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7 章 最後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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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戰士早已散開,科研帳篷中,齊院士拿著手電筒向冷封的瞳孔照射。
他的鰓部急促翕動,仿佛在無聲地抗議這突如其來的強光。
許晨趕緊拿來一個噴壺對著他噴了噴,好為他補充水分。
“如何?對光敏感麽?”
冷封砸了砸嘴,聲音沙啞,卻無比認真的說:“很刺眼。”
齊院士關上手電筒,然後邊在自己手記上記錄邊自言自語:“看來對光適應力較弱,或許可以通過光線幹擾其視線感知。”
冷封沒有理會齊院士的自言自語,而是轉頭看向許晨手中的噴壺:“裏麵裝的是淡水?感覺有點淡淡的,能不能加點鹽?”
許晨愕然,感情還是深海魚人。
他立馬叫守衛從炊事班搞點鹽。
齊院士見狀,又記錄:“似乎與生存環境有關,渴望含有鹽水的水……”
很快守衛將鹽帶了過來,許晨立馬調配成鹽水,為每一個深潛戰士噴淋,讓他們的皮膚保持濕潤。
最後冷封甚至直接喝了兩口,而齊院士則露出凝重的神情:“渴望攝入大量鹽分,可能是為了維持強壯肌群的運作。”
深潛者的身體素質遠超人類,其新陳代謝與機體運作也遠比人類更為複雜。
冷封用力將水壺捏扁,而後看向了齊院士,即便是沙啞的語氣中,也透露出些許的鬱悶。
“院士,應該可以了吧?”
齊院士記錄完畢,看了看冷封,歎氣:“我們平時可沒有深潛者主動配合我們進行研究,更何況聲波部隊還沒有就緒,你們去了也沒用。”
冷封持反對意見:“我們可以作為偵查部隊,為後方部隊前出偵查。”
齊院士靜靜的看著他,隨後又繼續寫道:“記憶出現不連貫現象,疑似術後不良反應,待查。”
冷封一愣,隨即皺眉。他低頭翻開胸前掛著的小冊子,快速瀏覽了幾頁,然後閉上眼睛。
“原來如此……”
許晨好奇地問:“這小冊子是?”
冷封猶豫了一下,將小冊子遞給許晨:“你可以看,反正對你來說不是秘密。”
許晨翻開冊子,發現裏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冷封的日常和任務細節。他抬頭看向冷封,語氣中帶著震驚:“你的記憶已經混亂到這種程度了?需要靠這個來提醒自己?”
冷封平靜地回答:“無礙,不會影響任務。我們的計劃很簡單。”
許晨繼續翻閱,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依靠深潛者的上位壓製抵達祭壇核心……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冷封歎口氣:“不錯,在深潛者的族群中,它們所發展的下位種族會無條件服從於深潛者,它們稱我們為‘長兄’,用我們的話來說,是……那個存在的第一位孩子。”
許晨了然的點點頭,這血脈壓製有點不講道理。
“不過,你們怎麽摧毀他們的祭壇?還是用炸藥?”
冷封搖搖頭,手一揮,他背後深潛小隊的成員提過來一個大型的背包,許晨敏銳的察覺到,這個背包的背帶色澤不正常,似乎散發著金屬的光芒。
冷封解釋道:“我們不能把希望全押在一個計劃上,如果找不到祭壇,我們也要盡全力破壞儀式,所以,我們帶了這個。”
許晨翻開了背包,然後,他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背包,隻是一個蒙上了偽裝布料的圓柱金屬裝置,背帶是從裝置本身框架延伸,牢牢固定,它的表麵在布料下散發著冰冷的寒光。
上麵的放射標誌鋼印格外顯眼。
許晨瞳孔驟然收縮:“微型核彈?”
“不錯,這個是單兵核背包,裏麵是鈈燃料,威力更大。”
許晨摸了摸,又嚐試提了提,發現根本提不動,不過既然是核彈的話,管它當量大小,就算是鈦合金祭壇,也會被炸的稀碎。
冷封卻將背包合上:“你不用試了,這東西非常沉重,足有76公斤,為了確保殺傷效果,這枚微型核彈自然輕不到哪裏去,隻有深潛者的體格能夠背上這個家夥遠程奔襲。”
許晨收回目光:“這東西範圍不小,你們怎麽撤退?”
冷封像是沒有聽到這個問題,隻是自顧自的說:“除了一號微型核彈,我們還有一枚備用的二號微型核彈,以及3罐神經型化學戰劑,不過生化戰劑的效果難以保證,核彈才是我們的主力。”
“那我問你,你們怎麽激發核彈?你們怎麽保證安全撤離?”
冷封看向了許晨,答非所問:“即便遏製了我們的深潛化,但是我還是能感受到,深潛化的進程隻能減緩而無法終止,深海仍然在呼喚我們,因此我們需要迅速完成目標。
等淩晨之後,不論部隊是否推進,我們仍然會嚐試滲透德裏,確保前線發起進攻後能夠以最快速度完成目標。”
許晨聽出了他的意思:“你們……不打算撤離?”
冷封沉默了片刻,目光越過許晨,望向帳篷外的暮色,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靜,像是早已接受了某種注定的使命。
“撤離?”冷封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不能撤退,為國獻軀,馬革裹屍,我輩無憾矣。”
許晨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勸阻的話語。
撤離與不撤離的任務完全是兩種難度,更何況,這場戰役實在太重要了。
“更何況,自從我做出這個決策之後,我們的時間就不多了。”冷封繼續說道,語氣平靜得令人心顫:“深海的呼喚越來越強烈,如果我們不盡快完成任務,恐怕連最後的理智都會消失。
到那時,我們就不再是你們的戰友,而是你們的敵人。”
許晨的拳頭緊緊攥住,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所以……”
冷封站了起來,他背後的深潛小隊陸續起身,提起背囊,持槍而立,整裝待發。
他背對著許晨,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沒有,也不需要撤離計劃,我們的任務就是摧毀祭壇,阻止深海的進一步侵蝕。
至於我們……就讓我們成為這場戰爭的最後的利刃。”
許晨與他對視,那冷漠無情的眸子中,是難以忘懷的往昔。
他有太多遺憾,但現在有一個可以彌補的機會。
夜風依舊呼嘯,仿佛在為戰士們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