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宏瓊兩人把東西都從宿舍樓搬了下來，幾個門衛還想走前去檢查他們的行李。
    張曉劍瞪眼看著他們說：“想翻我的行李是吧？有種你就去翻。你在這裏當保安，穿一身狗皮就自以為很威風了麽？信不信我當場打出你的翔來？”
    門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
    張曉劍把其中一個旅行包的拉鏈拉開，露出裏麵一把三角利刃，還有幾把拆疊刀。
    門衛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
    他們幾人都知道這幾個家夥都是狠角色，犯不著為了工作而把性命都丟在這裏。
    於是也沒人敢翻他們的行李包。
    此時殷元看見一輛搭客摩托車馱著一對男女，來到龍康塑料廠門口。
    殷紅兵和另外一位跟他年齡相仿的女孩。
    殷元沒想到弟弟竟然還會帶一個女孩子一起過來找他。
    同時他馬上想到：這女孩會不會就是鼓惑他去番禺搞傳銷的那個女同學？
    為了確保殷紅兵能夠借錢到手，又會返回番禺，不至於跑單，所以特意陪他一起過來。
    殷紅兵看見大哥也異常高興。
    “哥，你是在這裏上班？是做什麽工作的？”
    他跟哥哥介紹：“這個就是我同學，叫封義珍。她家是平香市郊區的，離我們家不算遠。”
    封義珍客氣跟殷元打招呼：“殷元哥好，殷元哥在這裏上班很辛苦吧？打工一天上十二個小吋，連休息時間都沒有。”
    殷元說：“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想自己未來的日子生活過得好，就隻有年輕時努力做工去賺錢。實實在在去做事，別玩虛的。”
    封義珍聽他這樣說，頓時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把殷紅兵拉到一邊，低聲對他說：“叫你哥借錢給你，我們去車站買票，今天還可以趕回去。你哥住在工廠宿舍，肯定也不允許帶外人進去的，去住賓館的話花錢太多，劃不來。”
    段元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他對弟弟說：“我在這裏趕一批貨，現在沒有時間去取錢。我在農貿市場對麵租了房住，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在工業園這裏到處逛逛，或者去前麵那個錄相廳看場錄相，五點半來這廠門口，我帶你們回租房處，可以去農貿市場買點菜，自己搞飯菜吃，搞飯菜的灶具我都有。”
    不等殷紅兵說其他的，他轉身進了塑料廠大門。
    廠門口貼出了招工廣告。
    許多年輕人排隊在應聘。
    封義珍說殷紅兵：“你是怎麽回事，叫你哥請假半小時帶我們去銀行取錢，然後我們今天就可以回番禺了。”
    殷紅兵解釋說：“既來之則安之，哥趕工走不開，讓我們住一宿就住一宿吧。他租了房，可以煮飯菜吃，那就最好了。這幾天在你們那裏，菜天天吃素的，並且炒的時候一點油都不放。飯都是半生不熟，我覺得再這樣吃十天半個月，我非生病不可。這幾天餓得我兩眼發昏，走路兩腿都是軟的…～”
    “許總裁不是說過嘛，做大事的肯定要經過這種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的過程。古往今來多少大人物成大事，無不經曆了這些過程。”
    “拉倒吧，許總裁他們幾個天天跑去外麵飯店吃燒雞，飲酒作樂，女技師按摩，天天酒醉飯飽，而我們就餓著肚子唱空城計。”
    封義珍危機感意識越來越強了。
    殷紅兵在幾位成功總裁的思想灌輸之下，已經完全成為了忠實的信徒。
    可是現在他似乎開始動搖了。
    殷紅兵提議去看看招聘廣告上寫的是什麽工種。
    “模具師傅二千五月薪，還有獎金，哇，工資有這麽高麽？高中文憑都可以。學徒都有七百塊底薪？”
    “絲印部女工，月薪五百，還有獎金？”
    “機房小組長，月薪八百……”
    封義珍吐嘈說：“他們都是上十二小時班的，連上衛生間都不得超過十分鍾。”
    還有幾個小時時間，兩人在整個工業園都走了一遍。
    在嘉陵摩托車廠門口，也看見貼出了招工廣告。
    排隊應聘的人更多。
    文員、裝配工、電工和倉管，隻要有高中文憑，條件合適的話都可以應聘。
    工業園有十幾個工廠都在招工。
    封義珍見他對工廠貼出的招工廣告特別感興趣，怕他一時興起想留下來進廠打工。
    於是對他說：“這些工廠招工廣告有什麽好瞅的，進廠這麽辛苦，比你在莞城搞裝修都更辛苦吧？難道你還會想進廠打工？”
    殷紅兵說：“裝修工也是很辛苦的，關鍵是還賺不了多少錢。”
    他在想不知道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一個月可以賺幾千塊，我又何必跟封義珍她們去搞傳銷。
    封義珍已經做到經理級了，每個月包括業績提成總共有三千多塊錢，已經是行業內的嬌嬌者了。
    許多人都羨慕她。
    她提議去錄相廳看錄相，港台錄相，下午二點開始播放。
    二塊錢可以看五個小時。
    殷紅兵說那就去吧，再買包瓜子，每人買包水，七八塊錢，不過我身上沒錢了，隻好讓你請客了。
    封義珍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說：“你身上幾塊錢都沒有？這麽窮了？”
    “是呀。你把我從莞城叫過去，我就跟你說了，跟表哥搞裝修的幾個月工資，他說要隔段時間才收得到。我身上才幾百塊錢，在番禺半個多月了，基本上也花得差不多了。”
    殷紅兵說：“你每個月都有幾千塊錢提成，不會也像我一樣那麽窮吧？”
    封義珍無奈地說：“我是我爸叫我出來的，入股的資金也是他出的，所以按業績該拿的提成也到不了我手裏，每個月他隻給我很少的零花錢。平時總催我跟熟悉的人聯係，邀他們來番禺……”
    殷紅兵此時才知道，天天說自己一個月可以拿幾千塊工資的封義珍，原來跟自己一樣囊中羞澀，口袋裏麵也掏不出多少錢。
    兩人隻好在山坡草地上坐下，閑聊。
    封義珍還教他怎樣跟他哥描述在番禺做這件事業的遠景前途，隻要投入資金後，收益就會翻滾著湧來。
    “你隻要投入五股，就可以像我一樣任為經理級別，十股就是主任，二十股就是老總，一個月拿萬元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