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出家守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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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她出家了,這王府的財產才能收歸國庫!隱重打著滿心的算盤。
“那敢問當今太後,為什麽還住在‘清溪宮’,和平常人一樣?”鳳傾歌一瞬不瞬的凝視隱重,神態淡然自若的如同真的疑惑般。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太後的人,但是鳳傾歌也從玫妃等人那裏聽過,她住在最華麗的宮殿,基本上一般人都無法見到。
隱重被她的話一嗆,臉色驟然一變,“你豈能和當今太後相提並論?”
“不是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鳳傾歌毫不猶豫的接話道。
“你!”隱重氣氛的一拍扶手,“這麽說,你是不同意出家守貞了?”
鳳傾歌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堅定,又冷若鐵石的說道:“守貞!可以!但是作為王妃,我要替王爺守住這王府的一草一木,皇上你,沒有任何權利占有王府!”
隱重氣得一臉發紅,怒目而瞪鳳傾歌,卻半晌也說不出話來,於情於理,他的確沒有權利占有王府,再加上鳳傾歌如磐石般堅硬的語氣,讓他渾然忘神。
鳳傾歌如夜貓般敏銳的眸子一掃所有人,“不知所有大臣怎麽認為?”
看熱鬧的大臣們連忙低下頭去,大氣也不敢出。
“難道某天皇帝死了,皇後就得把皇宮拱手讓給別人?”鳳傾歌見大家都沉默,知道他們並沒有勇氣否定自己,便趁熱打鐵的問道。
“放肆!你這是在詛咒朕嗎?”隱重勃然大怒,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大臣們都連忙跪下,“皇上息怒!”
鳳傾歌卻毫不畏懼的看向他,“我真覺得奇怪,王爺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逝世?作為王妃的我還不了解王爺的身體?王爺剛死,皇上就下令收府斂財驅趕王妃,這其間,有沒什麽必然的聯係?”
“哦?”大臣們都疑惑起來,尤其是之前隱悠遙旗下的大臣。
“你血口噴人!”隱重怒目而視,大手指向鳳傾歌,“你竟然敢汙蔑朕,來人,給我把她拖下去!立即處斬!以示天威!”
“區區一條小命罷了。”鳳傾歌不屑的一笑,卻又陰沉沉的看向他,“反正王爺也死了,我一弱女子這麽年輕便守寡,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隻是皇上如此急著殺人滅口,不知道如何讓明理的百官誠服,讓天下的百姓誠服!”
百官們都頻頻點頭,因為鳳傾歌的話擺明了說,如果他們再助紂為虐,就真的不明理枉為人了,更何況鳳傾歌的處境,的確可憐。便齊聲說道:“皇上息怒,饒王妃一命!”
“……”隱重哪裏想到鳳傾歌如此詭計多端,幾句話就將他置於不仁不義的昏君地步,心裏對她的殺心更是加重,表麵卻是被她氣的無話可說,又做出一副善於采納百官意見的明君模樣說道:“既然眾卿家都為你求情,那朕就饒你不死。王府,也留給你守護!但若你出爾反爾,不忠不節,朕一定為朕的皇弟清理門戶!”
說完便一甩寬袖,快步的向外走去。
鳳傾歌一瞥他的背影,輕蔑的勾起嘴角,“從今天起,王府由我守護,誰若動王府一毫,便是自毀長城!”
清麗而堅定不移的聲音在王府內回蕩,在場所有的人硬生生打了個冷顫,惶恐的低下頭去,不敢看鳳傾歌一眼。他們此刻都覺得,鳳傾歌就如王爺一般,不容褻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盡管她隻是個女人。
暗中的龍白竹聽到她的聲音,臉上的蒼白又加重了幾分。即使隱悠遙死了,她也這般的不離不棄嗎?
鳳傾歌犀利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又柔和的落在那金絲楠木所製的棺材上。精致的手工花雕流暢著孤獨的美感,金黃的顏色發著熠熠奪目卻刺眼的光芒。
她不想走過去,不敢去想象高傲如斯的隱悠遙,會躺在那冰冷的小小空間裏。可是一旁的霧恒護在一旁,如同平日裏護在隱悠遙身旁一般。這在殘酷的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喪禮如常。”鳳傾歌壓抑下心裏的難過,卻快步的轉身離開禮堂。她感覺那白色的布條總有些晃眼,這裏的空氣也陰沉的似乎隨時都會滴下水來。
一切恢複正常,誦經聲又飄蕩到空中,之前的一切就像一場話劇般落幕。
鳳傾歌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後庭院。記得初次來到這裏,還是來找隱悠遙幫忙的。隻是那原本的綠草茵茵裏,此刻有無數的黃色枯草點綴其間,右邊那一排隨風嫋嫋的楊柳樹,此刻老綠的透著頹廢和哀涼。
鳳傾歌將目光落到正中的一排房屋上,房門依舊緊閉,房內……
邁著千斤重般的腳步緩緩而去,“吱嘎”的推開如同封閉著記憶的大門,空寂感瞬間撲麵而來。昂貴的漢白玉柱如守衛般佇立在四角,炫黃色的紗幔低垂,隨著風時起時落,如同跳著一曲淒婉的舞蹈。
正中是一個大大的純玉所製浴桶,鳳傾歌似乎看到隱悠遙全身赤裸一絲不掛的站立著,長若流水的發絲濕漉而服帖的黏在他胸膛前,他立體如刀削的麵容冷凝如冰,一雙如黑曜石般深邃剔透的眼瞳寒俊如針芒的直盯著自己。
“悠遙……”鳳傾歌欣喜的走過去,一把便抱住他,手臂傳來的空蕩感讓她回過神來。她緩緩從雙臂間抬起頭來,才發現一切不過是幻象,不過是海市蜃樓。
鳳傾歌咬唇壓抑住想哭的衝動,轉身便向外走去。這裏彌漫著他濃鬱的氣氛,她感覺快喘不過氣來。
漫無目的的奔跑,眼前出現一扇熟悉的門,雕花的朱漆門緊閉。鳳傾歌似乎看到了那天,她氣喘籲籲的停在這門外,對著裏麵的人大吼,“去死!什麽王爺?這麽小氣?讓你幫點小忙跑的比風還快?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隻可惜現在,隱悠遙不會再罵她煩,不會再趕她走。
鳳傾歌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剛到門前她的腳步就不由自主的僵硬住,不久前她也站在這個位置,聽到隱悠遙在談論送給瑾欣靈禮物的事情,那次她吃醋了,離開了。
如果一切重來,她依舊會吃醋,卻不會離開,而是衝進去,抓住他便狠狠的揍一番。因為她發現他們之間的接觸是那麽的短,見麵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她應該珍惜每一次能和他接觸的機會才對。
抬起眼,門縫間的角度那麽熟悉。鳳傾歌又想起那次看見的隱悠遙,他單手撐著下巴,一隻手翻卷著書頁,古色古香的書房之中,靜謐的他看起來,美得似一幅畫,又似乎連畫麵也無法描繪。
推開門,以為他依舊會雍容華貴的坐在書桌前,以為他依舊會曖昧的看著她,以為他會調侃的問道是不是想他了,可是一切的以為,終究都是以為。
空蕩蕩的房間沉寂在古色古香的書架間,桌上放置的一本書還未閉合,那凳子上似乎還有著隱悠遙的溫度。
鳳傾歌撫摸著書桌的每一寸,之間所傳來的冰涼的觸感,穿過手心直直蔓延到心底。這一刻,她聽見淚低落在書頁上的聲音。
原來物是人非,就是這樣的感覺。
鳳傾歌忽然感覺好累,隻想好好的睡一覺。可是走回臥室的她,卻更加後悔了。
牆壁上還貼著婚禮當天的雙喜字,空氣裏還彌漫著濃鬱的喜慶。華麗的床上被褥整齊的疊放著,鳳傾歌恍惚看見那其間的溫存。
緩緩的倒下,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住。屬於他的體香便撲麵而來。盡管他們之間,如同尋常夫妻的相處是那麽的少,可是他的氣息,她依舊記憶猶新。
鳳傾歌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那麽的不懂滿足,在那麽重要的夜晚,她竟然將花自詡也牽扯其間。如果一切從來,她會告訴隱悠遙,即使沒有那個交易,她也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他!毫無怨言的嫁給他!
迷迷糊糊間她漸漸的沉睡而去,她覺得隻有睡著了,才不會去想任何的事情了。
喪禮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因為是病喪,為了防止傳染,下午便已下葬。
而另一邊,鳳黃也已急的坐立不安。長老們催了一次又一次,她已不值得該如何去應答。她想去王府拉鳳傾歌,可是卻被龍白竹阻攔。
龍白竹站在高高的樹幹間,看著王府內那座漆黑的建築,目光變得柔和而深邃。他隻是想讓她好好的休息一番罷了。
鳳傾歌沒有去看隱悠遙最後一眼,也不知道皇家最高的入葬禮儀是怎麽樣的,她隻知道再次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房間內一直蠟燭也未點燃,隻有未關的窗戶間灑落進淒冷的月光,可以依稀看見物體的輪廓。
多少個這樣的夜晚,隱悠遙從窗戶而入,陪在她身旁。可是,再也不會了。
黯然神傷間,一個黑影從窗戶躍然而入,鳳傾歌以為自己花了眼,隻得揉了揉,才發現站在床前的是依舊黑衣玉麵的悠遙客,她原本發亮的瞳眸又黯淡下去。
“鳳傾歌,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樣了?”悠遙客不滿的拉過她身上的被子,用低沉有些暗啞的聲音說道。
鳳傾歌無視他的存在,翻過身繼續睡覺。她什麽都不想管,什麽都不想在意。
“今晚不是你的登位大典?你還在這裏做什麽?”悠遙客一把扯起她,扳正她的身體讓她直視自己,可是他看到的,卻是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他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