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十王司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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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珩看向景元和應星:“怎麽辦,我想揍他。”
景元擼起袖子:“白珩姐,應星哥,我們上!”
五人笑鬧過後,再次坐回原位飲酒。
酒過三巡,白珩率先倒下。
丹楓毫無東道主的自覺,按了幾下玉兆,說:
“地圖發群裏了,想住哪棟樓自己挑。”
其餘三人:“……”
萬惡的有錢人。
丹楓大手一揮,找來侍者護送白珩。
鏡流沒有翻看地圖,跟著侍者,來到其中一棟樓麵前。
白珩住在二樓,鏡流選了三樓其中一間臥室。
洗漱過後,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遲遲沒有睡意。
鏡流伸手拿過床頭的玉兆。
屏幕上,隻有一條來自地衡司的消息。
仙舟人結婚後,都會收到相關科普。
鏡流捏緊玉兆,片刻後用指尖滑動屏幕,跳過這則消息。
雖說仙舟分級製度向來嚴格,但涉及性別相關的科普和教育,從不會敷衍了事。
她與父母來到羅浮,到了十四五歲時,學宮老師會把男女生分開進行科普教育。
再說了,到了她這個年紀,要還是一無所知……
那未免也太不現實了。
鏡流抱住靠枕,點開她和羨魚的聊天框。
【望舒:還在忙嗎?】
見羨魚遲遲沒有回複,鏡流登錄星網,搜索其他星係的新婚習俗。
讚達爾說,按照仙舟的習俗,她和羨魚在正式結婚之前不能碰麵。
可是,這條習俗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改了。
他們隻需在新婚前夜暫時分別。
鏡流顧及到對方是長輩,並沒有出言糾正。
她和羨魚今日領證結婚……
雖說對方當時並不在場,但今晚也勉強算是新婚夜吧。
鏡流輕點屏幕,論壇檢索出相關熱帖。
【新婚當晚,另一半把我拋下跑去和朋友喝酒】
鏡流:“……”
她頓了頓,點開帖子。
帖主表示,除了喝酒,其中一位友人竟然還勸他們兩人離婚。
鏡流:“…………”
再看評論,網友們義憤填膺,都在勸帖主離婚。
鏡流退出論壇,再次切到她和羨魚的對話框,安靜等待著。
另一邊,十王司。
讚達爾看著眼前的數據,很快得出結論。
他顧及有外人在場,語焉不詳地說:
“「倏忽」接近不死,現在,它無法死亡。”
言外之意,則是羨魚的血液補齊了低維生物的短板。
對應在仙舟人身上,則是徹底壓製「魔陰身」。
羨魚聽後,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他無法解脫。
鏡流和應星不會和他一樣,他們不會成為不老不死的存在。
羨魚眉頭舒展,眸中戾氣瞬間消散。
岱陽接過他手中之物,和脫掉的手套。
禪真為他遞上毛巾,待他擦拭完臉頰,問:“您和皇後什麽時候有時間試禮服啊?”
羨魚擦拭雙手的動作一滯,側頭看向讚達爾。
讚達爾無語凝噎。
他心說,看他做什麽?
你都被騙婚了,難不成還有什麽轉圜的餘地?
迎著學生的視線,讚達爾隻能說:
“這幾日都沒什麽要緊事。”
羨魚收回目光:“等我問問鏡流吧。”
岱陽問:“那我們送您?”
羨魚搖頭回絕,與讚達爾離開十王司,乘坐星槎返回酒店。
進了套房,詢問管家後,得知馬蒂亞斯早已睡下。
兩人來到距離馬蒂亞斯房間最遠的會客廳。
管家一早為他們備好水果和飲品。
讚達爾隨手拿起一杯熱飲。
他深知,想要從學生嘴裏套話,就必須循序漸進。
要是太過直接,對方反倒會警惕起來。
讚達爾故作憂愁。
“埃裏克,你知道的,你的體質很特殊。”
“你經不得磕碰,要是順利升維,你會失去現有的特性,會像之前那樣——”
他猛地頓住,不再說話。
羨魚抬手,拿起其中一杯酒水。
他抿了一口,輕聲說:
“沒關係的,讚達爾。”
來到此處,羨魚獲得了不老不死的特質。
他可以肆意妄為地去做先前不能做的事。
對比那段他遺忘的、勉強推敲出的過往,羨魚已經很滿足了。
父母生怕羨魚哪日離開他們,於是從未對他有過任何要求。
回到故鄉後,羨魚會像之前那樣脆弱。
一丁點小傷,就可能會將他送進醫院。
說不定在升維的那一刻,他就會被阿哈殺死?
羨魚一邊想著,一邊拿起桌上放置的香煙。
讚達爾也跟著拿了一根。
兩人點燃香煙,讚達爾問:
“鏡流呢?你打算怎麽辦?”
羨魚語氣輕快地說:
“如果可以,我想帶她……見見我的父母。”
讚達爾欲言又止。
「宇宙創生」要耗費多長時間呢?
羨魚盯著指尖明滅的火光。
“好了,讚達爾,我又不是什麽戀愛腦。”
“我尊重她的意願,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
如果鏡流等不到那一天……
他會讓愛人解脫的。
讚達爾長出一口氣。
他隔著白霧,問:“不打算重來嗎?”
羨魚搖頭。
讚達爾順應命運,反複地、創造出星體計算機。
創造出殺死他學生的始作俑者。
想必讚達爾早已厭倦了這一切。
羨魚同樣如此。
縱使他沒有記憶,他也厭倦這無休止的輪回。
煙燃了一大半,讚達爾按滅煙頭。
“你為什麽要告訴鏡流?”
羨魚張了張嘴,隻說:
“……讚達爾,你不了解她,她不是那種人。”
讚達爾忍不住歎氣。
學生的原生家庭,給了他很多愛,同樣的,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用父母愛他的方式,去對待他的民眾和親近之人。
在兩人相遇之前,埃裏克可謂是順風順水,從未見過壞人,更不知曉人性的陰暗麵,致使他在某些時候,表現得天真又無知。
等學生登上高位,更是碰不到忤逆他命令的人。
他與這個世界始終隔著一層,如今有了更為親密的伴侶,也改不了他任性又自我的底色。
告訴鏡流又如何?退一萬步講,就算鏡流為了旁人,向埃裏克索要血肉……
學生也會毫不猶豫地給出去。
就算埃裏克被背叛,他也有能力壓下這一切。
現在,讚達爾要徹底斷絕學生的那點心思。
他的語氣難辨喜怒。
“還有一個新樣本,你明天把他找來。”
羨魚麵色如常。
“哪兒來的新樣本?隻有「倏忽」啊。”
讚達爾反問:
“你不是也幫了持明族嗎?”
羨魚故作不解:
“這和持明族又有什麽關係?”
兩人對視半晌,讚達爾眯了眯眼。
“埃裏克,你在說些什麽?”
“我在和你討論另一個實驗。”
“「倏忽」的實驗結果已經出來了,你隻能補齊他們的短板。”
羨魚心跳停滯一瞬。
讚達爾隻說幫助,沒有提及血肉。
這是在詐他!
他還真上鉤了!
讚達爾緊蹙眉頭。
他沉下臉,語氣不善地說:
“埃裏克,你在說些什麽?”
“我在說那位龍尊的實驗。”
“你的存在,提升了實驗的成功率。”
“我想知道,借你之手,衍生而出的存在,是否擁有和你類似的特質。”
羨魚神色怔忪,心中隱隱生出一個猜測。
讚達爾深深地歎了口氣,繼續道:
“你是特殊的,你讓兩艘本該毀滅的仙舟、本該死去的民眾,活到了今天。”
“你推動設立的寰宇法,為仙舟留下的武器,改變了整個寰宇——”
羨魚心神巨震,心跳不受控般加速。
他忙不迭開口打斷讚達爾:
“如果我參與「以太相引擎」的實驗,是否會提升成功率?”
讚達爾凝視著他,問:
“現在願意讀博了?”
羨魚盯著虛空出神,久久無言。
升維的關鍵……難不成是他自己?!
是啊,埃裏克是學者。
是參與巨像等一係列科研項目的學者。
這一次,他在瀕死前,推測過往的某個周目中,本該順利升維……
可他為了讚達爾,放棄了。
合著最接近成功的周目,是埃裏克參與研究的那個周目啊!
他還真得讀博啊!
羨魚咬牙:“我不知道。”
讚達爾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
“好了,先不用著急下定論。”
“灰風和我說了,先把你的……”
他停頓一瞬,語氣遲疑。
“按照遊戲裏的說法,是你的外掛?還是遊戲管理員賬號?”
讚達爾眉眼透著喜色。
“好了,別再想什麽「以太相引擎」了。”
“我之前和你說過,現在,「天才俱樂部」的研究項目是「宇宙創生」。”
“我不知道你做到哪一步,才能發揮自身特性,從而提升實驗成功率……總之,先讀幾個博士吧。”
羨魚:“……”
“我還是先把係統找出來再說吧。”
讚達爾頗為認同地點頭。
“說不定你還能找到過往周目的研究資料?例如,如何解決「魔陰身」?”
對此,羨魚沒抱太大希望。
他都和納努克待在同一陣營了……
怎麽可能會浪費資源,讓研究員研究與「毀滅」無關的領域?
讚達爾大手一揮,翻出他在羨魚擔任元帥時給出的書單。
“好了,你先複習一下,等過幾天,讓馬蒂亞斯給你上課。”
他給羨魚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臥室在那兒。”
兩人分別前,讚達爾語氣嚴肅地警告羨魚。
“持明族的事,我不再過問。”
“但你要知道,沒有下次。”
“你再受一次傷,就會多出十個孩子。”
“我看你以後怎麽向你的父母交代。”
羨魚:“…………”
他拿著那杯尚未喝完的酒,來到臥室,拿出玉兆,看到了鏡流的那條消息。
【扶光:忙完了】
【扶光:貓貓探頭ig】
【扶光:這幾天有空嗎?】
羨魚本想著鏡流早已睡下,發完消息後,放下玉兆。
怎料下一秒,鏡流回複消息。
【望舒:我請了婚假,有空】
【望舒:讚達爾先生不是不允許我們見麵嗎?】
【扶光:不用在意,明天一起試禮服吧】
【望舒:好】
【望舒:貓貓打滾gif】
羨魚盯著屏幕上撒嬌翻肚皮的貓咪,不由得失笑。
他放下酒杯,兩人開始鬥圖。
很快,羨魚掏空了鏡流本就不富餘的庫存。
【扶光:好了,睡覺吧,明天見】
對麵顯示正在輸入中,等了好一會兒,鏡流也隻是回了三個字。
【望舒:明天見】
羨魚看著這條過於簡短的消息,思量片刻,旋即開始打字。
【扶光:抱歉,今晚本該是我們的新婚夜】
【扶光:我知道有些倉促,按理說,我應該提前一個月向你們發出邀請、商談婚事】
【扶光: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接下來,我不會省略任何一個步驟】
【扶光:新婚快樂】
羨魚深吸一口氣,緩慢地打出兩個字。
他的指尖懸在發送的位置上,盯了屏幕半晌,最後自暴自棄般按下發送。
【扶光:姐姐】
羨魚按滅屏幕,不再等待鏡流的回複,轉身前往浴室洗漱。
玉兆對麵,鏡流緩緩用懷中抱枕擋住自己的臉。
她臉頰滾燙,忍不住想。
怎麽不當麵喊她啊?
鏡流細細回想方才的消息,表情一僵。
羨魚說他不會省略任何一個步驟……
是什麽意思?
羨魚非得等到他們在八艘仙舟上舉辦完婚禮,才肯做更親密的事嗎?
鏡流心中五味雜陳。
隻得閉眼強行讓自己進入夢鄉。
醒來後,她匆匆與友人告別,回家拿了一樣東西,這才前往羨魚發給她的地址。
那是羨魚之前送給她的房產。
與鏡流見過幾麵的岱陽和禪真,為她帶來了各式各樣的嫁衣和頭冠。
其中,一小部分是鏡流在博物館見過的珍藏。
鏡流收回視線,看向麵前兩人。
“他在試衣服嗎?”
禪真小雞啄米般點頭。
鏡流回道:
“先挑他的吧。”
話音剛落,一人自衣帽間走出。
鏡流定定地看著他。
眼前人身穿白色軍禮服。
雲騎在某些大型場合時,會穿上軍禮服。
鏡流早已司空見慣,可一見到羨魚穿上這身衣服……
她的視線不受控般隨著對方的動作偏移。
身形與記憶中的那人逐漸重合。
身形挺拔,寬肩窄腰。
羨魚低頭調整著胸前的金色綬帶。
他抬眼,和鏡流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羨魚笑了笑,隨口問道:
“怎麽樣?”
話說完,他埋頭整理護腕和半掌手套。
再次抬頭時,岱陽和禪真不見了蹤影。
鏡流眸色漸深,緩步走到他麵前。
下一瞬,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羨魚手腕處一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