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陰冥惡骨,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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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叫一個……殺意騰騰,好似沸騰油鍋!
    咕嚕冒泡兒!
    副司首望著麵容平靜,但眼中好似有火焰在燒的望氣司首,一拱手,“遵命。”
    從季家三兄弟,到風雪酒莊季老六,再到天順香料廠鐵天順。
    那幾乎是個明眼人兒都能看得出來,那摘頭鬼跟黑水幫有仇。
    有事兒沒事兒,就專找黑水幫的麻煩。
    這種事兒,堂堂望氣司的司首與副司首,不可能看不出來。
    於是,既然找不到那摘頭鬼,那就等他出來。
    守株待兔,請君入甕!
    “可倘若這般的話……”
    副司首眉頭輕皺:“我們把黑水幫的當家當魚餌使,那黎滄海回來以後,恐怕會心生不滿”
    黎滄海。
    黑水幫大當家,先天大圓滿,一身武藝無比高強,凶名赫赫。
    而這位當家最出名的點兒,除了凶殘暴虐與冷酷以外,還有一點,極為護短!
    隻要是他的好兄弟,黑水幫的幾個當家,那絕不能受一點兒委屈!
    ——也就是他現在不在渭水,否則死了季老六和鐵天順,他恐怕早就炸開了鍋!
    而那家夥的武力之強悍,直逼當年渭水第一餘鐵生。
    隻差一步,就能煉炁入道!
    連已經“開海”的副司首,也不得不有所考量。
    “無妨。”
    望氣司首輕輕搖頭,並不在意:
    “這黎滄海這些年來暗地裏小動作不斷,多次出城,拜訪各大道觀寺廟,去尋求那突破先天之境的法子。
    就算我們什麽都不做,一旦他煉炁入道,突破了開海之境,恐怕也不會願意居望氣司之下。
    此人,就是一條養不熟的野狗,等這一次州巡結束,黑水幫也不必存在了。
    我們要的,是一條聽話的狗,無論是黑水也好,白水也罷,不聽話的狗,就該打死。”
    副司首聽罷,頷首:“是!”
    沉沉如水的夜色裏,風雪之下,整個渭水縣城無比靜謐,就好似一條平靜的大河。
    河麵之下,暗流湧動。
    彼時的餘琛,已回到了清風陵上,隱去森羅鬼臉,重新做回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孱弱看墳人。
    洗漱了一番後,他坐在桌前,看了一會兒那謝青整理出來的黑水幫的情報後,開始紮紙人兒。
    一直以來,沒事兒的時候,他都會紮一些紙人兒。
    沒得到度人經前,這些紙人兒是拿來賣,賺些銀錢。
    得了度人經以後,這些紙人兒便成了他的眼睛。
    一隻紙鶴,加上如今已凝練出“念頭”的精神,
    餘琛已能操控紙鶴在以自個兒為中心方圓十裏左右的範圍自由活動。
    先前他能如此之快地找到那雜耍兒的藏身處,就是這般。
    又紮了幾個紙人以後,餘琛取出度人經卷,展開。
    ——雜耍兒已經咽下了他的惡果,那瘦猴兒的遺願也應當完成了才是。
    果不其然。
    經卷之首,以牙還牙的遺願已煙消雲散。
    黃泉河畔,那瘦猴兒的鬼魂,對著經卷之外俯身一拜後,踏入滾滾河水。
    他的腳踏進那河水的中一刻,一隻小小的烏篷船在迷霧中浮現,一個背對餘琛的瘦小黑影撐著船,載著瘦猴兒離開了。
    ——從第一次度化亡靈開始,餘琛就見過這個擺渡烏篷船的身影。
    隻可惜它似乎沒什麽意識,或者不想理會餘琛,隻遊蕩於那黃泉當中,任憑餘琛如何,也不回頭來。
    緊接著,瘦猴兒的鬼魂度過黃泉河以後,度人經金光大放。
    一柄白森森的蒼白劍形事物,從那經卷中掉出來,落在餘琛手裏。
    其劍名陰冥惡骨,通體蒼白,仿若某種生靈的脊骨鑄成,散發陣陣森寒之意。
    竟和森羅臉譜一般,乃是一件不凡之法器。
    而在那陰冥惡骨劍落進手裏的時候,餘琛仿佛隻感覺時光恍惚。
    再度到那夢境一般的虛幻時空當中,一次又一次地揮舞劍刃,不知四月,不知疲倦。
    直到那骨劍在他手中仿若他身軀的一部分一般圓潤如意,方才從那般狀態下退了出來。
    深吸一口氣,餘琛心念一動,這骨劍便穿透他的肌膚,鑽進了血肉下的手骨當中,再看不出一絲痕跡來。
    倒頭,睡了。
    翌日,風停雪止,罕見的豔陽天。
    整個上午,餘琛除了粗淺地將陵園打掃了一番,就一直在看那黑水幫的情報。
    如今的黑水幫,已經死了兩個當家。
    還剩四個。
    那黑水大當家黎滄海去了州府,渭水便還剩二當家,四當家,五當家。
    這些個當年參加了陳氏滅門慘案,陷害餘琛爹娘的家夥,十五年過去,應當要還債了。
    可就在餘琛思量著先找誰動手的時候,那新任搬屍人牛柱粗獷的聲音,便在外邊兒響起。
    “看墳人!看墳人!好消息哩!”
    “那人性泯滅的雜耍兒!死了!快來看啊!”
    餘琛推開門,就看見板車上躺著雜耍兒那塞進狗皮裏的屍首。
    不知道衙門是怎麽回事兒,也沒給他剖出來。
    牛柱一邊挖坑,一邊一臉快意,喋喋不休,說著蒼天有眼,惡人惡報,大快人心!
    等他把雜耍兒的屍首埋了下去,下了山,餘琛才冷冷望著墳頭上,那四肢盡斷,在地上蠕動的雜耍兒的鬼魂。
    ——沒想到啊!
    這雜耍兒竟也有未遂之願!
    先前殺了他以後,餘琛走得匆忙,竟是未曾發現。
    直到牛柱把屍首搬上來,那雜耍兒的鬼魂方才被度人經所感應到。
    回到屋裏,那雜耍兒可怖的鬼魂,也跟著進來了。
    雙眼當中,充斥著無法想象的可怕怨恨與不甘!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摘頭鬼……”
    “陪葬……讓他與我陪葬!”
    就好似刻入骨髓的詛咒一般,那雜耍兒的鬼魂不斷呢喃。
    和以往所有死不瞑目的鬼魂一般,近乎本能地朝餘琛和度人經的方向爬過來。
    餘琛樂了,手往臉上一抹,那似哭似笑的森羅鬼麵便覆蓋上來,直勾勾盯著那雜耍兒的魂兒。
    “你且瞧瞧,我是誰”
    那一刻,盡管失去了肉身,神智恍惚,隻剩一股執念與本能。
    但看到那刻入靈魂深處的可怕鬼臉兒,雜耍兒還是好似明白了過來!
    發出惡毒的詛咒,歇斯底裏!
    “啊!!!”
    “你……你……摘頭鬼……殺了你……不會放過你……無論是做鬼……還是來生……都不會放過你……”
    餘琛取出蕩魂鈴,一晃。
    叮鈴鈴——
    震蕩靈魂的鈴聲便響徹土屋,回蕩風雪!
    雜耍兒的鬼魂痛苦掙紮,身形潰散!
    蕩魂鈴本就克製精神靈魂,如今這雜耍兒失去了肉身,鬼魂暴露在鈴聲之下,更是無比痛苦,就要魂飛魄散!
    “你沒機會。”
    在意識煙消雲散的最後一刻,雜耍兒看到恢複了人的模樣的看墳人,咧嘴在笑。
    “死在我手裏的人。”
    “做不成鬼,也沒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