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激烈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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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激烈交鋒
“這幫人好大的狗膽,”徐弘基怒拍案幾,然後問道:“耀中,你可有受傷”
“門下謝公爺關心,並無大礙,隻是桃源縣令黃明被黑衣人刺殺,現在少了一個有力的人證,王一清和大河衛的人怕是能洗脫嫌疑。”陳操拱手說著。
徐弘基若無其事的搖手:“此次事情一出,我就上奏朝廷,請撤王一清漕運總兵的職位,讓朝廷另派人選,至於大河衛的人,哼,我這就給南京五軍都督府去信,撤了他的職,讓兵部的人另外選人。”
“公爺,現在眼下最關鍵的還是林堯俞。”陳操拱手:“門下擔心楊一鵬明日借題發難,和咱們亂說一通。”
“這個我知曉一二,”徐弘基正聲道:“林堯俞的風評就是金陵城中都是極好的,原本朝中讓其來南京做禮部尚書,但好像盛以弘今年就要致仕,所以留在了京師,怕是要成為禮部尚書了,他最不喜歡閹黨,你是不知道,前幾月魏忠賢讓其給他的府邸題字,卻被林堯俞怒斥,魏忠賢便矯旨讓其題字,林堯俞便借此羞辱了他一番。”
“還有這種事情”陳操八卦的心思一下就來了。
徐弘基搖頭:“所以啊,他知你是閹黨,明日來此,你還是小心應對。”
“門下有一事請公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林堯俞的座船在陳操遇襲的第二天一早便抵達了淮安府城,他對於黃明遇襲被殺一事很是關注,責令淮安知府衙門嚴查此事。
正午一過,林堯俞便匯合了徐弘基,招來了淮安總督、總兵、知府、大河衛等各個衙門的負責人。
“魏國公,此次夏糧被劫一事,聖上極為關注,事涉要害,朝中諸公廷議讓下官來此與魏國公一同處理此事,下官一向嚴謹,對於涉事官員,定然嚴懲不貸。”林堯俞落座之後,便先向徐弘基表明了此行的態度。
徐弘基點點頭:“本公為南京守備,事情出在南直隸,本公自然責無旁貸,事涉南直隸官員,自然是一查到底。”
兩人打了官腔之後,便開始了正題,林堯俞按照規矩先詢問了楊一鵬諸多事宜,然後又讓徐弘基提調了被關押的王一清和大河衛等諸多將校官吏。
最後,林堯俞朝著徐弘基拱手:“魏國公,下官有一事不明。”
徐弘基回禮:“林大人請講。”
“下官經詢問後,想請教魏國公,桃源縣上下知不知道田老虎為禍桃源周邊運河水道一事”林堯俞看著徐弘基道。
徐弘基早有陳操的消息,便道:“田老虎為禍桃源縣運河水道那是多年的事情,桃源縣上下肯定都知道此事。”
林堯俞點點頭,朝著徐弘基謝禮後,便盯著坐在下麵的淮安知府廖範:“廖知府,本官問你,田老虎為禍你淮安境內多年,你為知府,為何沒有對其進行剿滅”
楊一鵬知曉林堯俞的為人,但他不知道林堯俞是不是自己人,所以不敢胡亂開口。
廖範被林堯俞這麽一問,心裏就有些慌,不時看了看楊一鵬,林堯俞便嗬斥道:“廖知府,本官為天子欽差,現在是代天問話,你看楊總督幹什麽”
廖範身體一顫,然後拱手道:“回大人,田老虎的事情淮安上下確實知曉,但其在桃源縣境內的窪地之中,背後又有群山環繞,大河衛的人隻要一出動,他們就遁入群山,兵力人手有限,下官確實是無能為力啊,請大人明鑒。”
“魏國公,下官唐突,淮安屬南直隸境內,魏國公身為南直隸守備,理應協同清剿才是。”林堯俞話鋒一轉,一下就把由頭蓋在了徐弘基的腦袋上。
徐弘基被他這麽一說,感覺是那麽一個道理,當下就覺得理虧,憋不出話來,陳操坐在下首位,見此情形,立馬開口道:“林大人所言甚是,所以國公爺便派我南京右衛及水師所部前往圍剿,所幸幸不辱命。”
林堯俞在京師見過陳操幾麵,認得是他,便道:“原來是陳大人,既然陳大人的麾下能剿滅田老虎,那為何不早早行動非要等到夏糧被劫,然後才亡羊補牢”
原來這老家夥在這裏等著我...
徐弘基無法回答,陳操腦筋一轉,然後笑道:“林大人怕是誤會了,魏國公雖然是南京守備,但整個南直隸這麽大,不到萬不得已,怎麽能出動守備部隊去清剿區區一個田老虎林大人不覺得有些大材小用嗎”
徐弘基一下就反應了過來,連連點頭道:“嗯,陳操言之有理,本公也是這個意思,不然那田老虎怎麽能逍遙這麽久”
“再說了...”等徐弘基說完,陳操便接下話茬子:“淮安府境內有漕運總督、總兵衙門,還有淮安知府衙門、大河衛等諸多負責衙門,清剿田老虎一事,他們這些淮安當地衙門那是首當其衝,”陳操站起身,朝著徐弘基和林堯俞拱手:“國公爺,林大人,我乃南鎮撫司錦衣衛指揮使,現在以錦衣衛的身份質問在座的諸位官員,田老虎一事,你們知情不知情”
陳操被林堯俞壓著很不舒服,幹脆反客為主,當先發難,再說了,還有昨晚遇襲的事情發生,他可不能善罷甘休:“幹脆我先說,據我錦衣衛查探,田老虎在桃源縣多年,是你們淮安境內的官吏默許過的,從田老虎盤踞桃源這十四年中,你們淮安隻在萬曆三十七年、萬曆四十五年征剿過,但...”陳操盯著廖範:“桃源知縣黃明生前曾說過,淮安知府衙門隻派過大河衛的一個百戶所前去,兩次征剿,總兵力不過三百人,而田老虎的響馬盜光是馬隊就有兩百人,還不算那些個小嘍囉。”
“陳大人切莫空穴來風啊,”楊一鵬見著廖範被陳操問的啞口無言,便出麵解釋道:“黃明被殺,已經是死無對證,他的話已經不作數了。”
林堯俞也點頭:“本官已經責令當地府衙查證昨晚的襲擊者,膽敢襲殺朝廷命官,當真是膽大妄為。”
“說不一定是賊喊捉賊呢...”楊一鵬不以為然道。
林堯俞轉頭盯著楊一鵬:“楊大人話裏有話,何解”
陳操冷眼看著楊一鵬,倒是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麽話來。
楊一鵬朝著林堯俞拱手:“文皇帝時,紀綱謀反之前,便炮製罪證,陷害忠良大臣,此就有先例;武宗皇帝在位時,劉瑾專權獨斷,以西廠挾製錦衣衛,羅織罪狀,誣陷了多少臣工”
林堯俞轉頭看著陳操,陳操一直冷眼盯著楊一鵬,然後哈哈哈大笑起來,雙手一攤:“諸位大人別忘了,我是南鎮撫司的指揮使。”
“啊哈哈...”楊一鵬也笑道:“陳大人莫不是忘了自己是錦衣衛了”
陳操麵沉如水,林堯俞見狀,便道:“事情是不是如此,還真的需要考究一二,本官會上奏朝廷,讓刑部和大理寺派出偵緝人員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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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鵬添油加醋道:“林大人,也可讓六扇門的人來此,他們熟知江湖手段。”
“嗯,有道理,”林堯俞點點頭:“楊大人說的這些事情魏國公怎麽看”
徐弘基明白這就是坑,他也不能不接話,便道:“有些事情越描越黑,本公隻看結果,妄加揣測的事情本公不幹。”
楊一鵬臉上一下就陰冷下來,徐弘基明擺著在調侃自己,但身份懸殊,又不敢多話,當下就都看著陳操。
陳操冷笑著搖了下頭,然後邪笑道:“楊大人的意思是我遇襲一事是自作自受,黃明的死還得算在我的頭上”
“哎...”楊一鵬無辜的擺手:“本官可不是那個意思。”
陳操說著不理他,朝著林堯俞和徐弘基拱手:“據查,桃源縣縣丞王充、典使王立、巡檢秦文等,俱已向我錦衣衛交代罪行,因為是密報,所以下官派人已經將三人及其家眷全數保護起來。”
林堯俞點頭:“嗯,等會兒將這些人全數提來,本官要仔細詢問。”說著林堯俞看向徐弘基:“魏國公,夏糧一事涉及漕運,本官前來之時,陛下反複叮囑漕運不得有事,要讓下官仔細整頓漕運一事。”
徐弘基對於漕運內的彎彎繞了解沒有陳操多,而顯然官場老手林堯俞不會這麽簡單的問話,於是看向了陳操。
陳操輕微示意後,然後朝著徐弘基道:“國公爺,門下有一事須得告知國公爺。”
“講...”
眾目睽睽之下,陳操朗聲道:“據報,劫持夏糧的響馬盜,乃是漕幫的人。”
“漕幫”林堯俞皺起了眉頭,然後轉頭看著楊一鵬:“楊大人,你可知曉”
楊一鵬淡然道:“林大人,陳大人的話有些站不住腳啊,他說是漕幫就是漕幫的人那些響馬盜來去無蹤,如何能證明是漕幫的人,或許本就是田老虎的人所劫持,然後陳大人故意說是漕幫的人來混淆視聽,林大人怕是不知道,漕幫仁堂堂主翁時階在濟南犯案造反一事已經上報了京師,而聽聞陳大人與翁家有舊,還特意從我巡撫衙門提調了翁家案犯翁美芯去了錦衣衛,不知道陳大人到底意欲何為”
陳操沒說話,他知道楊一鵬是故意的,林堯俞聽完後看向陳操:“陳大人,此事可是千真萬確”
陳操沉著臉朝著林堯俞拱手:“卻有其事,不過下官也是按照我錦衣衛的條列辦事,翁家事涉謀反,我錦衣衛有責任介入,更何況人還在我南直隸境內,提調翁家人那是程序上的事情,至於楊大人說我與翁家人有舊,嘿嘿,不知道楊大人從哪裏來的無從考證的消息。”
“你...”楊一鵬發現自己的話確實有瑕疵。
林堯俞見狀便知曉了其中的一些門道,便又問:“那不知道陳大人可是有審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有...”陳操大聲道:“林大人,可提審桃源響馬盜頭子田老虎。”
“來人,將田老虎帶上堂...”
田老虎被錦衣衛好吃好喝的供著,但也是因為他投誠了的緣故,所以一上堂見著廖範和楊一鵬等人也壓根不怵,便朝著林堯俞和徐弘基跪了下去:“草民田老虎,見過諸位大人。”
林堯俞嚴聲道:“田老虎,本官問你,你為禍桃源縣境內,可是有什麽內情或是被人指使”
田老虎四十多歲,五大三粗,當慣了響馬盜,說話中透著一股子傲氣:“萬曆三十二年,草民落草加入響馬盜,隨後自己帶著人馬去了桃源縣,彼時淮安知府衙門派了大河衛的人來與草民交涉,讓草民歸順朝廷,然後依然帶著人馬劫持來往商船,索取過河費用。”
“你個反賊胡說八道,”廖範紅著臉當下就急了:“林大人,此等賊子的片麵之詞,信不得,他被錦衣衛扣押許久,說不定已經和錦衣衛達成了共識,執意要陷害下官等人。”
“放肆...”趙信乃南鎮撫使,有資格立在堂中,當下就出言嗬斥了廖範:“我錦衣衛乃天子親軍,豈能讓你如此汙蔑”
陳操訕笑道:“廖知府的意思本官懂了,那依著你的話來講,但凡平民賊子的話都信不得,那也好,翁時階被定了謀反罪,那麽他就是反賊,”說著陳操看向林堯俞:“林大人,不知道反賊的話信得信不得”
林堯俞被將了一軍,陳操的話明顯是個坑,老謀深算的他決計不會往裏麵跳:“本官想廖大人也是心急了,案子沒審完,妄下定論還早。”
陳操是真的佩服林堯俞,難怪能在朝中混事混這麽久,真有兩把刷子:“田老虎,你接著說。”
田老虎接著道:“草民每半年給漕運總督和總兵衙門送銀子,每次都在一萬兩銀子以上。”
“哈哈哈...”楊一鵬笑了起來,然後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下道:“自古民告官者反坐,田老虎這廝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目的誣陷本官,但本官且要提醒一下陳大人,民告官者,先過十八道大刑,能抗的過才算數,若是不然,不管他說什麽有力的話都是枉然。”
林堯俞翹著嘴點頭:“楊大人的話在理,陳大人,你們錦衣衛可有這個規矩或者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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