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天，南枝的拍攝就結束了。
    陸時序看了眼時間，覺得心情大好。
    連帶著去實驗室的腳步，都變得格外悠閑。
    此時的他，身上穿著白大褂，戴了副金絲眼鏡。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禁欲氣息，好似搖身一變成了精英科學家。
    事實上也差不多。
    陸時序的天才，可不是局限於那經商的能力，還包括他在科研方麵的卓越天賦，讓他足以躋身世界一流科學家之列！
    隻是他並不在意這方麵的名利，平時發表論文成果，都是以研究所的名義。
    所以，除了業內人士知道他的能力，外界大多隻知道陸家研究室那如雷貫耳的大名。
    因著陸時序的能力，這次對常慕的著手研究，也是由他一手主導。
    能夠參與進直接研究的團隊成員，無不是他的親信。
    經過重重密封艙門，陸時序終於走進了這座地下實驗室的核心房間。
    空曠的白色實驗室以一扇防爆玻璃窗隔開，四周擺著各種精密儀器，屏幕上有很多數字在跳動，這些都關聯著實驗室中間病床上那個人的身體。
    陸時序走過來，視線掃過各種儀器，滿意地頷首。
    “進度怎麽樣了？”
    站在他旁邊的，是個頭發潦草的女人，厚厚的眼睛後麵流露出狂人般的熱切，她近乎癡迷地望著實驗室裏昏迷的常慕，像是在看心愛的寶貝——
    “已經捕捉到異物的存在了！就在她的大腦裏！我建議的方案，是用最新款的手術機器人對她進行腦部手術，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陸時序早就預想過這個方案，所以並不稀奇。
    他沉著發問：
    “手術機器人現在還不算很穩定，存在一定誤差，用人做主刀行不行？”
    女科學家搖頭：
    “不可能，人手的精準度和靈活度都無法達到機器人的水準！”
    陸時序沉吟著：
    “那會對她的生命造成影響嗎？”
    女科學家的表情流露出一絲冷漠：
    “當然會。但如果能為科學獻身，這會是她的榮幸，我們人類的所有曆史都會記得她！不過老板最好能夠允許我在事後解剖她……”
    陸時序冷冷瞥過去：
    “我讓你研究她的腦子，不是要把她弄死。”
    女科學家遺憾地撇撇嘴。
    “不要背著我做多餘的事！”
    “知道了……”
    女科學家有氣無力地拉長語調。
    陸時序這才轉身：
    “方案定下來之後告訴我。”
    事實上，手術方案隻用了2小時就敲定了。
    並在通知陸時序之後，第二個通知了“實驗品”常慕本人。
    常慕怎麽可能一口答應，她抱著腦袋，不可置信地說：
    “你們要把我的腦袋切開？不行……不行！我不允許！這樣我會死的！”
    “準確來說，死亡概率隻有37%，很低的概率是不是？”
    常慕看著一個渾身潦草的女科學家走進來，頓時叫喊得更厲害了。
    她認識這個女人，其他人都稱她為組長，平時盯著常慕看得最多的人就是她！
    這個組長總是用一種黏糊糊的眼神看著她，常慕惡心死了，偶爾幾次朝陸時序告狀，結果陸時序隻讓她閉嘴，從來不管！
    常慕快要瘋了！
    這時候，組長忽然一推眼鏡：
    “常小姐，我要提醒你，你一開始就簽下了實驗同意書，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在合法範圍內。”
    常慕整個人都呆滯了：
    “我……我知道那份同意書是這個意思！”
    組長輕笑：
    “又不是三歲小孩，不知道三個字搪塞不過去。”
    常慕抱著腦袋，當場崩潰大哭起來。
    陸時序煩躁地走進來，瞥了眼組長：
    “我讓你安撫她，不是讓你弄哭她！”
    組長縮了縮脖子，偷偷溜出去了。
    而常慕看到陸時序，就像是看到救星，各種痛哭求饒。
    陸時序不為所動，隻問她：
    “你就不想擺脫這一切嗎？”
    常慕愣住，聽著陸時序的聲音有如惡魔的低語——
    “隻要把它取出來，從此以後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它的威脅了。反正把它留下來，讓它控製你，總有一天你也會死，倒不如現在拚一把，拚那個活下來的可能……”
    常慕最後被陸時序說動了。
    她隱約聽到係統在耳邊的瘋狂大罵，各種威脅要殺死她。
    而這恰恰說明，曾經無所不能、如神明掌握著她的係統，已經徹底沒了辦法，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常慕心神一動，最後低下頭：
    “……好，我同意了。”
    陸時序轉身，隔著玻璃，看到組長朝他豎起的大拇指。
    陸時序麵無表情，隻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他好去見南枝。
    一切都如流程進行著——
    實驗室級別的最高端手術機器人，哪怕在全世界都能夠排上前三，正是陸氏實驗室的產物，由陸時序親手帶領的項目成果。
    或許是老天庇佑，平時偶爾會出現誤差的手術機器人，今天卻是全程順暢如流水，中間非但沒有出現紕漏，反而精準地避開了所有的坑，準確地達到了他們想要的目的地！
    通過手術機器人的內置納米攝像頭，他們看到一個純黑色的金屬方塊，它好像存在於常慕的大腦中，又好像不存在。
    組長恨不得抱住屏幕，兩眼簡直要爆發出強光！
    “這、這絕對是一種超越所有科技形態的量子計算機！這就是科技的未來！如果能夠對它進行逆向研究，我們的科技水平將會迎來飛躍一般的跨進！這絕對是人類曆史上新一次的科技革命……老板？老板？”
    陸時序耳邊嗡鳴得厲害。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罩進了一個罩子裏，與周圍的世界隔絕開來。
    他好像能聽到附近的聲音，可一切都隔得那麽遠。
    隻有耳邊的嗡鳴格外清晰。
    陸時序扶著椅子，死死地盯著攝像頭拍到的那個金屬方塊。
    並隨著手術機器人的挪動，那個方塊也在不斷地往外。
    終於，在它暴露在空氣裏的瞬間。
    陸時序聽到了針紮破氣球的聲音。
    噗呲。
    好像有什麽東西徹底破開來，很多記憶翻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