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要做的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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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誌的這個建議,十分當中透著九分的腦殘和白癡,一看就是沒組織過一場像樣的活動,所以才會有如此腦殘的行動方式。
    就像是開車上高速不給自己留安全距離,這個家夥幹事情一點預備的手段都沒有,甚至輪換的民夫都沒有。
    這樣做完全就是在賭自己這一路上可以一帆風順,但是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這種事情還想隱瞞情報,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的!但凡有點行軍打仗,或者是組織人手做事的經驗,都提不出來這種腦殘的計劃。
    當然,不把手底下的人當人的話,或許還能夠完成,然而但凡有一個人徹底的掉鏈子,楊誌都要倒黴。
    所以不是蠢就是壞,而看楊誌這急著立功的樣子,那必然是又蠢又壞!
    但是李珂是真的沒想到,梁中書這麽大的一個官,竟然也不懂得這樣的事情!
    他竟然也沒有一點點組織活動的經驗嗎?
    看著一臉真誠的梁中書,李珂很認真的想要相信他其實是在偽裝,但是從原著和自己剛剛下棋得到的結果來看,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李珂看著梁中書,沉吟了一下才開口。
    “茲事體大,更何況府上人多嘴雜,再加上蔡太師的生辰即將靠近,咱們這邊卻沒有任何的車馬前往,這有心之人一旦觀察,追上楊提轄,那點人手恐怕是不夠的,所以不如多加點人手護衛?”
    李珂隱晦的提醒了一下,畢竟誰都知道梁中書給蔡京搞了生辰綱,但是卻沒看到生辰綱出門,那麽結合周圍這段時間的情況,山賊土匪還是會知道的!
    這樣既不傷害楊誌的麵子,也不讓梁中書覺得自己是個傻逼,算是很職場老油條的回答了。
    然而,楊誌一點麵子都不要,也不給。他直接反駁了起來,但是說的話卻讓李珂和梁中書都忍不住的皺眉。
    “不,若是人多了,這計策也就沒用了,更何況這北京當中車馬往來如此的多,若是沒有內應的話,山賊土匪又怎麽會知道是哪一隊人馬帶著賀禮呢?”
    梁中書皺眉的是楊誌這番話是說自己手底下有奸細,辦事不牢靠,而李珂這邊則是下意識的覺得楊誌這是在說他李珂是內應。
    但是李珂看著楊誌的臉,卻很清楚,他沒這個甩鍋給自己的智商,非常單純的就是不會說話罷了。
    “中書大人乃太師的乘龍快婿,自然是被無數的人盯著的,更何況上一次的生辰綱就被人劫走,至今下落不明,那麽那些不法之徒自然會盯著這一次的生辰綱的。他們又怎麽會知道我們沒有防備?所以那些亡命徒必然會盯緊每一支商隊,並且加以探查的,更何況……”
    李珂說到這裏,然後才說出了楊誌這個計劃最大的問題。
    “山賊豈有不劫人的道理?就算不是金銀,是糧食布匹,山賊土匪又怎麽會不要?”
    但楊誌卻不以為然。
    “到時候自然有士兵賣命搏殺,還是說你懷疑我的武藝還比不上些許山賊土匪?”
    他說著瞪了李珂一眼,看樣子十分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的武藝,證明自己不是一個草包。
    急功近利到了魔怔的地步啊。
    李珂搖頭,然後看向了梁中書。
    梁中書看了看李珂,又看了看楊誌,本能的他想要用楊誌的方案,畢竟楊誌的方案看上去太誘人了。
    花費很少,而且不是那麽的生長,他雖然可以找提轄們用軍隊押送,但是這事情是不能夠擺到明麵上的,借用一下沿途的驛站問題不大,但是押送的時候的軍餉卻還是要給的。
    畢竟明麵上軍隊沒有調動,而是休整和放假,所以不算是調動軍隊。
    但是就算是如此,卻還是有些招人言語,所以梁中書還是有些猶豫,想要低調的把這件事做了。
    然而李珂說的也沒問題,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但是看了看李珂,他眼前一亮。
    “不如李提轄和楊提轄一起前往,路上也算是有個照應。”
    李珂抬手想要拒絕,但是楊誌卻先開口了。
    “不必,中書大人,我和李提轄的理念不合,若是強行走在一起,卻也是要出問題的。”
    他說的斬釘截鐵,但是卻又努力的表現出了謙卑的樣子,讓十分倚重他的梁中書遲疑了起來。
    “這樣啊……”
    皺著眉思考了一會之後,穿著紅袍的梁中書還是看向了將門出生的楊誌,然後開口了。
    “楊提轄,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有些公文要送到開封府,你明天記得帶上人人去衙門領取。”
    他送生辰綱自然是不能夠用私事的名義,但是送公文卻可以調動提轄,也因此,他才會積壓一些公文,好讓楊誌可以名正言順的去。
    楊誌大喜領命,而梁中書也將其送走,隻是在走的時候還看了李珂一眼,似乎是在警告李珂不要搞事情。
    但他卻不知道李珂根本就不想要和他沾邊,然而卻十分的清楚,梁中書叫他來絕對不止這點事情。
    事情果然如同他所想的一樣,梁中書看著他之後,隨手寫了一封信,然後將其放到了桌子上。
    “李提轄,雖然這件差事你做不成了,但是我卻還有另外一件差事需要你幫忙,你說的沒錯,楊提轄的計劃是很不錯,但是的確也有些風險,這是另外一份差事,明天我會再收一筆生辰綱到庫房,楊誌出發之後你就出發,帶上這批新的生辰綱去東京,如果楊誌順利趕到的話,就把這生辰綱送到永安錢莊去,如果楊誌沒有送到的話,那就送到蔡太師的府上。”
    說了之後梁中書頓了頓,用一種施舍的語氣開口了。
    “至於多少車馬,你可以多領一些。”
    李珂沉默了一下,然後拱手領命,但是心中卻也生出了一陣不爽的感覺。
    花石綱之類的東西就已經逼得無數人造反了,而梁中書這次甚至想要收兩份生辰綱!
    花石綱是當今的這位天子想要修建花園,需要全國各地的奇花異石,珍奇樹木,美麗秀女,飛禽走獸來供自己享樂的大項目。可以說是天下百姓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單純說這個項目的花費的話,其實在賬麵上是很小的一筆錢,對大宋來說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
    但,這玩意可沒看上去那麽的簡單。
    生辰綱既然是運送樹木石頭,那麽就需要無數的勞動力。
    在這個沒有高速公路,沒有起重機,沒有卡車的時代,基本上都是靠船,車馬進行運送的,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工程。
    所需要的勞工和調度的船隻車馬都是個天文數字,也因此造成了無數的慘劇。
    所以很多都是農忙時期的百姓被迫去當了挖石頭和運送石頭的勞工,更有甚者田地當中被地主豪強說有石頭,然後地主豪強上門毀掉田中作物,讓人一年都沒有收成,不得不賣田來換取生存所需。
    至於說家中的勞動力全都被花石綱這個大項目抽調走,一家人沒了勞動力,隻能夠耕種一點點的土地,導致家中沒有了糧食就更是常見當中的常見。
    家裏有點餘糧的倒還好,但是那些家中沒有餘糧的就倒了血黴了,因為參加花石綱的人賬麵上是有工資和糧食供應的,但是實際上執行的時候,都是自己帶糧食吃,沒有就餓著。
    至於說不去……不去就是違抗官府,自然有人治你。
    而且為了花石綱逼迫百姓,吞並土地,都可以說是為了當今聖上出力,隻是手段過激了一些,甚至都算不上罰酒三杯的過錯,而是功績,是為了皇上出力的證明,是榮耀的勳章!
    然而,其中要死多少的百姓,皇帝和官老爺們,就沒有人會在意了。
    家天下,家天下,說的是皇帝乃天下父母,可皇帝又有幾個不把百姓視作家奴的。
    李珂抿了抿嘴唇,他自然知道梁中書恐怕早就準備好了自己的那一份的‘生辰綱’了,但是卻還是感覺到了一陣的不舒服,而且也完全不想要出這一趟差。
    所以出來的李珂狠狠的錘了一下自己居所的牆壁,然後吐槽了出來。
    “我要是有隨身空間多好!這樣便能夠把生辰綱全都劫了,把那些金銀珠寶都用在造反上麵!”
    既然生辰綱怎麽都要被劫走,蔡京無論如何都能夠收獲那些孝敬,那麽梁中書這邊的他就不客氣了,並且剛好可以給他搞一點金刀玉璽之類的東西進他的庫房。
    隻是一個人終究行動不便,袖裏乾坤這法術是相當高級的法術,一般的修道者雖然也有類似的戒子納須彌的手段,但是想要裝下那麽多的金銀珠寶也是不現實的。
    所以真的想要做這件大事,還是要依靠人的。
    李珂思量再三,便去自己開的那間食堂當中吃飯,並且思考今天晚上一個人去襲擊梁中書的官衙的可能性。
    畢竟隻需要讓楊誌送出生辰綱的時間推遲,那麽就能夠更好的招募人手,為自己劫生辰綱做打算。
    至於用自己手下的士兵,他還沒這麽瘋,來了也才一兩個月,手底下的士卒怎麽可能會歸心,所以他隻打算自己一個人去。
    這食堂後麵還有一家客棧,李珂盤下來的時候自然是順手開了起來,所以此時這飯館當中還有不少的客人貪便宜在這裏吃飯。
    雖然不是什麽好菜好飯,基本上就是素的燉菜,裏麵有些豆腐油泡之類的東西,但大多都是豆芽和青菜豆幹,但是這對大部分進城的人來說,性價比可以說是高出天際了。
    李珂每個客人也就賺個一兩文,手底下士卒的家屬來吃,更是穩賠不賺的買賣。
    也因此,他才會想起來打那生辰綱和梁中書的錢財的主意,今天不管是否能夠擾亂,反正他是要做一次梁上君子了。
    然而此時,卻有一對道士道姑打扮的父女帶著侍女和道童打扮的人在大堂當中吃飯,那道姑打扮的女子生的極美,但是李珂卻沒什麽心情,隻是皺眉思考而已。
    但是,卻在此時,李珂的同袍卻來了,並且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在餐桌上吃著燉菜烙餅的父女,心中生出了些許熟悉的感覺,然後便搖頭甩掉心中的熟悉感,而是看向了李珂。
    “二郎,如此愁眉不展,是在想些什麽?而且連一點酒都不喝?”
    說著,這人就直接坐了下來,並且抬手招呼著小廝。
    “來,給咱上十斤羊肉,二十個炊餅,隨便炒些青菜,然後燉菜和飯也上兩盆,還有兩壇酒,今天做了件晦氣的差事,我得大吃一頓去去晦氣!”
    李珂聞言忍不住的挑眉,因為這貨來自己這裏吃飯是絕對不會花錢的,也是他虧損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忍不住的放下筷子,對著這廝搖頭了起來。
    “張應雷,你丫的還真是不客氣,是嫂子的飯不好吃了,還是打著來吃窮我的主意來了?”
    雖然這樣說,但是李珂還是接過了酒壇,給自己的這位同袍倒上了酒水。
    畢竟這一聲同袍真不是假的,他李珂還真的因為在戰陣上受傷沒了衣服穿,穿了這位張應雷母親親手縫製的衣服,並且在一次被遼兵包圍的時候,相互承諾誰死了,另外的幾個就要負責贍養其他人的父母的。
    說一聲手足兄弟絕對不為過,比李珂這輩子的親大哥親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張應雷搖頭,臉上滿是不爽的神情,一邊接過李珂遞過來的酒水,一邊開口說出原因。
    “別說了,晦氣的很,今天這差事是去鄉下收繳欠租,咱老雷是什麽人,卻要和那群王八蛋一起逼著那些百姓賣兒賣女,著實晦氣的很!”
    李珂頓了一下,然後看向了自己這兄弟,但還沒說些什麽,卻見那來這裏吃飯的父女當中,那女兒卻直接站了起來,看著這邊怒目而視,很顯然是不滿張應雷的作為,但是那父親卻直接拉住了自己的女兒。
    “麗卿,不要胡鬧,你惹的禍還不夠大麽?”
    這父親說完,用力拽著自己的女兒,才把自己的女兒重新拉回了座位之上,隻是看著李珂等人的目光,卻也有些閃避,很明顯也鄙視張應雷的所為。
    而張應雷看著那父女的樣子,卻忍不住的悲從中來。
    “哎!”
    他猛地扭頭,不想讓李珂和那對父女看到自己那想要哭出來的臉,然後一口把一大碗的酒水全都喝了下去。
    “真是晦氣!晦氣!晦氣!”
    連說三聲晦氣,張應雷沙包大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就想要掩麵而走,但李珂卻抓住了張應雷的手。
    “兄弟可是看不過眼,將那女子贖買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的脾氣,所以就問了出來。
    張應雷陰沉著臉點了點頭,卻忍不住的開口了。
    “是了,可是這又能如何?花石綱還沒完,又來生辰綱,雖說是本州府的鄉紳自願,但還不是……哎!二郎,是兄弟我害了你,讓你牽扯到這其中!”
    他沒說下去,眼眶也已經紅了,很明顯是後悔讓李珂跟自己來梁中書這裏上班了。畢竟來到這裏別說是報國效忠了,基本上淨幹這種醃臢事了!
    什麽花石綱,什麽生辰綱,最後不還是百姓倒黴?鄉紳出了錢,不敢對官員要,難道就不會再找百姓要嗎?
    以至於他自己都想要申請調回河南老家,然後找個閑職算了。
    但是李珂卻意識到了一件事。
    自己這位兄弟,說不定可以幫自己搭把手!
    所以,他就伸手去抓酒壇,想要一飲而盡,但是李珂卻抓住了他的手,讓他不解的看向了一臉陰沉的李珂。
    “晚上再說。”
    李珂此言一出,和李珂屍山血海當中滾出來的張應雷頓時一愣,明白了自家兄弟怕不是想要做一件好大事了!
    而那原本不忿的少女看到這個場景之後,卻也在此時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