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與匪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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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沈被說中心事,語氣稍微有些不自然道,“怎麽說曾經也是青梅竹馬,她將來嫁什麽樣的人我關心一下也無可厚非,這也不代表我就對她餘情未了。
寧嬌撇撇嘴,這個人全身上下最硬的可能就是這張嘴了吧?
“你放心。他們兩個成不了。”
陸沈一愣,“為什麽?”
“你就算回去,也無非是再次被殺人滅口而已,你以為你阻擋得了慕江兩家聯姻?”
寧嬌眸光微斂,輕笑道,“用不著我回去,他會找上門來的。慕南容以為他和江清然之間是因為我而不能在一起。卻不知道,現在這種局麵,隻是把他親自把江清然推得更遠了而已。”
陸沈一愣,原本冷淡的目光變得認真起來,他凝視著麵前瘦弱的少女,似乎跟他以為的無依無靠的孤女不一樣。
隻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哪怕精神力量再強大,又怎麽鬥得過權勢?
“看在你這一頓飯的份上,我讓薑二送你下山。”陸沈道,“隻是你的臉要偽裝一下,畢竟你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多謝。”
寧嬌也不客氣,拍拍米缸的腦袋,目光難得透出愛憐,“狗子,又要帶你風餐露宿了……”
……
寧嬌身無長物,也沒什麽可收拾的,倒是麗娘,知道她才來就要走,又疑惑又不舍,替她裝了換洗衣物和盤纏,一直送人送到山腳下,“雖然我不知道大當家的麵容有多麽駭人,你連一天都不肯逗留,但是怎麽說這裏也是上好的安身立命之地,你後麵若是後悔了,還是可以回來的……”
石榴倒是很高興,“是她自己沒眼光!男人嘛,孔武有力就好了,臉蛋要那麽好看有什麽用,大當家無論什麽樣子我都會喜歡的!”
寧嬌腰間加了軟麻,改了身形,又包了頭巾。
乍一看,就是一個粗笨農婦打扮,她背著米缸,趁著天色擦黑,打算悄然離開。
山間小路窄,沒走多遠,背上的米缸發出了“嗚嗚”聲,似是有些害怕,寧嬌心裏一緊,閃進了一旁的草叢裏,順便一把捏住了米缸的嘴,
不多時便聽到了不遠處的馬蹄聲,人數還不少。
腳步聲漸漸近了,還有火光,人群在寧嬌藏身的地方不遠處停住。
一人立於高頭大馬之上,寧嬌借著灌木叢的遮掩悄悄看去:不是慕南容是誰?!
怎麽會這麽快?!
此時的慕南容一臉陰狠,不複從前在她麵前表現出來的溫柔清和,“確定是往這邊走?!”
一個手下回道,“應該沒錯。江小姐檢查了那屍體,說是貨不對板,她留下偷偷觀察的人說,親眼看著那幾個土匪將人綁上了山。”
慕南容大手一揮,“上山!”
馬蹄聲逐漸遠去。
寧嬌從草叢裏出來,她想到了早晚會被發現自己沒死,也想到了慕南容會找她的下落,可是她沒想到會這麽快!
若說慕南容對她有什麽情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父親病重之際,他拿著一封婚書上門,宛如天降,三言兩語便哄的寧父將寧嬌托付給了他。
寧嬌不相信填上掉餡餅兒的好事,也不相信慕南容。
盡管慕南容在寧嬌孤苦無依的時候細心體貼、溫柔細致,看似有情有義。
可寧嬌看的清楚,那溫柔下的忍耐、細致下的不耐,隻是他藏得好罷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慕南容在她身上,有所圖。
至於所圖為何,她暫時還不知道,所以也一直按兵不動,憑慕南容如何追她撩撥她,也無甚回應。
果然不過三月,慕南容便坐不住了,
江清然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她說自己是慕南容的表妹,來看看自己的未來表嫂。
可江清然不知道,寧嬌早前是見過她的。
嶺南不算大,江家富甲一方,江清然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也不是完全不外出。
寧嬌跟著父親出攤時,親眼看見過江清然從江家大宅出來,上了一輛無比華貴的馬車。
彼時,她隻覺驚為天人,同為女子,還有些自卑的小心思。
寧父隻是同她笑笑,“囡囡無妨,囡囡也很好看的。”
江清然說憐惜她一人孤苦伶仃,勸她隨慕南容回京,寧嬌以不想背井離鄉拒絕,誰知當天夜裏,一場大火燒光了整個村子。
似威脅又似警示。
同慕南容的懷柔政策不一樣。
寧嬌無法可用,隻好同意同他們回京。
隻是這一路,寧嬌才發現江清然同慕南容的想法,似是不同。
二人經常起爭執,碰上她便掩飾過去,當做無事發生。
有一次,寧嬌如廁回來,正碰上慕南容氣急敗壞地將江清然按倒在馬車壁上強吻,“我不想娶除了你之外的女子,你們為什麽都要逼我……”
兩人糾纏之際,寧嬌悄然隱身而去。
寧嬌曾想過,自己的真實身份,有沒有可能是什麽尊貴的公主、世家小姐,姻緣巧合之下被寧父收養,不然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有什麽可讓這些權貴們費心思的。
畢竟話本子裏都是這麽寫的。
可是寧嬌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天家貴胄的小姐公主們,怎麽可能淪落到嶺南這種鳥不拉屎的邊陲之地。
寧嬌心裏清楚,慕南容想殺她,江清然卻不一定,他們意見是相左的。
所以寧嬌才會對陸沈說,慕南容殺了她,江清然也不會同他在一起。
江清然比慕南容聰明的多。
那現下慕南容來追尋她的下落,可是江清然的意思?
送她的麗娘和石榴可安然回去了?
慕南容帶的人不少,陸沈他們可應付的過來?!
也許,現在趁亂逃走,才是上策。
寧父說過,凡事低調,平淡一生才是征途。
再說這些權貴的手段,她也不是對手。
清風寨多年的土匪營生,也輪不到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操心……
寧嬌的眼裏神色幾換,突然手心裏一陣潮濕溫軟的感覺傳來,低頭一看,是懷裏的米缸在舔她的手。
米缸單純的目光正專注地盯著她,不時蹭一蹭她的手。
“你也覺得阿姐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