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胡八一重新回到陳子延身邊。
    “怎麽樣？”陳子延看向他問道。
    胡八一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
    通過這次更加細致的觀察，他基本可以確定，自己先前的猜測並沒錯。
    接著胡八一讓王凱旋去船艙裏找來紙筆，按照剛剛的記憶，在上麵畫出了一幅簡易的漩渦分布圖。
    等到漩渦分布圖畫完後，他在上麵又畫了幾個圈，隨後指著其中一個對陳子延說道：
    “陳爺，這些應該都是卦象，尤其是這個。”
    言外之意很清楚，就是前麵的尚且存疑，但最後這個他已經可以確定。
    也正因此，所以前麵的那些也有至少八分把握。
    看了眼胡八一所指那個圈裏的內容後，陳子延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是乾卦？”
    雖然他對這方麵研究不深，但基礎卦象還是能認出來的。
    “沒錯，乾卦。”胡八一點頭，然後有些可惜的說道：“這是最完整的一個，再就是旁邊的這個，雖然有些缺失，但通過看到的這些旋渦，可以看出是坎卦，我覺得這些卦象應該組成了一個更複雜的組合卦象，隻不過沒法看清全貌，不然還能以此推演一二。”
    他不敢說自己在看清所有旋渦分布後，就能勘破這裏麵所隱藏的秘密。
    但卻有把握借此進行推演，來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這已經很好了。”陳子延寬慰道。
    他倒是沒有太過失望，因為以如今這局勢，能有這樣的收獲已經很不錯了。
    作為一個經曆過戰爭的人，胡八一的自我調節能力還是很強的，所以很快就摒棄無用情緒恢複了過來。
    重新看了眼遠處的漩渦後，他建議道：“陳爺，我覺得咱們應該再離遠點。”
    如今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些旋渦的出現不是純粹的自然現象。
    既然這樣的話，那他們所處的位置就算不上真正安全，盡可能遠離才是正途。
    聽到胡八一這話，陳子延眼眸微眯，索性說道：“要不咱們幹脆回去吧。”
    他覺得此行真正的目的已經達成，眼前這情況再去尋找沉船也不現實，回去後也能有所交待，那不如幹脆就此打道回府。
    “這……”胡八一有些猶豫：“要不咱再等等？”
    雖然他提議盡可能遠離危險區域，但就這麽回去，他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
    他不知道陳子延來珊瑚螺旋的真實目的，一直都以為他們此行是為了海底的沉船而來。
    所以下意識的認為，就這麽回去，就變成了空手而歸。
    對於胡八一的猶豫，陳子延絲毫不意外，他清楚自己這夥計的性格，可能不會甘心無功而返。
    而且別忘了還有雪莉楊呢！
    相比起不想白跑的胡八一，她更加看重對陳教授的承諾，肯定不會就這麽放棄。
    即便如今已經初步證實，旋渦的出現有人為痕跡，雪莉楊也一定不會甘心放棄。
    所以陳子延壓根就沒想過能得到讚同，他這麽說不過是為下一次提及此事進行鋪墊。
    相信等到了那時候，其他人也就沒了拒絕的理由。
    “那……”等到胡八一話語落下，陳子延正打算把腹稿說出，但他剛張開口就定在了那裏。
    胡八一因為否了陳子延的提議，所以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此刻第一時間就察覺了異常，也下意識順著看了過去。
    等到看清遠處的情況後，他也跟陳子延一樣愣在了原地。
    隻見在身後的旋渦群內，那些殘留的船竟詭異的沒受任何影響。
    先前他其實就已經注意到這些，隻不過當時的注意力都在旋渦分布位置上，並沒有去細想，但現在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才發現這件事有多麽的不對勁。
    按理說這些船並沒啟動，處於如今這個位置，應該是毫無抵抗之力才對。
    但出乎預料的是，即便是那些體型較小的漁船，也沒受到任何的影響，就那麽穩穩的停在了旋渦之間的海麵上。
    這一幕在了解旋渦吸力的人看來，可謂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而不管陳子延還是胡八一，恰好都在這個範疇內，所以他們先後愣在了原地。
    “老胡，我覺得陳爺說的在理，要不咱還是先回去吧，到時候在珊瑚螺旋邊上撈點蛋，也不算是空手而歸。”
    就在這時，王凱旋突然說道。
    陳子延和胡八一的舉動，其他人也是看在眼裏，所以也跟著發現了不對勁。
    不管先前他們心裏怎麽想，但現在都開始偏向了陳子延，即便是想法最堅定的雪莉楊也是如此，認為確實應該暫避鋒芒。
    而隻看重錢財的王凱旋，那就更不必說，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早在先前探索海底的時候，王凱旋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他雖然膽量不俗，也敢打敢拚，但卻不是什麽險都願意去冒的。
    下麵的海底巨蛇證明了這片海域的凶險程度，而且還有未知的海獸潛伏，所以在他看來找沉船，完全沒有去外圍區域采蛋劃算。
    雖然珊瑚螺旋的外圍區域，不管是老蚌的數量還是質量都不如這裏，但起碼更加安全不是。
    隻不過王凱旋也清楚，自己的想法其他人未必支持，所以就沒有表露出來，現在見到眼前的景象，他知道是時候表態了。
    畢竟這地方越來越古怪，怕是稍有不慎，連人帶船都得跟著遭殃。
    麵對這種情況，他的想法反倒是更符合人心。
    王凱旋的聲音，打斷了陳子延的思緒，不過他沒有忙著應答，而是看向了胡八一。
    此時胡八一也已經回過了神，也下意識看向了陳子延，兩人的視線剛好碰撞在了一起。
    對視了幾秒後，胡八一鬆了口：“那就先回去吧。”
    他不得不承認，王凱旋的話有幾分道理。
    要是能采到足夠數量的蛋，那他們也勉強算是不虛此行，也就沒必要再去糾結什麽沉船。
    畢竟他也不是非要找到沉船不可，真正答應陳教授的人是雪莉楊，其他人隻能說是恰逢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