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眼神渙散，身形下意識緊繃。
    她曆經無數次戰鬥，早已形成肌肉記憶，此刻不得不竭力克製掙脫束縛的衝動。
    鏡流艱難地分出心神，仔細推敲。
    又是文字遊戲。
    羨魚隻說自己可以喊停，又沒說他會照做。
    ……
    ……
    事實證明，羨魚這一次……還真不是文字遊戲。
    鏡流側頭看向愛人。
    對方身穿浴袍，沒有束發，發尾微濕，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翻看外賣軟件。
    鏡流一邊摟住羨魚的胳膊，一邊回想。
    羨魚還真是……遵守承諾啊。
    比起自己，他更在乎鏡流的感受。
    他會溫柔地注視著愛人。
    動作同樣溫柔。
    親吻她時，會語調輕柔地說出誇讚。
    一直誇到鏡流麵頰滾燙，眼神閃躲。
    等到她試圖遮掩自己的表情時，羨魚一反常態，展露出獨屬於上位者的強硬態度。
    似是發覺自己太過強硬，羨魚又輕聲補上鏡流最喜歡的稱呼。
    鏡流好似又一次被浴室裏的熱氣熱得頭昏腦漲，連帶臉頰也逐漸變紅。
    實在是……太惡劣了。
    她低頭，刻意收了力道，一口咬住，不再鬆嘴。
    羨魚自動忽略胳膊上不痛不癢的啃咬，神態自若地將玉兆遞給鏡流。
    “你看看，再點幾道菜。”
    鏡流接過，看到足夠兩人吃的餐食，瞬間回想昨日羨魚替她打包的下酒菜。
    她把玉兆還給羨魚。
    “……就這些吧，已經夠多了。”
    羨魚心裏納悶，問：
    “嗯？夠了嗎？不再來點甜品嗎？”
    鏡流忍無可忍，低頭又咬了羨魚一口。
    “你是不是對我的飯量有什麽誤解？”
    羨魚歪了歪頭，笑著說：
    “我們一起吃過很多次飯啊。”
    “你和白珩還說，你們有第二個胃。”
    “除了零嘴，其他什麽都吃不下。”
    鏡流：“……”
    她麵無表情，嘴唇落在羨魚的肩膀處，又一次留下齒痕，隨後把下巴抵在羨魚肩頭。
    羨魚失笑，翻到甜品分類，加上兩份甜品。
    鏡流正好看到這一幕。
    “……別點，我吃不完。”
    羨魚低頭，直接付款。
    “嗯，好，我自己吃。”
    他抬手替身側人梳理頭發。
    鏡流很喜歡他的那套軍禮服。
    喜歡到……特意用上十王司的東西。
    羨魚收回思緒，輕聲問：
    “婚禮那天，我就穿那套禮服？”
    鏡流翻身而上，環抱住羨魚，將臉埋在肩頸處。
    她輕輕蹭著愛人的頸窩。
    “好。”
    羨魚隨手把玉兆放在枕頭旁邊，雙手環住愛人的腰。
    他微微側頭，把下巴抵在對方發頂。
    “等我們吃完飯，你去試試禮服。”
    鏡流抬頭，稍稍拉開距離。
    她直視羨魚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絕愛人。
    “不用試了。”
    鏡流視線偏移，落在床邊的軍禮服上。
    她定定地看著表明愛人身份的肩章。
    “和你一樣。”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我是戰功赫赫、劍技卓絕的劍首。
    “我選軍禮服。”
    我能與你並肩前行。
    我與你，最為相配。
    羨魚循著鏡流的視線望去，心下了然。
    他捧起愛人的臉頰，額頭相抵，鼻尖相碰。
    “劍首大人，請問……”
    “我能為您佩戴勳章嗎？”
    鏡流輕笑一聲，順勢攬住羨魚的脖頸。
    “當然。”
    她吻了上去，同時又一次扯開羨魚的領口。
    ……
    ……
    鏡流換上新的浴袍，立於鏡前。
    得益於長生種的特殊體質，脖頸處的痕跡消了一半。
    她走出浴室，一邊用毛巾擦拭，一邊下樓。
    鏡流忍不住想。
    剛開始時，羨魚還會害羞，耳尖會變紅。
    現在倒是看起來氣定神閑。
    該怎麽讓羨魚露出更多表情呢？
    鏡流來到一樓的主餐廳，羨魚與她對上視線後，這才上手解開外賣打包袋。
    “這家店的包裝不錯，現在還是熱的。”
    羨魚打開外賣盒，手邊的玉兆開始震動。
    他打開一看，是讚達爾的消息。
    【讚達爾：？】
    【讚達爾：馬上六點了，我問管家，他說你還沒回來】
    羨魚看向屏幕左上角的時間。
    都說是四舍五入……
    現在四點都沒到呢……
    讚達爾，合著埃裏克的四舍五入是和你學的啊！
    【讚達爾向你分享文檔】
    整個聊天頁麵，都被讚達爾分享的十幾個文檔占據。
    【讚達爾：最遲24個係統時，我要看到你的報告】
    羨魚：“……”
    他之前看到讚達爾嚴防死守，隻覺得無奈。
    那時，他認為自己不是婚前越界的登徒子。
    現在……
    羨魚默默把玉兆調為靜音模式，接著抬頭看向會客廳中懸掛著的各種服飾。
    羨魚遲疑著開口：
    “鏡流，要不還是試一下吧？”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
    岱陽她們準備了各式各樣的服飾，有仙舟風格的嫁衣，白色緞麵婚紗，繁複的釘珠禮裙……
    風格多種多樣，大多都是有市無價、足以放置博物館保存的寶物。
    對比起這些裙子，軍禮服倒顯得過於敷衍了。
    就算是鏡流打定主意，不準備穿這些裙子，也總要試試吧。
    兩人隻結一次婚，羨魚不想讓愛人留下任何遺憾。
    鏡流思量片刻，同意了。
    她看過羨魚穿製服的樣子，總要禮尚往來，才算公平吧？
    說不定，不會像之前那般遊刃有餘？
    兩人吃過飯後，來到會客廳。
    鏡流了解羨魚的偏好，於是主動略過款式暴露的禮服，選了仙舟的嫁衣。
    她不懂布料，更不懂刺繡，隻能分辨出嫁衣上用金線繡著金龍和鳳凰。
    在她行走時，才能隱約看出裙擺上的暗紋。
    鏡流走出衣帽間，迎上羨魚的視線。
    對方神色微動，拉著她來到化妝桌前，凝視著她的眉眼，輕聲說：
    “古人會為妻子畫眉，我大概是做不到了。”
    “感覺好難啊……”
    “口紅好像更簡單一些。”
    鏡流十分配合，抬起下巴。
    對方手執口紅，俯下身來，神情專注地緊盯她的唇瓣，一會兒用口紅，一會兒又仿照著專業人士拿起棉簽描畫。
    過了好一會兒，羨魚收回手，語氣頗為自信：“你看看怎麽樣。”
    “好看嗎？”
    鏡流轉向麵前的鏡子，險些笑出聲。
    “來。”
    她朝羨魚招了招手，示意愛人俯身靠近自己。
    半分鍾後，鏡流再次看向鏡子，抬手用指尖擦拭親吻時蹭到唇角的口紅。
    接著，視線偏移。
    目光在她留下的唇印上反複徘徊。
    從臉頰，到嘴唇，再到脖頸，最後是前胸。
    鏡流與鏡中的羨魚對上視線。
    見愛人神色怔忪，她輕勾唇角，笑著回答先前的問題：
    “嗯，很好看。”
    與此同時，觀良和華終於敲定了最終方案。
    羨魚不願暴露身份，他們隻得另辟蹊徑，盡可能地保留更多真實的曆史。
    現在，隻等羨魚拍板。
    觀良將文檔發給羨魚。
    兩人對望一眼，皆是神色茫然。
    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麽事。
    觀良：“……”
    完了！
    「帝弓司命」！
    他把星神忘在丹鼎司了！
    ——
    刪減了一部分，後續還會繼續刪減363和364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