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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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飄飄的一行字落下,寧若歡嗓子幹澀發緊,無端多看了幾眼那台相機。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越看那台相機越覺得和寧雨的那台很像,她低下頭,斂去眼底多餘的情緒,笑了笑,接著問:“那位朋友,我認識嗎?”
洛顏之別有深意地:“姐姐應該認識?”她挽住寧若歡的手臂,取下掛著她脖子上的相機,細長的手指繞著相機帶纏繞兩圈,沒有細說,“好累,今天下午連開了兩場會議,大腦昏昏沉沉的。”
她牽著人拐入別墅,管家一早等候在那,接住她遞過來的相機,又取下掛在她臂彎處的西裝外套。
兩台一模一樣的相機被管家帶走,消失在寧若歡的視野中,後者沉默半秒,收回視線,彎身換鞋。
洛顏之去浴室洗澡。
寧若歡去了趟書房,兩台相機並排放在相機櫃中。她完全可以打開洛顏之帶回來的這台相機,看看裏麵的相片,從而確定其主人是否是寧雨。
“洛顏之同意我進來的。”
【老大,我們這邊發現寧雨近期時常出現在您居住的區域,同時,她去過幾次洛氏集團……】
寧雨的話和施文的消息一並進入大腦,一句話,幾行字來來回回地回蕩。
“聯姻人選。”寧若歡低喃出聲。
寧家人想換聯姻人選她一直都知道,但這般明明白白的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不對。
依稀間,她好像知道了寧原那日被打斷的話後續是什麽了。
大概也是跟聯姻人選有關。
寧若歡麵無表情地摩挲著那層玻璃,指腹被壓得扁平,她視線一寸寸地下移。
最終聯姻人選的決定權在洛顏之身上。
寧若歡後退半步,忽地笑出聲來:她怎麽會因為寧雨的話而產生動搖,洛顏之不止一次說過愛她。
她和洛顏之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聯姻關係,而是依靠愛意維係,洛顏之怎麽可能會放棄她,和寧家其她人聯姻。
她收回本要打開相機櫃玻璃門的手,出了書房。
進入臥室,洛顏之正坐在梳妝台前護膚,從化妝鏡裏看見走入的人,她打開精華液的手頓了下,對著鏡子中的人脆生生地叫了聲:“姐姐。”
寧若歡彎起唇:“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洛顏之邊塗抹臉頰邊說:“現在沒有。”她曖昧一笑,“晚上可以有。”
寧若歡微愣,下一瞬明白了洛顏之的意思,耳尖不自覺地泛起一層淺淡的紅色。她走到洛顏之身後,雙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俯下身子,近乎與鏡子中的人臉平行。
她幽深的眸子看向化妝鏡內的人,柔聲說:“除了這個呢?”
洛顏之笑了笑:“沒有了。”
護完膚,洛顏之坐著沒動,雙手自然而然地伸出,彎起,反手與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拉住,腰身往後靠。
寧若歡接住她。
簡單地吃過晚飯,寧若歡和洛顏之去別墅外散步。
初秋的晚風已經能感覺到涼意了,寧若歡扭頭,身邊的人穿著單薄的長衣長褲。
手背觸碰,微微涼。
“冷嗎?”寧若歡脫下外套披到洛顏之身上。
洛顏之攏了攏衣服:“本來是有點的,但有姐姐的衣服,就不冷了。”
在外麵散了十幾分鍾步,其中寧若歡的手機震動了幾次,她沒管。等回到別墅,身體上的寒意褪去,洛顏之去書房處理臨時事務時,她才解鎖看是誰發來的消息。
【堂姐,看見我那台相機了嗎?】寧雨。
【我拍的照片好看嗎?我可是特意找的角度,還臨時學了幾分鍾的攝影,堂姐看過,記得給我點評點評。】寧雨。
周遭的聲音如潮水一般褪去,喉嚨似被一隻大手掐住,所有的感官被凍結,外界的寒意卷得她忍不住發抖。
短短兩條消息,無一不在表明,洛顏之拿回的那台相機就是寧雨的。
寧若歡忘記了該怎麽呼吸,手背上青紫的經脈交縱凸起,後槽牙咬得發緊。
突然,她按滅手機,大步跨上樓梯,直奔放置相機的那間書房。
慘白的燈光打在人臉上,寧若歡雙手顫抖地按動相機上的鍵,一張張照片跳轉出現在屏幕上。
絕大多數都是別墅區的風景。而在這期中,時不時夾雜著一兩張寧雨的自拍照。
明媚陽光地比著手勢,洋洋得意地和正在看照片的人示威。
寧若歡太陽穴突突起跳。
不用再看了,無需再看了。
這台相機就是寧雨的。
甚至寧若歡看見了一張今天她路過寧家那輛車的背影照。
多可笑,寧雨走和洛顏之回來間隔不過幾分鍾,而就在這幾分鍾裏,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碰了麵,說了話。
寧雨把這台相機給洛顏之了,那麽洛顏之回了寧雨什麽?
*
洛顏之處理完事務,在臥室沒找到寧若歡,發了兩條消息,對方也沒回複,她忍不住地煩躁,問了管家後,去二樓的書房找人。
寧若歡頎長的身形立於相機櫃邊,垂著的手腕上纏著兩道相機帶,再往下,是漆黑的機身。
洛顏之推門進入,看見這一幕不禁停住腳步,在看見那台相機時,她瞳孔一縮,繼而又恢複正常:“你在這做什麽?”
寧若歡背對著她,寂寥而落寞:“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洛顏之反問:“解釋什麽?”
她走過去,拎起那台相機,隨意地放到一邊:“一台相機而已。”
寧若歡喉嚨間都是苦澀,心一寸寸地疼:“哪位朋友給你的?”
洛顏之舌尖舔過口腔內部:“這不重要。”
寧若歡胸腔起伏,堪堪忍住彌漫全身的無力,她想問“那什麽才重要”,又想問“你有顧慮過我的感受嗎?”。
但最後問出口的是:“你什麽時候和寧雨成為朋友的?”
“姐姐是在盤問我嗎?”洛顏之眯起眼睛,“寧洛兩家聯姻在即,我和寧家人認識,有什麽奇怪的嗎?”
她步步緊逼,神情煩躁:“還是說姐姐在這吃無意義的醋?”她拿起那台相機,隨意地扔出。
機身與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使得這處空間更加壓抑,讓人喘息不上。
“不喜歡扔了就是。”洛顏之眉心擰成了峰巒,半是解釋半是敷衍,“遇上了,她給我,我就接了,姐姐有必要這麽上綱上線?”
上綱上線?寧若歡因為這幾個字平靜下來了。
她陳述:“我外出要向你報備,和哪些人見了麵,做了什麽事,說了什麽話,都要一一向你匯報。稍有差池,就是各種不滿。”
洛顏之:“你想說什麽?”
寧若歡說:“所以,你可以隨意的各種問我,我問你一句就是上綱上線,是嗎?”
洛顏之臉色陰沉,盯著她看了半晌,丟下一句“你可以不說”,甩身離開。
寧若歡仰頭閉眼,口腔中染上鐵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