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名山被這聲“砰”的關門聲震得耳膜發疼，手裏的禮品袋差點沒拿穩，差點掉在地上。
    臉上的討好笑容僵住了，隨即又換上更卑微的神情，對著緊閉的門板喊。
    “嫂子！嫂子您開開門！我知道錯了！我是來道歉的！真的！”
    張楚楚站在旁邊，看著父親這副模樣，臉頰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楚楚拉了拉張名山的胳膊，低聲說
    “爸，要不……咱們回去吧？人家明顯不想見咱們。”
    “不能回！”
    張名山咬著牙，語氣執拗。
    “現在回去，咱們家就真完了！再試試！”
    他又抬起手，用力敲著門。
    “嫂子！江哥！我知道我不是人！我不該忘恩負義，不該去你們家炫耀，更不該跟劉峰合計著害王經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們開門，讓我進去磕個頭賠個罪行不行？”
    屋裏的江家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和喊聲弄得一愣。
    江海濤放下筷子，皺起眉。
    “這不是張名山的聲音嗎？他來幹啥？”
    林辰端著酒杯，眼神平靜，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慢悠悠地喝了口酒。
    隨即便被白酒辣的呲牙咧嘴的。
    江雪薇滿是不耐。
    “他怎麽又來了？煩不煩啊！”
    蔣敏走回餐桌旁，氣呼呼地坐下。
    “還能來幹啥？肯定沒安好心！提著東西就想讓咱們原諒他？門兒都沒有！”
    敲門聲還在繼續，張名山的呼喊聲越來越大，甚至帶著點撒潑的意味。
    “江哥！我知道你在裏麵！我張名山不是個東西！我給你跪下了還不行嗎？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跪在這裏不起來！”
    江磊年輕氣盛，聽著這話就火了，一拍桌子站起來。
    “這姓張的臉皮也太厚了！上午那麽囂張，現在又來裝孫子！我去把他趕走！”
    “坐下。”
    江海濤拉住兒子，眉頭緊鎖。
    “他既然敢再來，肯定是出什麽事了。”
    他看向林辰。
    “小辰，你看……”
    林辰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
    “讓他進來吧。看看他想說什麽。”
    蔣敏不樂意了。
    “讓他進來幹啥？看著就心煩！”
    “媽，讓他進來吧。”
    江雪薇也勸道。
    “總堵著門也不是事兒，鄰居聽見了不好。”
    江磊本就憋著一肚子火，聽到林辰說“讓他進來”，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門口。
    他倒要看看，張名山這厚臉皮還能說出什麽花來。
    “哢噠”一聲擰開門鎖，江磊拉開門，剛要開口怒斥，視線卻先落在了張名山旁邊的人身上。
    張楚楚站在那裏，頭埋得很低，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
    江磊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就哽住了。
    張名山一看門開了，還是江磊開的，眼睛瞬間亮了，臉上的褶子都堆成了花。
    他也顧不上江磊那沒好臉色，連忙往前湊了兩步。
    “小磊啊！好孩子！叔給你爸媽賠罪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想往裏擠，手裏的禮品袋還在不停地往江磊麵前遞。
    “你看，叔給你媽媽帶了點營養品，還有你爸愛喝的茅台……”
    江磊側身讓開，沒接他的東西，也沒搭話，隻是冷冷地掃了張名山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張楚楚身上，聲音平淡。
    “進來吧。”
    張楚楚抬起頭，對上江磊的視線，那雙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的溫和，隻剩下拒人千裏的淡漠。
    她心裏一澀，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江磊……”
    江磊隻是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轉身往客廳走。
    張名山哪顧得上這些細節，見江磊沒攔著，連忙拉著張楚楚跟進去，生怕晚一步門又關上了。
    還不忘回頭叮囑。
    “楚楚，快跟上。”
    張楚楚咬了咬唇，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麵，客廳裏的燈光亮得晃眼，江家一家人此時都坐在沙發上，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們父女倆身上，讓她渾身不自在。
    “江哥！嫂子！”
    張名山一進客廳就幾步衝到江海濤麵前。
    “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嚇得蔣敏“哎呀”一聲，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爸！”
    張楚楚驚呼，想上前拉他，卻被張名山甩開。
    “江哥，我對不起你啊！”
    張名山對著江海濤連連作揖，額頭都快碰到地毯了。
    “我不是人！我混球！上午我在你家胡說八道，還跟劉峰那混蛋合計著害王經理，想搶你的生意……”
    “我豬狗不如！我現在知道錯了，劉峰被抓了，王經理回來了，我這才明白，我就是跳梁小醜，被人當槍使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自己臉上扇巴掌。
    “啪啪”的響聲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刺耳。
    “我不該嫉妒你生意好，不該忘恩負義，更不該讓楚楚跟著我丟人現眼……”
    “江哥，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看在楚楚和小磊同學一場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
    江海濤皺著眉，看著他這副醜態，心裏沒什麽波瀾，隻有一股說不清的厭煩。
    他往旁邊挪了挪身子，避開張名山的視線。
    “起來說話。跪著像什麽樣子。”
    “不！江哥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張名山梗著脖子，一副“我今天就是耍無賴到底”的架勢。
    眼角卻偷偷瞟著林辰，顯然是想把重點放在這位“幕後大佬”身上。
    “張老板，”
    林辰開口，聲音不高。
    “你這出戲，上午在江家演得還不夠？”
    張名山的臉“唰”地白了，扇自己耳光的手僵在半空，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林辰。
    “不……不是演戲，我是真心悔過……”
    “真心悔過？”
    林辰笑了笑，那笑意卻沒到眼底。
    “上午你說要讓江家破產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悔過’？”
    “我……我那是被豬油蒙了心！是劉峰給我畫餅，說能讓我接融投的大單，我才一時糊塗……”
    張名山急忙辯解，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劉峰身上。
    “現在他進去了，我才知道怕了，江哥，林先生，你們就當看在孩子的麵上，放我一馬吧！”
    他說著，一把拉過旁邊的張楚楚，把她往前推了推。
    “楚楚，快，跟你江叔叔和林先生求個情，就說你爸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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