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稍稍控製住了嗎？”
    “剛剛那個女人是什麽人？”
    “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高貴的神明，那樣的火，隻有神明才能滅，也隻有神明，才有這樣的慈悲出手救我們！”
    安全下來的上萬災民們此時已經逐漸從四麵八方聚到了一起。
    他們並不認識莫瑞甘，不過盡管她舉止怪異，一邊說著要將阿爾斯特整個屠殺殆盡，一邊又不停地出手解救災民，所以大家一致認為她是個慈悲的神。
    就是有點心口不一。
    天堂聖火燒壞了康奇厄伯身上的某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東西。
    薑律轉身，彎腰，從身後的地麵上拿出了一個巨大的容器。
    “那是，王，康奇厄伯王！”
    他們難以想象，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王，如今怎麽會成了這般模樣。
    琴聲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年輕的男聲。
    一道撕裂聲發了出來。
    “就連宙斯，他都不敢在我麵前變天鵝，你怎麽敢，怎麽敢當我麵騷了騷的啊？！”
    至於誤會的根本，則是你們的王，康奇厄伯！”
    “接下來，就是最喜聞樂見的時刻了，你們將有幸，親眼觀看背叛者的死亡。”
    “這也正是康奇厄伯的第四宗罪。”
    正打算將他丟下去的薑律詫異地抬頭，正好看到他那張血肉模糊的嘴。
    他們隻看到，一道奇異的閃光過後，那半人高的容器便在半空中炸開。
    容器中滿是粘稠的深紅色液體。
    一瞬間，他生命的凋零便是被遠在彼世的某個強大的神明所知曉。
    一聽他提到這個曲子，原本還有些茫然的百姓們瞬間反應了過來。
    麵對底下眾人的議論，薑律並沒有作答。
    是的，神明降下了大火，他想要借此警告大家，或者說，暗示。
    他們不止一次聽說過這首曲子的大名，不過因為主管禮儀的艾迪遜還未來得及匯編和發行，所以大家都隻是聽說過，但大部分人其實並沒有真的聽到過。
    “阿爾斯特的大家，努力活下來的大家，恭喜你們，在這場神之浩劫下證明了你們的決心。”
    你們明明什麽也沒有做錯，卻要幫他還債，你們明明沒有享受到他的權利，卻要幫他償還權利應有的代價。
    他們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我你.”康奇厄伯懵了，他做夢都沒想到，真正導致他苦心經營多年的阿爾斯特崩潰的原因會是這個。
    他隱瞞了真相，多年以來始終將他自己的過錯加在了你們的身上，讓你們困於詛咒，無法自救。
    一隻被赤金色的光芒所包裹的大手，竟是從康奇厄伯的胸前探了出來，徑直抓向了薑律。
    底下烏壓壓的民眾頓時一片嘩然。
    吟遊詩人的能力，薑律的激情，【煽動】技能，以及早就融入了骨子裏的，不用主動觸發也能如臂使指的【又當又立】同時在發力。
    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滿臉肅穆，扮演著一個忠實的見證者。
    雖然沒來得及跟黛克泰爾告別，也沒來得及跟庫丘林上嘴臉，更沒來得及跟莫瑞甘拉關係，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而瑪查的詛咒，是與她本人對康奇厄伯的怨恨相伴相生的，既為血債，必以血償！
    可他，你們的王，選擇了逃避。
    按照薑律對他的仇恨，本該用三味真火的。
    “深紅色的.不會是血吧？”
    而我，身為吟遊詩人，僥幸得以用音樂溝通到了神明，因此得到了作為中間人，向大家傳達神的意圖的機會。”
    “那麽.”
    他隻覺得頭皮發麻，感覺自己要完蛋了。
    說罷，天堂聖火瞬間覆蓋康奇厄伯，讓他發出了陣陣慘叫。
    下一瞬，康奇厄伯的血液就到了他們的頭頂。
    薑律伸手虛按了兩下，微笑道：
    “這實際上是一場誤會，神明誤會了大家，他認為你們身上的詛咒到現在還沒有解除，是對他的不敬，是對他的懈怠，因此，他才做出了這樣草率的決定。
    這自然是康奇厄伯的血，為了不讓他過快地失血而死，薑律很聰明地選擇了抽靜脈血，這樣雖然效率差了些，但勝在安全，否則聖水製成的營養液也沒有辦法給他吊住命。
    “果然是薑格。”
    而那危險的氣息越是靠近，薑律越是感覺到血脈凝滯，不僅反應變得遲鈍，動作變得緩慢，甚至就連思緒都仿佛被凍結在了這一刻。
    “你對我們尊貴的王做了什麽？！”
    聞著鼻頭傳來的鐵鏽味兒，英勇善戰的，身上從來不會缺少傷疤的阿爾斯特人終於確定，這就是血。
    或是從頭流到腳，或是隻粘上了星星點點，但總之，所有人都成功接受了這番洗禮。
    “唔！唔！”
    “暗示我們什麽？”
    你們又真的甘心嗎？”
    他拖著虛弱的身體，用強大的心智克服著渾身上下的痛苦，拚盡全力想要張開嘴。
    “啊？”
    “康奇厄伯王”
    正當劫後餘生的災民們稍微振作了起來，有心情討論莫瑞甘的身份時，距離聚集地不遠處的，王宮的高台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琴聲。
    說著，薑律再度轉身，將半死不活的康奇厄伯提了起來。
    薑律清楚，三味真火和邪神左手都是對其造成了一定影響的，但不知道什麽驅使著這隻大手，總之它就是朝著薑律的脖子恰了過來。
    “看起來，他們都巴不得你死呢，不過你本來就打算培養庫丘林當你的接班人吧，這樣也算是遂了你的遺願吧？”
    但很快就有人大叫道：“殺了他，換庫丘林來當王！他一定不會像康奇厄伯一樣背叛我們，而是能帶我們度過這場危機。”
    “咒令！這是咒令被破解的標誌！”
    薑律舉起了康奇厄伯，有些瘋狂地道：
    正是此前庫丘林的戰前宴會上聽過的曲子。
    對啊，還有庫丘林！
    你真正的罪名，導致你死亡的原因，是他媽的想跟我搞南桐！”
    他隻是將容器拋向了人群，而後用哈斯茉爾的羽毛，彈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火星。
    “我們要的是切實的證據！”
    “你別當我麵搞我隨你怎麽說，可你錯就錯在，把算盤打到了我的身上！”
    於是，他就將寶物據為了己有，從而背叛了整個阿爾斯特，也背叛了神明的旨意。
    薑律發出了獨立宣言，然後將康奇厄伯丟了出去。
    事到如今，他哪裏還不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魯格。
    “下輩子投胎到米國，當個倪哥，我隨你怎麽搞！”
    刺啦！
    薑律大聲解釋道：
    “神明早就給予了阿爾斯特解除詛咒的寶物，可是康奇厄伯，他貪圖寶物上的神力，心中出現了邪念和貪欲。
    人們瞪大了眼睛。
    “瑪查的詛咒真的消失了嗎？！”
    “好好好，了解了。”
    那隻大手傳出的氣息，甚至比在他們麵前滅火的莫瑞甘還要神聖和強大，令人不由自主生出頂禮膜拜的**。
    如此這般，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嗎？
    而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薑律甚至不用讓所有人都相信，隻要有一部分人相信，其他人便也會很快加入進去，甚至通過自我腦補來自圓其說。
    由於距離實在太遠，這點兒火星根本不足以讓底下的人認出來，這就是那種無法熄滅的火焰。
    盡管在宴會上時對薑律表現了欣賞和友好，但涉及到康奇厄伯，這些如今還能屹立不倒的貴族們自然無條件地站在了他們的主子那邊。
    但也有理智的人，則是持保留態度，問道：“你有什麽證據嗎？”
    可還不等他們回過神，便是清晰地感知到，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被從他們的體內剝離。
    於是隻言片語間，作為康奇厄伯最堅定的擁護者們，便已經將矛頭調轉向了他們擁護的對象。
    這會兒正值大劫之後，那前奏的悲壯和壓抑一下子就讓他們代入了進去，而壓抑後的釋放，則是讓他們原本麻木和哀傷的情緒變得高亢激昂起來，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容器中的液體，則一股腦地潑灑了下來，徑直淋到了所有人的腦袋上。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開始相信了薑律的話。
    不過要我說，你們的確是受了無妄之災，歸根結底，就算是懲罰，也該懲罰康奇厄伯，而不是你們。
    “要處死他嗎？”
    反正解除詛咒的主線已經完成了，這個靈域也算是攻略了。
    “那是.那是”
    “魯格是吧？他媽的我記住你了！”
    他無疑該對阿爾斯特心懷愧疚，因為他不僅引來了女神瑪查的詛咒，更斷送了補救的機會，正因如此，現在的大家才無法保家衛國！”
    然而，讓薑律震驚的是，
    現在竟然無法脫離？！
    【警告：您已被主神鎖定，當前狀態下無法脫離，無法使用複活幣，無法使用技能】
    “他怎麽了？”
    大家左顧右盼，觀察著其他人頭頂上的模樣，臉上紛紛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嘴巴都合不上。
    這句話像是點燃了導火索，大家紛紛格局打開。
    “不不不。”薑律輕輕搖頭：“寶物已經消耗殆盡了，而這也不是什麽不知名的血液.”
    “相信你們現在還很迷茫，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遭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薑律放下一句狠話，便打算直接脫離。
    “我超！替身攻擊！”
    “這個是”
    康奇厄伯王真的背叛了我們嗎？
    如果不是，那麽為什麽這個名叫薑格的人說的話，是那麽有理有據，而且一一應驗，甚至他真的幫我們解除了詛咒呢？
    可盡管大部分人都這麽想，卻也還是有些極端的忠實信徒，在第一時間便是破了防。
    聽著下方的大聲議論，薑律無奈地自言自語：“不過很可惜啊，他也是造成你們苦難的一部分，隻不過相對而言，他也的確是無辜的。”
    “這不可能！”
    那豈不是很快就能像進行曲中描述的那樣，重鑄往日榮光，劍指整個世界？
    “當然。”薑律張開雙手，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瑪查的詛咒已經消失，如果還有疑惑，大家隨時可以前往戰場驗證，如今阿爾斯特被三國聯軍所包圍，我想找一個驗證的機會是很容易的。”
    雖然任何咒令被破解的標誌都是一樣的，可並非每個人都正被咒令約束，所有阿爾斯特人都受到的咒令，或者說詛咒，隻有一個。
    “切實的證據麽，別著急。”
    這麽算起來，詛咒、無法解除詛咒、加上這場大火，伱們總共吃了康奇厄伯三次虧，他可真算是十足的大惡人了。”
    薑律大笑，顯然壓根不當回事兒，隨後露出一抹狠色：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告訴你，其實你背不背叛暴不暴政的，我根本不在乎。
    況且這本就是真相的一部分，不僅腦補都免了，而且即便是疑心再重的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於是，所有人都被這從王宮傳來的音樂所吸引，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那需要仰視才能看全的高台上。
    “為什麽僅僅隻是暗示，卻要我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不等下方的人們或是震怒，或是震驚，薑律就繼續拋出了重磅消息。
    可不管薑律嚐試了什麽手段，似乎都無法阻止大手的推進。
    有貴族認出了他，疑惑道：“他在那裏做什麽？神之浩劫又是怎麽回事？”
    他們倒是沒懷疑薑律說的溝通到神明，畢竟吟遊詩人本就神秘，並非無法像先知或是德魯伊那樣接觸到一些難以想象的存在。
    一種莫名的情緒連接了每一個人，此時此刻，所有阿爾斯特人仿佛渾然一體，而他們的主心骨，便就是那座高台。
    “魯格嗎”
    這真的合理嗎？
    康奇厄伯雙目充血，一張嘴便是一團膿血流下，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用含糊不清的聲音怒斥道：
    “敢用我和魯格的感情來欺騙我，你不得好死！我會像瑪查詛咒我那樣詛咒你，讓你終生都被最惡，最痛苦的咒令所包裹！”
    此時正值內憂外患之際，王沒了，這可是天塌了的大事。
    “難道寶物就是這不知名的血液？”
    可就在薑律冷笑著，以為要看到他摔得七零八落之時，意外卻突然發生了。
    如今第一次聽到，他們便是瞬間沉浸在了這雄壯而充滿力量的音樂之中。
    “事實上。”
    隻是他們對薑律的謎語人行為表示不解。
    貴族和康奇厄伯的狂信徒們壓根就不相信這番話，盡管薑律已經用琴聲施加了輕度催眠和心理暗示，但他們對康奇厄伯的忠心顯然有些超出了薑律的想象。
    所有人的腦袋上都有黑霧，也就意味著所有人身上的咒令都被破解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薑律不慌不忙地道：“如你們所見，剛剛的血就是他身上抽出來的，用你們的話說，這或許該叫尊貴的血嗎？”
    有貴族很快聽出了這首曲子。
    薑律笑道：“神明是慈悲的，他不會趕盡殺絕，這一切，不過隻是如我所說的，一個小小的警告。
    妙，實在是太妙了！
    薑律傻了。
    而感受到死亡氣息的薑律，則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神聖的。
    但剛剛的琴聲又突兀地響起，人們原本打算邁開的腳步便又放了回去，他們的腳底就像是整個被吸附在了地麵上。
    光是這番言論便是足夠讓他們心生嫌隙，更別說困擾他們多年的詛咒剛剛才被解除，證據都甩在了他們的臉上。
    也有人憂心忡忡。
    很快，每個人的頭頂都開始升起些許黑霧。
    薑律下意識往後退，同時以最快的速度釋放自己最強大的技能——三味真火。
    薑律嚴肅道：
    “其實就算沒有神明給予的寶物，他的血也可以用來解除詛咒，這是因為他一手促成了瑪查的死亡。
    “可是.為什麽？你不是說神明的寶物已經被王據為己有了嗎？”
    薑律咬牙切齒：
    “不是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的！”
    有的人眼中出現了些許不忍心。
    “這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我想有不少人應當都已經感覺到了，這無法熄滅的火焰，絕對不是我們的世界所存在的。
    薑律瞪大了眼睛，就如同所有反派一樣，上一秒還在盡情地說著廢話，下一秒就“納尼？”“馬薩卡？”“豈可修！”。
    “第一個證據，當然就是大家在如此大的火災中都毫發無損地存活著，如命運的指引一般，一起聚集在了這裏。”
    “這是什麽？”
    一直盯著這裏的民眾們霎時間安靜了下來，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同時所有邪神軀體被同時喚醒，試圖抵禦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抓。
    站在高台邊緣的薑律攤開手，就像一個老練的演說家：
    “誒？用鐵水焊起來都能撕開？意誌力這麽強大嗎？”
    可不知為何，人們按理來說看到這一幕本該憤怒的心情，此刻除了有些黯然，竟然沒有絲毫波瀾。
    “不可能，這麽大一罐，得抽幹多少人啊？即便是牲畜，恐怕也不是這麽輕鬆的。”
    人們大聲地質問著。
    說著，他歪著頭，和絕望的康奇厄伯對視起來。
    沒當上王的他都是如此有作為，一己之力拖了康諾特這麽多年，要是當上了國王，拿下整個愛爾蘭不是指日可待？
    康奇厄伯奮力地扭動著。
    但畢竟麵前的是個真酮，薑律有點害怕，不敢也抗拒拿出真家夥。
    怎麽會還有這種隱藏設定？
    不管是論壇上還是道聽途說，壓根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事啊？
    從天堂瞬間掉進地獄，心態爆炸的薑律隻來得及發自內心地問了一句：
    “我測試你的碼！主神是你爹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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