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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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簡單一盞茶的問題。
陳符荼抬眸看了眼對麵的曹崇凜。
薑望初至神都,他們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卻也是最快速度獲悉的。
是親眼看著薑望去了陳重錦在宮外的府邸。
但在薑望踏入府邸的瞬間,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甚至陳重錦的府邸整個都無法被觀察。
陳符荼找到國師,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隻要不是傻子,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世間是有很多神通術法,但也得依賴於自身的實力,若是個廢柴,被施以再高深的神通,前提得是施展神通的存在尤其強大,否則絕不會毫無痕跡。
不管是薑望自身強大到了這個程度,還是外在更強大的力量協助,能讓國師曹崇凜也難以觀察到陳重錦府邸的任何情況,都是匪夷所思且讓人震驚的事。
結合著薑望曾經是仙是妖的爭論,更在魚淵學府裏請出了城隍仙降臨,由不得陳符荼不往最壞的結果去想。
他既想殺薑望,又不得不忌憚甚至恐慌薑望。
陳符荼自監國後的好心情,因為薑望此次入神都,幾乎蕩然無存。
哪怕隻是這一件事,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也讓陳符荼意識到,薑望變得更不好惹了。
且不說他不想與薑望握手言和,現在從薑望的態度來看,就算想握手言和也沒那麽容易,如此一來,陳符荼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每次見到薑望,薑望都會比以前變得截然不同。
陳符荼實在有些追不上這個變化。
就算提前計劃的再好,轉過頭來,薑望就莫名其妙變得比計劃時更強許多,導致前麵還可以的計劃,忽然就勉強了。
別說絕對強大的實力,相對更強的力量,也足以打亂很多謀劃。
薑望變強的速度簡直不是人。
談靜好與薑望有關係,陳符荼自然一開始就清楚。
他肯定也料到薑望會來。
或者說,薑望的到來,比他預期的已經晚很多。
本來以為能有更多時間籌謀,不說有自信借此機會直接解決薑望,怎麽著也能給薑望來個狠的,何況有談靜好‘謀逆’的事實,完全可以扯到薑望身上。
若薑望隻是變強了一些,也影響不了大局。
現在的情況,讓陳符荼摸不透薑望究竟變強了多少。
還得顧慮著薑望背後可能擁有的仙緣。
以及加持給他的力度。
陳符荼前麵對已有情況的推算,在麵對新的未知,說崩盤為時過早,肯定也隨之上了新難度,信心不得不打些折扣。
現在能給他提供自信的隻有曹崇凜了。
但對他的視線,曹崇凜卻好像沒看到一樣,隻是低眸盯著棋局。
陳符荼沒太懂曹崇凜是什麽意思。
總不能因為被薑望完全的屏蔽了感知,國師就怕了吧?
他還從來沒見過國師有畏懼或害怕的情緒,若非如此,隻能是曹崇凜不想管。
陳符荼心裏對國師的怨氣不由更深。
薑望不管他們都在想什麽。
自來神都的路上,他就做好了打一架的準備。
不論在什麽時候,曹崇凜無疑都是最值得在意的人。
能規避與其一戰最好,避不了的話,也得考慮好怎麽打。
雖然長夜刀的煉化凝滯在最關鍵的地方,但薑望在這過程裏亦有進境。
他是沒有自信能打贏曹崇凜,卻也不覺得沒有一戰之力。
因此,想要達成目的,他確實需要幫手。
但這不意味著他要各方麵都處在弱勢。
至少在言語上以及行動上,他沒想有絲毫妥協。
最明顯的體現,就是不客氣。
他將茶一飲而盡,茶盞重重放在桌上,微眯眼看著陳符荼說道:“我還沒恭喜殿下監國一事,你想做些功績很正常,但直接第一把火燒我身上就不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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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符荼眉頭輕挑,他很無辜道:“薑侯爺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把火燒到侯爺的身上了?還請侯爺為我解惑。”
薑望說道:“再裝就沒意思了,我來神都隻做一件事,把談靜好以及甘梨都放了,你繼續監國,我離開神都,否則,我不介意把皇宮砸了。”
陳符荼瞳孔微縮。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毫不遮掩。
若沒有絕對的底牌,薑望怎麽敢說這種話?
他自然知道薑望的目的,但沒想到薑望能這麽直接。
陳符荼稍微沉默,接著笑道:“甘梨與出現在苦檀的那個附身之人有勾結,雖證據不足,尚未查實,可談靜好謀逆一事確鑿,侯爺這麽說,莫非也有牽連?”
隻要薑望敢承認這件事,甚至不承認,想救談靜好以及甘梨,都很難占據道理,薑望既然把話口遞了過來,陳符荼怎有不接的道理。
他想著薑望的實力確實很強,可惜還是太年輕,太過意氣用事。
薑望反過來問道:“既是證據確鑿,不妨把證據拿出來瞧瞧,從始至終,隻有定罪,卻沒有任何前因,別拿讀取記憶說事,記憶也是能纂改,甚至莫須有添加的。”
陳符荼不禁有些怔愕。
說談靜好謀逆,的確是讀取了記憶,但談靜好還什麽都沒做,也沒有實際與薑望有關的線索,陳符荼還懷疑薑望有對談靜好的記憶動了某些手腳。
他原想著能讓談靜好認罪,卻不敢直接讓談靜好死在獄裏。
談靜好看著柔弱,意誌卻很堅定,認罪的事一直沒有成效。
也是因為忌憚著薑望,陳符荼若是對談靜好的記憶動手腳,迫使其認罪,很可能給了薑望能反擊的機會,畢竟記憶的纂改,對大物來說,一眼就能看破。
他還想著拿談靜好讓薑望投鼠忌器,所以談靜好謀逆一事並非關鍵。
陳符荼真正想借此對付的是薑望。
談靜好隻是一顆棋子罷了。
他沒有那麽在意。
若非張止境的存在,陳符荼更想拿捏的是小魚。
甚至一切與薑望有關的人。
隻是相對來說,談靜好更容易。
她背後隻有甘梨。
想要讓談靜好認罪,其實不需要那麽複雜。
無需纂改談靜好的記憶,也無需讓她妥協,強行畫押即可。
前提是先拿捏住薑望。
若是談靜好的分量不夠,那她的生死才是變得無關緊要。
所謂的想讓她自己認罪,是其一,其二更是為了折磨,看看能否讓薑望失去理智,哪怕是些微的,薑望的力量另說,陳符荼要占據優勢,占據道理。
他是想讓薑望犯錯,不是讓自己犯錯。
正在監國的他,未來更會稱帝,他雖沒有想像自己父皇一般以仁德之名登基,也肯定不想在這件事上留下很重的汙點,世人的看法就很重要。
畢竟他現在還不夠穩妥,還有例如陳重錦這樣的敵人在。
這是他想稱帝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隻要別人找不出問題,他的繼位就能順理成章。
否則若是犯了錯,且是大錯的話,就很容易被人拽下來。
身為太子,隻要他自己無錯,或者說,不被皇帝生嫌,其餘皇子就沒有機會。
除非直接造反。
但想講究無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無錯不代表平庸,否則別的皇子出彩,就算因無過錯,不會被直接奪走位置,長此以往,他太子的位置也坐不安穩。
好在他還有功,父皇的心思也更多在他身上。
他此刻的處境並不糟糕。
那就更該謹慎。
因為眼下到了很關鍵的地方。
這個時候出錯,比以往任何時候出錯都更嚴重。
但一味追求無錯,隻會很大的壓製自己,從而處處受限。
陳符荼能確定的是,殺死薑望這件事,絕對無錯。
所以這件事不需要有變,唯一要顧及的就是別在行動裏給自己染上汙點。
談靜好謀逆的罪是必須要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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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擺在明麵上說,隻從搜魂一事,的確能有很多說法。
因為讀取記憶並非絕對的事。
想要變得絕對,就需讓世人信服,證明記憶是沒問題的。
薑望要捅出去,陳符荼想瞞肯定瞞不住。
關鍵在於,談靜好的事會扯出之前的諸國皇室後裔一一落魄甚至消亡的問題,沒人提沒人想,那就沒事,提出來,更往深裏想,就有問題了。
陳景淮就算做的再隱秘,前諸國皇室後裔接二連三消亡的事實擺在這裏,怎麽別的世家望族都好好的,偏偏隻有前諸國皇室後裔莫名其妙的破敗?
拋開看似正常的破敗,也有因為各種罪名被抄家的,隻要是嫁禍,總是經不起查的,以前是沒人查,不是查不出來。
現在隋境的前諸國皇室後裔還沒有被徹底解決,薑望更是其中之最。
這些人醒悟過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絕對能掀起不小的風波。
何況有很多覃人此刻都在隋境。
別管最後鬧出什麽影響,哪怕不了了之。
陳符荼自己的名聲倒還其次,他必然得在意陳景淮的名聲。
尤其問題算是從他手上出來的。
萬一處理不好,他在自己父皇的心裏的地位就會大打折扣。
至少目前來說,陳符荼沒有以非常手段登上那個位置的想法。
這就成了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畢竟陳景淮對此看得很重。
雖然那不見得是極端一麵陳景淮的看法。
但陳符荼可不知道自己父皇還有實實在在的兩副麵孔。
他思忖著,輕笑道:“無論是甘梨還是談靜好,都事關重大,薑侯爺之言有道理,卻也不能妄加揣測,我亦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你與她是朋友不是嘛。”
“但侯爺首先得記住,你是大隋的潯陽侯,更不能意氣用事,罔顧事實。”
陳符荼說到這裏,微微停頓,接著又道:“看在侯爺是世間最年輕的大物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延緩,再次查證,可侯爺在此期間是肯定見不著談靜好的。”
他意味深長笑著說道:“畢竟我也得擔心,萬一侯爺自己在談靜好的記憶上麵動手腳,以此洗脫她的罪名,這事傳揚出去,世人如何看待呢。”
陳符荼想以退為進。
他可以因為薑望的身份,迫於力量的壓力,稍作妥協,但也得堵住薑望的路,或者說,他的妥協讓自己處在弱勢,但卻非劣勢。
反而更顯露薑望的問題,是仗著自身的實力,顛倒黑白,助紂為虐。
薑望自也能看出陳符荼的想法,可在沒有想到辦法能解決曹崇凜的威脅前,他就算態度強硬,亦不能真的直接動武,畢竟他沒有把握。
打不贏甚至受傷倒沒什麽,但如此一來,就更無法救談靜好了。
他可以懷疑陳符荼在談靜好的記憶動手腳,陳符荼也可以反過來懷疑他,僅這一個說辭的互相糾纏,就會拖很久無法得到結果。
雖然拖得久也能暫緩談靜好被問斬的事,卻終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薑望想到陳重錦最後說的那番話,又默默瞥了一眼旁邊仿佛看客沒搭腔的曹崇凜,他故意忽略了對麵的陸秀秀,淡淡說道:“那就希望殿下拿出能讓我信服的證據。”
陳符荼見薑望沒再多言,自覺勝了一籌,笑道:“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亦希望薑侯爺能在神都老老實實的,別行自誤之舉。”
薑望沒搭理他,轉而看向曹崇凜。
曹崇凜注意到薑望的視線,微笑著抬眸說道:“任何事都應該商量著來,殿下貴為太子,如今監國,更需謹言慎行,薑小友已是大物,亦該如此,這樣就挺好。”
薑望與陳符荼同時皺眉。
他們各有其想。
薑望沉默片刻,問道:“那個林荒原如何了?”
曹崇凜說道:“就在我府裏,最近一直很老實,隻可惜至今沒能找到真正的李劍仙,李浮生也沒了蹤跡,無法明確林荒原的身份,薑小友是想見見?”
薑望搖搖頭說道:“以後有機會吧。”
他最後看向陳符荼說道:“年關前,我希望得到滿意的結果,若你所謂的證據不夠說服我,或者談靜好在此期間出了什麽意外,你知道我會做什麽。”
薑望說完,直接起身離開。
陳符荼盯著他的背影。
若非薑望已是大物,擁有特權,單憑這番話,就可以給他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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