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家仙看我神情有異，又聽見翠兒解釋，連忙繼續翻譯道：
    “當初她想上岸去找你大哥二哥，但是因為虛弱所以並沒有成功，隻是爬到了門口就再沒有力量了。可能是你家裏人還是發現了不對勁，所以找了個風水師父過來看，是你父母怕她沒被除幹淨。這風水先生是個好人，精通風水卜算這一塊的門道，看見翠兒的時候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回稟你父母的時候，就說翠兒已經被當年的符水給殺掉了。”
    “正好運起，他便卜算了一卦，算出了你家想把你賣給隔壁村的二傻子當老婆，這樣好給你哥哥說門親事，娶老婆的錢就算是有了。她記得當時你才六歲，這才拜托那道士說你克家裏人把你帶走，沒想到沒成功，後來她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大哥二哥又去河邊，沒想到最後還間接害了你。也是因為她殺了你大哥二哥，吸收靈氣到現在才有了這身本事。”
    我聽得血糖有點低，盤腿坐在地上，從背包裏拿了一小包瓜子磕了起來，一邊磕一邊開始思考這些事兒。
    不得不說衝擊是有些大的。
    那時候我六歲，也頂多能算是剛剛記事兒，當時確實也見過一個呆呆傻傻的男人，家裏人讓我管他叫二叔。
    但是…
    我才六歲啊，就能嫁過去？！
    童養媳我見過，那我這算什麽？老少配啊？
    灰老伍這個時候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了過來，遞給我兩張破舊黃紙，我輕輕打開一看…
    一張是彩禮錢退還的字據。
    1000塊錢的彩禮錢。
    字跡雖然有些模糊但是我還是能看明白，是那傻子家裏人開的。
    還有一張是過繼禮金的字據。
    1000塊錢的過繼金。
    上麵是爺爺的字跡。
    “這是我剛剛在你父母屋子裏搜到的，看來這煙魂說的是真的。你家裏人是想賣了你呀。”
    灰老伍說完以後我撓撓頭，這事兒最後肯定是成不了，畢竟我當時被叫做喪門星，那傻子家的傻子可能傻，但是其他人不傻，不可能讓我進門。
    兩張票據，按照日期來看，明顯是收了爺爺的錢，退了彩禮錢…
    “當初我是想救你，沒想到差點害了你，得虧那紮紙匠老爺子救了你，再後來你搬走以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這麽多年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坐在地上一句話沒說不停的低頭嗑著瓜子兒，來掩飾心裏的難受。
    如果當年沒有這些事兒，如果我大哥二哥不死，如果我沒有被當成掃把星，如果一切都沒發生。
    那我可能就要被當成商品，賣給一個傻子當老婆？
    真是不論怎麽發展，我都命都挺慘啊。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我本來有些紛亂的腦袋瓜這才冷靜下來。
    手裏的瓜子也正好嗑完，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殺了我媽？”
    虎家仙看了一眼翠兒，翻譯道：
    “今晚。”
    我在心裏盤算了一下，無奈的說道：
    “不行，我父親過了頭七以後，我要去遷戶口，等我遷完了你再辦。”
    翠兒機械的轉了轉頭，虎家仙愣了一下說道：
    “你家真是沒有一個好人了？你這個弟弟…也知道前因後果，所以才燒了繡花鞋，還摻了不少的朱砂在黃紙裏，等到七日後別說這淹死鬼兒的魂魄，到時候你父親的魂魄都得一起灰飛煙滅。你這弟弟…也活不了。而且這淹死鬼兒還說，你這弟弟想要上私立高中，想讓你媽把你迷暈賣了，到時候…好拿上一筆錢。她的意思是不然一起殺了，以後你也不用遷出去了。”
    全員惡人啊？
    我回想剛剛弟弟那個樣子，真看不出來是壞人。
    但這事兒不能隻看片麵，也不能隻聽誰說，得拿出證據來，我看向翠兒說道：
    “你說的話我記住了，你給我兩天，我確定了以後會讓仙家通知你，到時候你愛怎麽殺他們就怎麽殺他們，我不會管的，但是我不能聽你一麵之詞。”
    我可不是什麽聖母，父母要賣我，哥哥弟弟要拿我換彩禮，換上學的學費。
    我還得顧念著血肉至親？
    我顧念他奶奶個腿兒。
    但是如果弟弟沒到那個份上，留條命倒也可以。
    翠兒一聽我如此說。先是猶豫一下，隨後便點頭離開了，一般這樣死了好久的煙魂很好講道理，剛死的時候怨氣是最重的時候，時間長了怨氣雖然還在，但是理智也開始回籠。
    哪怕怨氣再重，隻要合理，也能給出讓步。
    我回到了剛剛的位置，就感覺到獅家仙離開了，等到清晨那些吹拉彈唱的人回來時，不少人又開始來拜祭，我和弟弟交代了兩句就先回爺爺的房子去了。
    昨夜我守靈一夜，今夜絕對不能再守了，我需要休息。
    弟弟一直特別熱心的想要送我回去，被我拒絕了。
    回到爺爺家，躺在床上睡到了中午，在聽見院子裏亂哄哄的時候，從床上爬了起來，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見獅家仙回到了院子裏，這是個穿著亮片衣服，梳著誇張大背頭的男人。
    很像早年間舞廳裏的那種明星。
    “大…大獅哥？”
    我尷尬的叫了一聲，果然叫仙家哥哥這事兒太奇怪了。
    獅家仙立刻笑著嗯了一聲，虎家仙此刻也幻化成了人的樣子，是個有些胖胖的男人，不過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東北人，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晃得我眼睛疼，他那樣子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兒唱RAp的感覺。
    我最開始以為獅虎二仙關係會不太好，結果兩個人變成人形以後在一起倒是挺和諧的，在那裏嘮嗑的樣子像極了蹲在村口手揣袖子裏的老爺們。
    而且我最開始以為仙家的人形應該是那種老人家，仙風道骨那種。
    結果黃天美是個貴婦形象，灰老伍是個大學奶狗形象，虎天王是個東北Rapper，獅巨星是個舞廳王者。
    我現在特別期待將來鳳七爺是個啥形象。
    會不會是那種仙風道骨的老爺爺形象。
    聊了兩句以後獅家仙正色道：
    “叁月丫頭，我去山上給你打聽了一圈，這邊花鳥走獸的精靈不少，都知道你家的事兒。你們家確實不咋地，幹了不少虧心事。你那時候小，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這個弟弟被你這兩個不著調的父母養大，也是不著調。迷藥都已經準備好了，等你這邊把錢一結，把墓地一買，他們就會找機會動手了。而且我聽一個狗精說，這藥對腦袋的傷害極大，哪怕吃多一點兒都可能變成傻子，這估計…是不想你好了。”
    獅家仙說完以後我覺得太陽穴疼，虎家仙看我有些難受，走過來有點兒期待的輕聲道：
    “要不…我給你唱首歌？”
    一聽到虎家仙想要唱歌，獅巨星直接興奮的說道：
    “你唱歌，我給你伴舞。安慰一下叁月丫頭！撫慰一下她那Sou了傷的小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