓,可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我心裏知道這不對勁,也很想看看轎子裏抬的是什麽人,但是不管我怎麽想湊到近前,卻壓根就走不過去,始終跟這個迎親隊伍距離個十幾米的樣子。
    這個夢就很逼真,也很恐怖,以至於我早上怎麽也醒不過來,肥龍敲了半天的門我才爬起來。
    又折騰了一番我們才出門,此時是早上八點半,夏七夕已經到了,我們坐肥龍的車,很快來到了一個居民區,在一戶院落前停了下來。
    這應該算是老城區了,一片都是平房,而且那些房屋看起來很老舊了,街道也很狹窄崎嶇。
    在街口有一個早點攤,賣豆漿油條什麽的,可能是時間有點晚了,早餐時間都過去了,沒見到早點攤有顧客,賣豆漿的老頭在那百無聊賴的坐著,感覺都快睡著了。
    一進來這個地方,我就感覺不太舒服,整個區域都有點死氣沉沉的,街上沒什麽人,隻有那麽五六個老頭,零零散散的坐在街邊,百無聊賴的曬太陽。
    夏七夕下了車,對我們說道:“我先進去看看,你們辛苦等一下,如果說通了,我就帶你們進去。”
    她的表情帶著歉意,說完就獨自走進了院子裏。
    我和肥龍坐在外麵車裏等,因為出來的急,我們都沒吃早飯,大概等了五分鍾左右,不見裏麵有什麽動靜,我這肚子咕咕叫,有點心神不定的,於是就跟肥龍打了個招呼,下車去買個豆漿。
    其實倒不是真的想喝豆漿,主要就想下去走走,因為我一走到這個街裏,就感覺怪怪的,說不出來的別扭,但是又找不到原因。
    我下了車,沿著街邊往前走,一邊打量著那些曬太陽的老頭。
    這些人看起來歲數都挺大了,最年輕的瞅著都得有八十多,滿臉皺紋成堆,五六個人可能湊不出一口牙。
    他們幾個人坐在那,互相之間也不說話,就默默的眯著眼,默默的發呆。
    我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家附近有一條上了歲數的老黃狗,大概都已經十七八歲了,每天也是在街邊趴著,無所事事,眼神迷茫,默默發呆。
    大人們說,它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是在等待著自己的死期。
    我暗暗歎了口氣,好像一時間也有點迷茫,如果再過幾十年,等我到了這個歲數,是不是每天也都沒事做了,就隻能坐在街邊曬太陽,慢慢度過最後的時光呢?
    我忽然又有點惋惜,他們已經如此老了,每天還能在外麵曬曬太陽,但那個叫宋丹霞的姑娘,隻有二十多歲,生命卻就要凋零了。
    人生無常,命運為何如此不公平?
    想著想著,我來到了街口,跟那個賣豆漿的老頭打了個招呼。
    “大爺,來兩份豆漿帶走。”
    這老頭慢悠悠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又瞅了瞅裝豆漿的桶,說道:“兩份可能不夠了,大概有一份半,都給你了,算一份的錢。”
    我笑道:“行啊,謝謝您了,油條還有嗎?”
    老頭又瞅了瞅油條,說:“油條還有兩根,都冷了,不能賣你,送給你算了。”
    我無語道:“大爺,既然豆漿就剩一份半,油條也隻剩兩根冷的,你咋不早點回家呢,這都快九點了,早餐時間都過了呀。”
    老頭說:“回家幹啥,沒事做啊,還不如在外麵待一會,也是個營生啊。”
    呃……這倒也是,我苦笑著搖搖頭,問道:“您老人家多大歲數了啊?賣了多少年豆漿了?”
    老頭一邊打豆漿,一邊回答:“七十三了,從我五十歲就在這賣豆漿,二十多年了。”
    我又問:“既然這樣,裏麵有一戶人家的姑娘得了白血病,聽說病情不太好,情緒還挺不穩定,您知道這事嗎?”
    老頭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神奇怪地瞅了瞅我,說:“這街裏的人都知道,你問這幹啥,人家自己的事情,跟咱們有啥關係。”
    我又問:“是的,這個事確實跟外人沒關係,我跟她的同學認識,聽說那姑娘……唉,太可惜了。”
    老頭把豆漿分開裝在兩個杯子裏,也歎口氣說:“可惜是挺可惜,但也沒法子,誰讓她攤上了那麽狠心的爹媽呢。”
    我又問:“聽說她爹媽不願意給她治病?”
    老頭哼了一聲:“何止不願意給她治病,他們還打算……給你豆漿,一塊五!”
    他說到一半忽然停了,語氣裏帶著一絲不忿和氣憤,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也不好多問什麽,便給了他兩塊錢,也沒要找零,拎著豆漿往回走。
    可能是我多給了五毛錢的緣故,老頭在後麵喊我:“小夥子,如果你要是來看她的,勸你別多管閑事,小心惹火燒身啊。”
    我回過頭,納悶問他:“什麽,為什麽會惹火燒身,來探病不是很正常嗎?”
    老頭嘿嘿一笑:“你不懂,她現在不能見任何男人,據說,如果要是見了,她就走的不安生嘍。”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卻愈發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看來,這個宋丹霞家裏的事情,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啊。
    我回到車子那裏,遞了一份豆漿給肥龍,剛喝了兩口,就見夏七夕匆匆從院子裏走了出來。
    “不行,她家人不許我見她,我爭取了半天,隻能隔著門說了幾句話。”
    夏七夕回到車上,對我們說道。
    我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麽?”
    夏七夕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她告訴我,等她死後,一定要想辦法讓她在家裏至少停放一天一夜,才能下葬。然後,還要在她的墳頭種滿仙人掌。”
    這個要求就很奇怪,我納悶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她還說什麽了?”
    夏七夕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沒有了,她也隻來得及說了這兩句話,然後……我就被她父母給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