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宣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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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陳符荼很頭疼,他來青玄署的目的,一下子就被打亂了。
    而這時,宣愫說道:“燕首尊有心了,但此非青玄署的職責,隻是人被關在這裏,三司在查的期間,燕首尊能在職責內給些助力也就是了。”
    他接著道:“燕首尊很年輕,未來不可限量,又有一顆為大隋效力的誠摯之心,更是不驕不躁,同為年輕一輩,我以後還得向著燕首尊學習。”
    說著,深鞠一躬。
    陳符荼轉頭看了一眼宣愫。
    他很滿意。
    雖然他已有對策。
    但宣愫能洞悉此中問題,提前把這番話說出來,更以燕瞰很年輕為由,指出為大隋效力的誠摯心思,是他自己想更多助力,不僅化解了問題,還很完美。
    最後的放低姿態,亦能堵住燕瞰的話,順勢轉移話題。
    就連荀修真也朝著宣愫投以感激的目光。
    讓青玄署給予些助力,本身不是什麽問題。
    陳符荼的話沒有錯,哪怕燕瞰答應也沒錯。
    雖然荀修真不想答應,置身事外才最安穩,可燕瞰的態度給得太足了。
    燕瞰現在代表的是青玄署,不是他自己,任何話都得三思後行,就算瞧不出問題的話都有可能暗藏問題,有句話叫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陳符荼的位置還沒有徹底穩定,燕瞰亦如是。
    無心者無事,有心者,隨便什麽都能成為攻訐的手段。
    宣愫一番話算是把此事揭過了。
    哪怕這話誰都可以說。
    但畢竟是宣愫說出來的。
    隻要正常的在職責範圍裏給些助力,不做多餘的,這事就不會再有後續的麻煩,雖然燕瞰的行為會落得個問題,可有為大隋效力的誠摯,就沒人能說什麽,有也隻會是青玄署的事。
    陳符荼當然也不會就此話題延伸,直接說見一見甘梨及談靜好,甚至還讓燕瞰、荀修真一塊,仿佛例行的詢問了一些事。
    甘梨、談靜好都沒有給出什麽明顯的態度,無非是喊冤,陳符荼也表明會查清此案,就離開了,眼下已不是能與甘梨單獨說話的時候了。
    但此行,陳符荼並非毫無收獲。
    不論燕瞰是真的無意還是另有目的,陳符荼起碼對他有了些了解。
    而且宣愫也有能成為他左膀右臂的潛質。
    陳符荼能提拔宣愫,年紀輕輕直接讓他當了三司的侍郎,本身就看重,何況宣愫還是秋祭殿試的前三甲,經此事,隻是讓他提前了培養宣愫的打算。
    臨回宮前,陳符荼吩咐了宣愫一件事。
    那就是解決陳重錦手底下的宰相。
    至於怎麽解決,讓宣愫自己看著辦。
    但不能把事鬧得太大。
    宣愫應允。
    陳符荼派人暗地裏盯著。
    宣愫沒有直接行動,先回了趟三司,處理了些公務,後又回了寶瓶巷,再無動作,暗地裏盯著的人,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稟告給了陳符荼。
    陳符荼沒有說什麽。
    但到深夜,負責盯著宣愫的人又送來消息,陳符荼還沒來得及看,宣愫就已入宮,很直接說道:“殿下,已經解決了。”
    陳符荼愣了。
    剛不久前還沒開始行動,怎麽忽然就解決了?
    陳符荼下意識就不信。
    想著是自己看錯人了?就算是敷衍,也不至於這麽敷衍吧?
    陳符荼瞥了眼桌案上放著的信箋,問道:“這麽快就解決了?”
    宣愫說道:“殿下吩咐,我自當最快速度完成。”
    陳符荼倒了一盞茶,抿一口,平靜問道:“怎麽解決的?”
    宣愫也同樣很平靜的講起了經過。
    ......
    夜裏其實下了一場小雨,但隻下了半個時辰。
    宣愫在忙完自己該忙的事,到了亥時左右,就蹲守在了陳重錦在外的府邸前。
    沒錯,就是大門口。
    但他並非堂而皇之的蹲在那裏。
    陳重錦住的地方很清靜,尤其亥時,門前的街上是沒人的。
    甚至守門的人都在門內,不在門外。
    當然,白日的時候,他們是在門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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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愫內斂氣息,蹲在門外,門牆內的人毫無所覺。
    遙想磐門兩朝會上,麵對那麽多高手,他都藏到了最後,倒也不顯得奇怪。
    直至那場小雨開始下起來。
    宣愫撐起了傘。
    很幹脆的轉身直接敲門。
    有傘遮擋,門房的人並未看到宣愫的臉。
    宣愫壓著聲音說道:“求見宰相,勞煩通稟一聲,有要事。”
    門房的人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宣愫說道:“與爾等無關,趕快去通稟,耽誤了事,你們擔待不起。”
    他說的毫不客氣。
    門房的幾個人對視一眼,稍作猶豫,還是有人前去通稟。
    宣愫退了幾步,撐傘站在雨中。
    門房剩下的幾個人麵麵相覷。
    心想這人的腦袋是有問題吧?
    不在簷下待著,非得站在雨裏?
    雨雖小,但夜色裏也顯得霧蒙蒙的。
    沒有等多久,宰相也撐著傘出現。
    他眯著眼睛看向外麵的宣愫。
    “你是什麽人,說有要事,是什麽事?上前說話。”
    宣愫說道:“還是閣下上前一步吧,我隻能說與你一人聽,是很重要的事。”
    宰相皺了皺眉,看向旁邊的人,最終點點頭,撐著傘走向雨中。
    “說吧,是什麽事?若是無關緊要的,或是我不感興趣的,你該知道有什麽後果。”
    宣愫依舊撐傘擋著臉,但微微湊近了些,笑道:“絕非無關緊要,也肯定是你在意的,那就是......我來殺你。”
    宰相的瞳孔驟縮。
    此時夜空裏忽然打雷。
    站在簷下的門房下意識抬眸。
    這是很短暫的動作,等他們拉回視線,卻見眼前已無宣愫的身影,隻有宰相站在那裏,手裏的傘忽然傾斜,掉落在地。
    他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看著宰相朝後仰倒,脖頸處是一道血線炸開。
    緊接著又是一道響雷震空。
    ......
    宣愫麵無表情低垂著眼眉說道:“殿下,這便是所有的經過。”
    陳符荼有些傻眼,很難相信般說道:“你就這麽明目張膽......如此幹脆的殺了宰相?還是當著人的麵?!”
    宣愫說道:“殿下放心,他們沒看到我的臉,我也已抹除一切痕跡,雨雖小,亦能幫著稍微遮掩,此次行動很完美。”
    陳符荼竟啞口無言。
    宣愫說道:“對了,離開的時候,撞見了百裏袖,想來他很快會傳消息給殿下,且殿下也請放心,我就近換了著裝,更讓人偽裝了我入宮途中的身影,在最佳的位置換了回來,絕無紕漏。”
    陳符荼再次啞然。
    百裏袖是他派去盯著陳重錦府裏的動靜,但聽著宣愫很平淡的語氣,似乎若非百裏袖,甚至都不可能撞見,是知道百裏袖不會做什麽才能堂而皇之。
    想到這裏,陳符荼心頭一緊,說道:“不會牽扯到百裏袖身上吧?”
    宣愫說道:“殿下,隻要宰相死了,無論怎麽死的,陳重錦都會懷疑殿下,但沒有抓個現行,或者把百裏袖抓起來誣陷,他就奈何不了殿下。”
    “在我離開時,百裏袖也會第一時間往宮裏趕,現在應該已經入宮了,他們沒機會抓捕,所以宰相的死,他們毫無證據。”
    話音剛落,就有內侍匆匆而來,說百裏袖有事稟報。
    陳符荼再一次啞然。
    他揮手吩咐讓百裏袖先在偏殿等著,隨後看著宣愫說道:“但你此般行動也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錯。”
    宣愫說道:“很簡單的事,就沒必要多番籌謀,步驟多了,反而容易出紕漏。”
    “甚至因為被打了個猝不及防,陳重錦並未做好準備,就算懷疑殿下,沒有能依仗的證據,沒有把握,若要鬧起來,我們更能反將一軍,說他惡意構陷。”
    “所以隻要陳重錦不是真的傻,都會暫時忍氣吞聲。”
    “再者說,宰相就死在府門口,還有人看著,他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人,他要臉的話,都很難做什麽。”
    陳符荼第四次啞然。
    你幹的事,你還替他覺得丟人?
    別的先不提,陳符荼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大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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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才解決了宰相,卻很是淡然模樣的宣愫,陳符荼讚賞道:“真有你的。”
    他想到什麽,又皺眉問道:“你如何能確保直接敲門可以見到宰相?”
    宣愫說道:“在自家門口,他們就算提防也不會很深,所以一定會去通稟,那麽宰相就一定會出現,他怎麽也不會覺得在自家門口能出事。”
    陳符荼第五次啞然。
    是啊,別說宰相了,自己也想不到宣愫會以此種方式行動。
    真是無比的幹淨利落。
    若手底下都是這樣的人,得多省事?
    陳符荼召來內侍,讓百裏袖前來覲見。
    他也不再隱瞞的拿起信箋,粗略掃了幾眼,上麵描述的與宣愫說的並無二致,無非是視角的不同,負責盯著宣愫的人有自己的一些見解在裏麵。
    按理說,這份見解是多餘了。
    但現在陳符荼心情很好,也沒在意手底下的人囉嗦。
    或許亦是被宣愫的行動給震驚了,才忍不住在匯報裏多說了幾句。
    陳符荼挑明了此事。
    宣愫的目光在那封信箋上停留片刻,揖手說道:“殿下也是怕我行動出問題,畢竟是實際意義上第一次為殿下做事,理該如此,好在沒讓殿下失望。”
    陳符荼笑著說道:“我很滿意,以後的行動,自不會再有眼線盯著你,但你還年輕,再為你升官,恐旁人有說法,不過放心,我會找機會安排的。”
    宣愫再次揖手道:“為殿下做事是應該的,不奢求賞賜,更不該讓殿下為難。”
    陳符荼更滿意了,說道:“這樣吧,升官是肯定要升的,需得另尋機會,此刻還是得另賞,你現在的住處也該換換了,婢女府邸金銀都得有。”
    宣愫躬身道:“謝殿下。”
    他直起身,又建議道:“殿下,賞賜的問題可以延後,畢竟剛發生這樣的事,陳重錦也肯定懷疑殿下,我忽然得了賞賜,會被看出端倪。”
    陳符荼了然道:“愛卿說得很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了,府邸的事可以暫且延後,金銀的賞賜可以換成銀票,你先拿走一部分,總不能讓你空著手回去。”
    宣愫再次謝恩。
    這回沒有拒絕。
    隻要不是幾箱幾箱往家裏抬,揣些銀票回去不會有問題。
    待得百裏袖入殿,宣愫與他對視一眼,互相頷首。
    陳符荼再做了些安排,就讓他們退下了。
    雖然沒讓百裏袖回去繼續盯著,但陳符荼也很想知道此時陳重錦府邸裏的情況,他隻能做好準備的同時,等待明日再看了。
    甚至這一夜都沒怎麽睡。
    到了第二日,下了朝,神都裏還是風平浪靜。
    看來是真被宣愫說中了?
    為了保險起見,陳符荼還是沒再派人去盯。
    他考慮起了再見甘梨的事。
    而陳重錦也借此請了薑望入府。
    他的臉色無比的陰沉。
    宰相是跟著他很久的,他都習慣了有宰相在身邊,甚至以前勾欄聽曲,也有宰相在,現在宰相被殺,他心裏的怒火是無以複加的。
    薑望了解到情況,問道:“殿下為何忍著?”
    陳重錦歎口氣,說道:“我現在的勢力不足以對抗他,除非外高祖出關,何況宰相就死在我府門外,有那麽多人在場,居然都沒有看到對方的臉,我拿不出證據,他又在監國,有的是手段能反過來拿我。”
    薑望說道:“歸根結底,還是力量不夠強啊。”
    陳重錦抬眸看向他,咬了咬牙,說道:“薑先生,咱們合作吧。”
    薑望挑眉,笑道:“我來神都後,第一時間就找了你,那時候你很猶豫,現在才想通,不覺得為時已晚?”
    陳重錦低沉著聲音說道:“薑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拒絕我?”
    薑望笑道:“殿下誤會了,隻要你真的想通了,就不晚。”
    陳重錦吐出口氣,說道:“薑先生,事已至此,我得好好給你說一說神都裏不成文的規矩了。”
    薑望說道:“曹崇凜的規矩?”
    陳重錦啞然,“你已經知道?”
    薑望點頭。
    陳重錦認真說道:“所以薑先生也該明白,隻有我們的合作才能得到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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