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見王綰遲遲不下注，笑嘻嘻的說道：“難道，王丞相是沒有自信嗎？”
    王綰憋著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本相隻是覺得，賭博於身心無益，因此不想參與罷了。”
    李水哦了一聲，扭頭看向淳於越：“姐丈，丞相和你越來越像了。”
    淳於越：“……”
    王綰：“……”
    王綰看著淳於越，有些無語的想：他也來了？堂堂大儒，也喜歡看熱鬧？哼！
    而淳於越前來，其實是為了攔著點李水和李信。
    他擔心這兩個人無法無天，捅出什麽簍子來。
    誰知道他還是沒攔住，李信笑嘻嘻的對王綰說道：“要不然，我替你下注？”
    “如果輸了，你賠我本金就行。”
    “如果贏了，咱們兩個人一人一半。”
    王綰：“……”
    他努力思索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你踏馬是一點風險都不擔是吧？
    輸了算我的，贏了你要分一半？
    你想的真夠美的。
    那我還讓你幫我下注做什麽？我自己下注不好嗎？
    王綰剛要說話，李信已經把一百鎰金放在賭桌上了。
    他笑眯眯的說：“丞相大人，你不會反悔吧？”
    王綰很想反悔。
    但是李水說道：“王丞相乃百官之首，最看重麵子，怎麽可能反悔呢？”
    王綰：“……”
    他明明知道，李水是故意把他架在那裏。
    可是他偏偏下不來，隻能咬著牙點了點頭。
    唉，這愛麵子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下呢？
    我什麽時候能像李水和李信一樣，如此自然地做到不要臉呢？
    李信笑眯眯的對王綰說道：“丞相大人，那咱們就算是說好了啊。”
    王綰冷哼了一聲。
    說好了？
    說好個屁了，好像你真的跟我商量過似的。
    王綰總覺得，跟槐穀子和李信在一塊，就好像跟癩蛤蟆坐一輛車似的。
    這東西，確實是不咬人，但是真的很惡心人啊。
    於是，他擺了擺手，疲憊的說道：“你們二位，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吧，事情結束之後，老夫還要回家吃飯。”
    那副模樣，甚至已經有些可憐了。
    李水拍了拍王綰的肩膀，說道：“丞相大人，你這幅模樣可不行啊。”
    “我大秦的丞相，那必須要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人。”
    剛剛心灰意冷的王綰，立刻被這句話給點燃了。
    他怒火萬丈的看著李水，幾乎是吼出來一句話：“謫仙，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是覺得，老夫沒有堂堂正正做人了？”
    “老夫行的正，坐得端，從來沒有像你一樣，坑蒙拐騙，厚顏無恥……”
    王綰一直噴了一刻鍾，詞匯都不帶重樣的。
    在場不少朝臣，都在暗暗點頭。
    畢竟，王綰這番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裏，簡直是他們的嘴替啊。
    李水等王綰說完了，幹咳了一聲，對李信說道：“李兄，看見沒有？王丞相氣息悠長，中氣十足，真乃我大秦之福啊。”
    李信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看王丞相這勁頭，再活二十年不成問題。”
    李水嗯了一聲：“不過前提是要戒色。”
    “據說不久前，他剛剛納了一房妾，日日流連其中……”
    李信說道：“我也聽說了，對了，王丞相，你最近覺得腰疼嗎？”
    王綰：“……”
    我踏馬就多餘搭理你們兩個。
    最後，王綰自閉了。
    閉著眼睛，裝聾作啞，不再說話了。
    還是淳於越看不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對李水說道：“槐穀子啊，群臣來這裏，可不是看你胡說八道的。”
    李水嘿嘿笑了一聲，對淳於越說道：“姐丈，聽說那些小妾，是你介紹給諸位的？”
    淳於越：“……”
    他再也顧不得斯文了，破口大罵：“放屁，老夫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
    李水問王綰：“沒有這回事嗎？”
    王綰：“……”
    他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要不是當初淳於越牽頭，誰會娶女閭中的人啊。
    其他的朝臣，絕大多數也娶了女閭中的風塵女子，這時候聽到淳於越不認賬，也有點不爽。
    不過仔細想想，覺得也有道理，這種事畢竟不好公之於眾。
    就好比你要成親了，大擺宴席，其樂融融。
    每個人都知道，你們今天晚上要顛鸞倒鳳了。
    但是這種事，卻無法當眾說出來。
    可以意會，不可言傳也。
    淳於越深吸了一口氣，對李水說道：“盡快開始吧，否則老夫也沒時間與你互鬧了。”
    李水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那好，那咱們就先開始吧，先提審朝澤夫人。”
    提審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的。
    朝澤夫人被迫跪在正中央。
    她張口就大聲喊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水掰著手指頭開始數：“一，二，三……”
    王綰有些無語的說道：“謫仙，你這是忽然想起來學算術了嗎？”
    “此時此地，是否有些不太適宜啊？”
    “此時此刻，也來不及了啊。”
    李水說道：“丞相有所不知，我是在數她剛才說了幾個字。”
    李水對旁邊的掌刑者說道：“一個字，給我打她一個耳光，不許留情。”
    掌刑者：“……”
    朝臣：“……”
    朝澤夫人大聲說道：“我是在讚頌陛下，你敢打我？難道你不認同我說的話嗎？”
    李水說道：“我自然是認同的。”
    朝澤夫人大聲說道：“你若是打我，便是不認同。你就是欺君罔上，你就是有謀反之心。”
    王綰認真的觀察著李水的反應。
    因為他很想知道，李水怎麽破解這個難題。
    李水嗬嗬笑了一聲，對李信說道：“李兄，向來都是我舉報他人謀反，今天我被人舉報了？真是滑稽。”
    李信嗯了一聲，說道：“這也正常，樹大招風嘛。”
    李水對朝澤夫人說道：“如果一碗美味的燉肉，盛放在精美的瓷盤中，你想不想吃？”
    朝澤夫人說道：“那自然想吃了。”
    李水說道：“那如果放在糞坑裏麵呢？”
    朝澤夫人皺了皺眉。
    李水說道：“你就是那個糞坑。”
    “陛下的名諱，如此高潔。”
    “你這張臭嘴，竟然敢大聲說出來？你這不是玷汙了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