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心,從來值得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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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獲得《百毒煉體功》殘冊。”
“百毒煉體,以種種毒藥、虎狼之藥、彼此消減,以藥力養胸中五氣?這……
看來那西域妖僧得此秘籍,卻自身不敢練,因此才將馬寧兒煉成毒人之體,一為試驗,二為養個打手。
也對,引毒入體,無異於引狼入室,若體內無防禦之力,定然腸穿肚爛而死。這麽說的話,這本《百毒煉體功》的下半冊,當是修煉內力之法,以內力護住心脈,再徐徐煉化毒藥、滋養五髒,雖然練法邪門,卻也不失為堂皇大道、正派煉氣法門……
那馬寧兒身無內力,借著藥力,勉力護住生機不失,卻也難免壓製不住藥力,搞得周身潰爛、形容恐怖。”
這方世界的武者,對“內力”、“真氣”理論上分得很清,但在平時,內力、真氣也是胡亂叫,知道那個意思就行,白決入鄉隨俗,平時也不太在意稱呼。
“對於我來說,如今並未修出真氣,若隻憑搬運氣血的手段,實難壓製毒性,練此功必有損傷。”
“不過,若是遇上突發情況,我中了對手之毒,憑借此法,倒是可壓製一時毒性,倒也是難得,須得用心研磨……”
白決翻看間,浮想聯翩,對這門《百毒煉體功》起了興趣。
尋常武功,煉氣血、煉內力的都很主流,但專門修煉胸中五行之氣的,白決卻聽都沒有聽過,其他的倒還罷了,白決就想看看要是自己的腎水之氣修煉之後,會是個怎樣的戰鬥力。
白決在一旁專心研究秘籍,旁邊幾個鐵血少年團的白衣少年,可就坐不住了,眼睛不時往他身上瞟,尤其是白決拄在地上的巨闕劍。
此神兵是陳近南費好大力氣尋來,耗費的代價,沒有人比這些白衣少年清楚。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麵孔方長,如同馬臉的白衣少年目光閃動,突起過來恭敬抱拳一禮:“晚輩馬大禮,見過白兄,方才白兄舍命救下總舵主,不知白兄日後有何打算?”
白決放下書冊,玩味地看向他:“沒甚打算,你有話便直說。”
馬大禮挺身揚聲道:“方今九州盡為韃虜所占,正是我輩撥亂反正、反清複明的時候!白決既有此身手,又機緣巧合得了我天地會鎮會神兵,何不加入我天地會,一來彼此有個照應,二來也可與我等一起建立大好功業!”
此言一出,旁邊兩個白衣少年頓時一陣懊悔,此時陳近南重傷昏迷,天地會群龍無首,這時若能像馬大禮一樣穩定大局,對以後自己在天地會的聲望,簡直不可估量!
一旁為陳近南療傷的雞婆大師聞言,不由麵現厭惡之色。
天地會鎮會神兵?
白決眉毛一挑,橫起手中巨闕,不由笑了:“既為天地會神兵,自是不能落於外人之手,我縱然救了天地會眾人一命,也是不可據劍為己用,是這個意思是吧?”
“呃,嗬嗬,白兄莫要誤會,非是我天地會失禮,實在是此劍非同一般,乃是總舵主配劍,為我天地會的信物,白兄何不加入天地會,我天地會願以‘長老’之位相待,那樣兩全齊美,豈不最好……”
一句話,在馬大禮心中,是禮節周到、言辭正好,自己以小輩自居,既奉承白決,又表明自己態度,為天地會說出陳近南不適合說的話。
但在白決聽來,這一席話,又臭又長,說了半天也不肯直截了當,說個話還要去猜。
小孩子嗎!還猜!!!
因此……
白決直接不再理會馬大禮,而是看向雞婆大師:“天地會眾人心如此,可見一斑。看來總舵主即使醒了,便是承我救這幾人的人情,也未必會傳授我內功心法,說不定還會添油加醋,掏出厚厚一本書,跟我說是‘絕世武功的目錄’,再拿出一書架書,說是什麽‘絕世武功’。”
此話一出,白衣少年們盡是麵色一變,馬大禮正要申辯,白決卻早已不把他當個人,自顧自道:“我原本以為‘內力’的機緣,在陳近南身上。如今看來,卻是在大師你的身上,不知道我今日救下陳近南,可算是表了心跡、立了大功?
“不夠麽?”
“若再加上這柄巨闕劍,少林心法後續,大師能否教我?”
事已至此,白決強留巨闕劍,也能留下,但人家才是幾十年朋友。與其如此,倒不如用這把劍,套路對方,換取內功心法。
白決賭對了。
雞婆大師厭惡地看了馬大禮一眼,歎了口氣,從懷裏拿出本古樸冊子,又將旁邊一個包裹給白決係在身上,道:“這些人終究是反清之士,我不好說些什麽,白決你離開也好,免得將大好青春與熱血,平白拋灑!”
“宿主獲得‘少林入門心法注解’一冊!”
白決點點頭,將巨闕劍置於一旁,腰懸青木,手持幹戈,一身清淨離開,回想自己初入這個世界時的汲汲營營,不由自嘲一笑。
自己想要的東西,本就該自己去取,將希望寄托在旁人的感激、好感,何其可笑。
便如現在,自己若想從陳近南身上取得內功心法,本就隻有兩條路。
一條,直接殺了他,看他身上有無秘籍;
另一條,便該在他處身危局時,以利益交換,換得秘籍。
……
而在後麵,雞婆大師看著白決遠去的身影,聽著一旁白衣少年們不忿的彼此爭吵聲,心中厭煩之極,突然便將個酒杯摔擲於地,驚得一眾白衣少年不敢再說話。
而原本躺在床上,似是昏迷的陳近南,也默默地坐起身來。
他畢竟身懷真氣,馬寧兒雖能一時將他打傷,但一個真氣高手從沒那麽容易殺掉,且恢複極快,戰局之中看似昏迷,但不過是見有護法,陳近南借昏迷之機,全力調息罷了,方才又受雞婆大師療傷,已然能夠行動。
“總舵主!弟子方才冒昧,請總舵主降罰!”馬大禮恭敬下拜請罪。
其他幾個白衣少年,也似乎剛發現陳近南醒來,俱是請罪。
陳近南歎息一聲,看向成雞婆大師:“師兄!天地會正是用人之時,你何不勸白決留下?若留下,神兵、心法,自然都送他。”
“是嗎?”雞婆大師知道陳近南說的是真心話,但又忍不住譏諷,“現在你當然可以說這些話,可真要如你所說,傳授神兵、心法,你身邊這些得意弟子,又會怎麽想?名傳天下的陳總舵主,又是否會為了一個外人,弄得‘自己人’離心離德?”
“再說了,白決若留下,你又要給他什麽位子?若你陳總舵主將來打下天下,你這些得意弟子,又是否都會愛民如子,盤剝百姓比著如今的官府輕些?白決離開,才是真的對他好!”
陳近南一時沉默不語,看著白決遠去的身影,一時之間,竟有些羨慕。
一個人,總是能來得瀟灑,但又有幾人,能去得從容呢?自己反清複明二十餘年,是否還是昔日那個心思單純、一心複明的‘陳永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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