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康康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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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羨魚收了笑,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丹楓一眼。
    其餘人愣了一瞬,細細思考起丹楓的話。
    在座的眾人在奔赴前線時,一早就做好了隨時為仙舟犧牲的覺悟。
    他們能安然無恙地回到羅浮,不隻是因為自身出色的能力,還離不開上級與眾多雲騎的付出。
    眾人見慣了生死離別,對生死有著不同的感悟。
    有人認為以戰士的身份死去是榮耀,還有人遲遲無法接受戰友的離去。
    死亡……究竟是什麽呢?
    對治病救人的醫者而言,他們認為,在心跳停止跳動,呼吸消失,身體機能停止運轉時,人就徹底死去了。
    對於認識逝者的人來說,當他們收到訃告,參加逝者的葬禮,為對方送上一朵白花,聽著逝者生前的種種事跡,在心裏唏噓感慨一陣。
    在送完對方最後一程,ta就徹底死去了。
    葬禮結束後,外人不會再提起逝者,唯有逝者的至愛親朋會時時懷念著,好似死亡從未降臨一般。
    隨著時間流逝,至愛親朋也逐漸逝去,自此,逝者再無人記得,徹徹底底地死去了。
    丹楓說:“想起我時,我便又因你活了一次。”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隻要有人能記得逝者,對方就沒有真正死去。
    逝者將會在人們的記憶中,不老不死。
    這句話,能很好地勸慰逝者的至愛親朋。
    應星豎起大拇指:“可以啊,丹楓,你的墓誌銘不錯,現在是我的了——”
    白珩搖了搖頭,一眼看穿了真相:“一聽這話,就知道肯定不是丹楓自己想的!”
    狐人了解自己的友人,以龍尊的性格……怎麽可能會想出如此溫柔的、勸慰旁人的話呢?
    丹楓有自己的驕傲,要是真要寫什麽墓誌銘……十有八九也是懟人的吧。
    總之,她才不信這是丹楓能說出來的話。
    丹楓雙手環胸,狀似不經意地掃了羨魚一眼,接著點頭肯定了白珩的猜測:
    “不是我想的,這句話……出自前任元帥之手。”
    羨魚:“……”
    他拿起酒杯,抿了口酒,借此遮掩住自己的表情。
    羨魚大為不解,丹楓這是……又犯病了?
    原因呢?就是因為討論起了生死?可是你們持明族,反反複複地轉世輪回……哪裏算得上是真正的死亡?
    羨魚搞不懂丹楓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要是他能理解丹楓……那他的精神狀態豈不是更糟糕了?
    他索性不再思考,視線轉向酒壺,為自己倒滿酒,餘光瞥見鏡流空空如也的酒杯,順手也為對方倒了杯酒。
    景元一聽,一時間大受震撼。
    他翻看過不少卷宗,憑借文字所拚湊出的前任元帥,是個武德充沛的神人。
    這樣的人……竟然也能說出如此溫柔的話嗎?
    景元很是遲疑:“你確定嗎?真的出自前任元帥之手?”
    丹楓微微頷首:“是,準確來說,是出自前任元帥的遺囑。”
    他繼續道:“對方唯一對外公開的遺囑中,最後留下的話,就是這一句。”
    一直安靜聽友人聊天的鏡流,不再沉默:
    “能在遺囑中留下這樣的話……一定是很溫柔的人吧。”
    丹楓:“……”
    要不是前任元帥本人在這裏,他絕對會反駁鏡流的。
    與其說是溫柔……倒不如說是對方太了解那群下屬了。
    前任元帥在遺囑中留下最後的命令,讓他們抹除掉與他有關的所有信息,又在最後,對他們說:“想起我時,我便又因你活了一次。”
    可是……抹除掉自己在世間所有痕跡的人,又該如何讓人想起呢?能記得他的人,還能有誰呢?自然隻有他的下屬們。
    對方一早就預見了自己的死亡,於是在生前提前做好了準備,讓自己逐漸淡出仙舟人的視野,唯有他的下屬了解他的功績與成就。
    為了將自己逝去的影響降到最低,特意在遺囑中,寫下與自己作風完全不相符的話語,安撫眾人。
    參加那場葬禮的那一代飲月君,揣摩過這句話的深意,想要探尋前任元帥是抱著何種心情,寫下的這句話。
    奈何思考良久,始終沒有頭緒。
    好在丹楓有了將問題問出口的機會,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友人們聊著天。
    沒一會兒,應星主動邀戰鏡流,鏡流欣然應允,兩人起身,各自隨手拿了把劍,尋了個寬敞的地方,白珩和景元一同抱著尺玉,跟過去湊熱鬧。
    待到四周無人時,丹楓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羨魚伸出手指了指丹楓的酒杯,示意讓龍尊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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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楓不言不語,接連飲了四五杯,總算換來了想要的答案。
    羨魚看著鏡流幾人所在的方向。
    鏡流身形放鬆,遊刃有餘地與應星對練,白珩拍手叫好,景元抱著貓,隻能退而求其次握著貓爪子為兩人鼓掌。
    羨魚以手支頤,視線轉移到丹楓身上:
    “什麽感受?大概就和你們持明族,回到波月古海時的感受一樣吧。”
    提起自己當初在郵輪上寫下的遺書,他難得起了興致,對著丹楓多說了幾句:
    “你說的那句話,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原本我打算寫,想起我時,我便又為你活了一次。”
    羨魚很少會注意自己的措辭。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說錯什麽話,也沒人會糾正他。
    再加上,他很少會在下屬麵前擺架子,不管是聊天還是批改文件,語氣都格外隨和。
    在寫遺書的時候,他像往常一樣,沒怎麽斟酌用詞,下意識寫出了這句話。
    考慮到這封信的特殊性質,他隻好再三斟酌用詞,想了一整晚,總算想出了最合適的、最能安撫人心的話。
    羨魚認為,下屬們聽後,一定不會追隨他的腳步死去。
    他對丹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為」這個字……總感覺不太對勁,我為你而活,好像會給人很大的壓力,最後,隻好又換成了「因」,我因你而活,聽起來會稍微好一點吧?”
    丹楓隻點頭不說話,悶頭繼續喝酒。
    龍尊心想,恐怕在這世上,再無像元帥這樣的上司了。
    試問誰的上司,會為了不讓下屬傷心難過,而在遺書上耗盡心思呢?
    字字斟酌、句句推敲……
    這封遺書,可真是太為難元帥了。
    畢竟,對方可是有著極其糟糕的表達能力啊!能寫出那封遺書,寫出那句安慰下屬的話……恐怕是把八輩子的情商都給用完了吧!
    丹楓抬手拿起酒壺,為對方倒了杯酒。
    他越和前任元帥接觸,就越覺得困惑。
    這種人怎麽會死?怎麽能死?
    丹楓說:“我聽聞,現任元帥有一件名為「羽渡塵」的寶物,能夠緩解長生種魔陰身的症狀。”
    雨別與那位參加過葬禮的飲月君,都認為前任元帥和普通長生種一樣,會感到疲憊。
    如果真如那兩位飲月君所想……那麽,為什麽不用「羽渡塵」刪除記憶呢?
    龍尊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他知道,對方一定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怎料,這一回前任元帥沒有回答,他不發一言。
    丹楓見狀,隻好繼續喝酒,想要換取自己想要的答案。
    直至龍尊把一整壺的酒喝完,身形微晃、醉意上頭時,羨魚盯著他,冷不丁歎了口氣:
    “飲月君,你和之前的我……很像。”
    丹楓:“……”
    前任元帥說他們兩個很像?究竟是哪裏像?
    丹楓一時不知道自己這算是被誇還是被罵。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對方沒頭沒尾地問道:
    “你是誰?是丹楓?還是持明龍尊飲月君?”
    丹楓隻覺得這話答非所問,沒等他繼續追問,對方站起了身,朝著鏡流四人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鏡流,原本正與應星對練。
    她用餘光瞥見羨魚的身影後,迅速挑飛應星手中的劍,並把自己隨手拿來的劍擱置在一旁,然後幹脆利落地轉身朝羨魚走去。
    一時沒反應過來被瞬間擊敗的應星:“……”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與友人在劍術上的差距。
    應星除了臂力驚人,能鍛造出三千磅的支離外,歸根結底,他也隻是個匠人啊!專業不對口啊!
    他哪裏能比得過劍首?雖然他一早就知道鏡流刻意放了水,但……這未免太傷人自尊了吧!
    應星深深歎了口氣,四處張望著尋找自己被挑飛的劍。
    白珩一把拉過沉迷擼貓的景元,一狐一人一同幫助應星,給羨魚和鏡流留下獨處的空間。
    鏡流與羨魚並肩而立,看著一狐兩人四處搜尋的身影,她才注意到丹楓不在此處。
    那羨魚豈不是……一直和丹楓待在一起?
    鏡流回想起龍尊拿錢砸羨魚的舉動,瞬間警惕起來。
    一邊是她的愛人,另一邊是她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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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流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正猶豫時,羨魚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主動提起了丹楓:
    “你的朋友……那位飲月君,可真是性情中人。”
    鏡流下意識轉頭去看丹楓,隻見遠處坐在石桌旁的龍尊,一手扶額,似乎是喝醉了。
    羨魚隻字不提自己讓丹楓用喝酒來換取答案的行為,笑著說:
    “丹楓喝酒如此爽快,想來他上一回的舉動,並無惡意。”
    鏡流先是鬆了口氣,接著沒好氣地上手捏捏身側人的手心。
    “你碰到什麽人,都會用喝酒來判定他們品行的好壞嗎?”
    羨魚搖頭:“我不會碰到壞人的。”
    鏡流沒有反駁,語氣無奈極了:“好,不會碰到壞人。”
    羨魚繼續道:“畢竟有劍首大人你啊,有你們在,羅浮怎麽可能會有壞人?”
    鏡流:“……”
    怎麽羨魚和她聊著聊著,又開始誇她了?
    鏡流越聽越覺得這番話耳熟。
    她暫時沒有頭緒,隻好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把視線轉向空曠的場地中央。
    一狐兩人找到了被鏡流挑飛的那把劍。
    景元一臉鄭重,把手中的貓咪托付給了白珩。
    他拿起先前鏡流放在一旁的那把劍,向應星發出邀約:“來吧,應星哥——輸了就要答應我一件事——”
    應星一聽景元的稱呼,立馬警覺起來。
    他剛和鏡流打完一場……景元這小子鐵定沒安好心。
    應星很快猜出了景元意圖,無語一瞬,接著沒好氣道:
    “無事應星,有事應星哥……你小子……不就是想要那把陣刀嗎?等我忙完,行吧?”
    聞言,景元滿臉笑意地湊過去:“應星,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要是再拖,我可要天天去工造司堵你了。”
    應星:“……”
    他一答應,就又不喊哥了啊。
    景元這小子,變臉可真快!
    幾人笑鬧一陣,又回到石桌旁,準備再喝上幾杯。
    景元把貓放到石桌上,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瞅了眼疑似喝醉酒的丹楓,出言提醒白珩:
    “白珩,你還記得你和丹楓的賭約嗎?”
    白珩看看景元,再看看丹楓,猛地點頭,連帶著耳朵也晃了起來。
    狐人催促起丹楓:“龍尊大人,可別忘了你的尾巴啊?”
    丹楓頭暈目眩,他撐著腦袋,聽到白珩的話後,神色一冷。
    他狀似不經意地掃了眼羨魚。
    對方興致缺缺,專注地盯著手中的酒杯。
    丹楓鬆了口氣 。
    他原本並不抵觸在人前變幻出龍尾,隻是前任元帥的精神狀態……讓他心生警惕。
    丹楓按照與白珩的約定,變幻出自己的龍尾。
    友人們很是捧場,齊齊抬頭,看向龍尊不知花了多少巡鏑保養的尾巴。
    羨魚跟著眾人一起,將視線放在丹楓的尾巴上。
    他神色如常,抬眼打量了一陣,隨後挪開視線,看向石桌上的尺玉,抬手揉了把貓毛,歎道:
    “感覺還是尺玉更勝一籌——”
    醉意上頭的丹楓一聽,猛地看向羨魚。
    你說什麽?你說他這個花了不止九位數巡鏑保養的尾巴,比不過你的那隻貓?
    羨魚煞有其事地說:“龍尊大人的鱗片……看起來和魚很像。”
    丹楓:“……”
    魚和龍能一樣嗎?你有本事看著他的尾巴再說一遍?
    正當他想要讓羨魚仔細看看自己的尾巴時,他聽見對方說:“想必手感和魚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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