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驢二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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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驢二說道:
    “春雨,我不在煙台的這些天,你不能教我日語了,一個人很寂寞,有沒有出去玩?”
    一場春雨搖搖頭說:
    “沒有,父親不讓我出去玩,他說外邊治安不好,出去太危險,除非我帶著保鏢,他才允許我出去,可是帶著保鏢在身邊,又玩得不開心,所以幹脆就不出去了。”
    說到這裏,她幽怨的看了驢二一眼,又說:
    “你不在身邊,我看什麽都感覺沒意思,沒什麽好玩的。”
    驢二笑道:
    “你不去街上玩,可以去那些當官的小姐家裏玩啊,比如秦小姐,比如汪小姐。”
    一場春雨搖搖頭,說道:
    “秦小姐和汪小姐,雖然表麵上對我不錯,但我知道,她們心裏很討厭我這個日本女孩。”
    “隻有你,才不嫌棄我是日本人的身份。”
    驢二道:
    “你擔心中國女孩對你不友好,可以去找你表妹清雅玩。”
    一場春雨歎了口氣,說道:
    “清雅現在心裏煩的很,她才沒心情玩。”
    驢二問道:
    “她還在煩嚴明的事嗎?他們倆個現在怎麽樣了?”
    山內清雅是一場春雨的表妹,與軍統煙台處主任嚴震的弟弟嚴明是一對戀人,前些時間,嚴震為了綁架一場春雨與一場秋色談判,命令嚴明利用山內清雅把一場春雨騙出來,幸好驢二在場,化解了一場春雨和山內清雅被綁架的危機。
    山內清雅和一場春雨雖然平安無事,但山內清雅認為嚴明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的純淨,決定與嚴明決裂,所以驢二才問一場春雨他們倆人現在怎麽樣。
    一場春雨說道:
    “我也不知道現在她們倆個怎麽樣了,但前天清雅來找我的時候,他們還沒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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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清雅來找我的時候,心情十分煩惱,她說,嚴明一直求她複合,並保證不會再背叛她,她雖然因為那件事痛恨嚴明的背叛,但又不能割舍對嚴明的感情,她不知道要不要原諒嚴明,所以來向我傾訴,征求我的意見,問我要不要原諒嚴明,重新接納嚴明。”
    驢二笑道:
    “清雅來征求你的意見,說明清雅在內心已經原諒嚴明,要與他複合了。”
    “你怎麽對她說的?”
    一場春雨道:
    “我對她說,你要不要原諒嚴明,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在這件事上,我幫不了你。你原諒嚴明,我支持你,你不原諒嚴明,我也支持你。”
    驢二笑道:
    “你這話和沒說差不多,清雅怎麽說的?”
    一場春雨笑了笑,說道:
    “清雅和你說得一樣,她也說,我這句話和沒說差不多。”
    “不過,她又換了另一個問法,她問我,如果是你的驢君,做了像嚴明對我做的那種背叛的事,你會不會原諒驢君?”
    驢二一愣,苦笑道:
    “沒想到清雅那丫頭的心機這麽深,她自己的難題,不自己去解決,反而向你拋來一個難題。”
    一場春雨正色道:
    “驢君,對我來說,清雅這個問題,根本不是難題。”
    “我鄭重的對清雅說:別說驢君不會背叛我,就算他真的背叛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原諒他,別說他背叛我,就是殺了我,我也會愛他,永遠都愛他!”
    驢二心中大為震憾,他在感動的同時,也感到一陣陣愧疚。
    他知道,一場春雨已經深深地、不可自拔地愛上他了,就算他怎麽保持一種微妙的甚至疏遠的距離,都不能阻止一場春雨對他的愛了。
    他知道,如果他傷害了一場春雨,一場春雨會原諒他,但是,他不知道,如果他傷害了一場春雨的父親,一場春雨還會不會原諒他,她最愛的男人,傷害了她愛的父親,對她這樣一個純潔又脆弱的少女來說,將是一個多麽殘酷的打擊。
    驢二一時不知道怎麽回應,隻是深情而溫柔,又隱含著憐憫和憂傷的望著一場春雨。
    驢二的感情很豐富,除了對待敵人時的冷酷和殘忍,還有對待親人和愛人的溫柔深情和憐憫,但唯獨沒有憂傷這種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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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憂傷,是多愁善感的人才有的,驢二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從來不知道憂傷為何物。
    他對英子和九兒秀蘭,都是溫柔深情,但沒有憂傷,對待和他有過肌膚之親又被殺害的周曉鷗,他也隻有悲傷和憐憫,仍然沒有憂傷。
    唯獨對麵前的一場春雨,他感到了自己的憂傷。
    對英子九兒秀蘭,甚至秦紫煙和薛鵲兒,他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去愛,去嗬護,去溫情,但唯獨對一場春雨,他不知道怎麽辦。
    因為他知道,他和那幾個女孩,是同胞,是誌同道合的抗日者,他們是同一個陣營,但一場春雨是日本女孩,雖然她不是日軍,不是侵略者,但他和她不是同胞,甚至是仇敵,雖然他不恨一場春雨,但他痛恨一場春雨那個做為侵略者的父親一場秋色,他必然要傷害一場秋色,從而傷害到一場春雨。
    他之所以憂傷,是因為他感到他遲早會傷害到這個愛他的日本女孩,通過傷害她父親,從而傷害到她,他不願傷害到一場春雨,但將來又不可避免得傷害到她。
    正在驢二不知如何回應一場春雨這種深情又癡情的告白時,一場秋色為他解了圍。
    一場秋色從房門中探出腦袋,笑著喊仍然站在院子中的驢二和一場春雨,說道:
    “飯菜都涼了,你們還不進來嗎?”
    驢二這才如釋重負,連忙說道:
    “馬上來。”
    然後轉頭對一場春雨笑道:
    “走吧,咱們邊吃邊談。”
    一場春雨深情的告白,沒有得到驢二熱切的回應,就被父親打斷了,她雖然有些失落,但仍然溫順的答應了,陪著驢二進了房間。
    餐桌上早就擺好了一場春雨精心準備的飯菜。
    一場秋色已經把軍裝脫下,換上了一件寬鬆的居家和服,從一個威武殺氣的日本軍官,變成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居家男人,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沒人會想到,這個“和藹可親”的中年男人,就是雙手沾滿鮮血的侵略者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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