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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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外界如何的風雨飄零,結界裏一如既往的孤清寧靜。
一界之隔,空無一人是屋前光景,桑月在室內獨坐,雙目微闔。身上靈氣氤氳,那是運功淨化施展魔法陣帶來的魔氣導致的靈氣外溢,逼出體內的雜質。
結界外,不時有修士憑著記憶,帶著受傷的同伴千辛萬苦趕到這裏。
瞪著本該是樹屋的地方,如今卻樹木林立,雜草叢生,年輕的修士不願相信地猛揮手中的法器擊打那些樹和草:
“不可能啊?!我明明記得這裏有一棟樹屋……”
樹屋裏有位麵目全非的白發女修,初到這裏時,他和其他道友不明所以地跟著小妖們喊她阿桑。熟悉的名字,陌生的容貌,不敢篤定她就是通緝犯藥師。
等離開這片森林,重返宗門稟報尊長們時方知,那就是大家夥要尋找的通緝要犯。
於是尊長們呼朋喚友,大佬結盟前往寂滅森林。
不料剛進寂滅森林便失了蹤影,斷聯了,至今未找到他們的下落。各宗掌門與長老們急壞了,各派一位元嬰大能結伴前往探個究竟,結果又是有去無回。
各宗門終於消停了,不敢再派人來。
各宗能人本來就少,所以第二次才各派一位元嬰前去試水。水深的話隻“淹”死一位元嬰,自家宗門還有其他大能鎮山,不怕遭到其他勢力的欺壓吞噬。
救人、誅殺藥師固然重要,但保存宗門實力在星燧大陸屹立不倒乃是基本要素,不可輕率莽撞行事。
寂滅森林與妖界接壤,有人猜測會不會是妖王那邊擅自越界擄掠大能?如果中了神咒的藥師阿桑也在裏邊,會不會是她跟妖王沆瀣一氣禍害人族修士?
若不然,身帶神咒的她何德何能讓寂滅森林裏的妖類接納她的存在?
八成是跟妖族達成陰損的交易,來換取她苟活於世的機會。她被同類驅逐唾棄,跑到妖類橫行之地並與妖族為伍坑害同類,這就說得通了。
於是,各大小宗門集結大能前往天衍宗討公道。
雖然天衍宗口口聲聲說沈雲汐已被逐出宗門,可她妖後,世人但凡遇到跟妖族有關的問題都會找過來,逼迫天衍宗出麵解決各宗的難題給世人一個公道。
天衍宗的星燧第一宗早已名不符實,但因著妖後的存在,大家夥也懶得跟它爭個高低。
畢竟妖王的實力不容小覷,星燧又是人、妖共存的大陸,將來道德綁架天衍宗替大家夥抵擋妖族侵襲的機會多的是。
誰知,等大家夥找到天衍山位置時,愕然發現天衍宗已經閉關。
它開啟了護宗大陣,讓世人找不到天衍山及宗門的存在。各宗不信邪,千方百計地施法尋找天衍宗護陣的缺口漏洞,愣是花了幾年工夫才罵罵咧咧地離開。
本以為它名不符實,想必護宗大陣也不過如此,沒想到……
反正,現在沒了天衍宗這個擋箭牌,其他宗門又沒膽量找畢羅帝申訴。
需知對於修士,無論人修、妖修或鬼修,畢羅帝主張的就是弱肉強食,無種族之分。像這種修士集結前往寂滅森林緝拿要犯卻被反殺的事,她不屑搭理。
正如此番若是藥師阿桑被擒,她不會管;如今是各宗高手被滅,她自然也不插手。
在星燧大陸,大家各憑本事獲得自己的所需所求,莫挨老子~。她自己也要修煉的,身為這片大陸的統治者,她的修為注定且必須永遠淩駕於眾生之上。
又豈會在意一個小小的藥師之毒,以及各宗門如跳梁小醜般的煩憂與困擾?
沒膽子找畢羅帝,又沒有門路找王夫們喊冤,各宗隻能接受討伐寂滅森林的人員損耗。之後,誅滅藥師阿桑、尋找各宗大能下落便成了各宗弟子的任務。
比如,此番前來的宗門弟子就是打算用苦肉計進入樹屋的結界,再伺機動手。
沒想到樹屋沒找著,身為助他們完成苦肉計的工具妖在此時終於追上幾人,一場廝殺之後,妖和人皆有折損。修士隊伍的損失比較慘重,僅有一人逃生。
那人運氣好,遇到一位入林尋人的修士,手裏拿著羅盤似的法器在林子裏四處轉悠。
好幾次麵對著樹屋結界的方位站了許久,雖不敢篤定就在這裏,但法器的顯示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剛要設結界長居於此等待,忽聞林子深處傳來慘叫聲。
那聲音很熟悉,想著反正這地方又不會跑,先去救個人再回來便是。
於是在自己準備坐下的地方做了特殊的記號,然後閃身離開。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刻,這片林子突然濃霧彌漫讓一切生靈看不清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濃霧消散,那個特殊的記號早已消失不見。
外界一切如故,時有小動物跑到附近左瞄右瞧。沒發現熟悉的場景,便迅速躥入旁邊的叢林裏繼續到別處去覓食。
沒有妖類往這邊跑,阿桑閉關的消息早已傳遍森林的每個角落。
也無需特意蹲守她出關的消息,隻要那三盞燈籠出現在霧林中,不消片刻,整座森林裏的生靈就都知道她回來了。
可大部分的修士不知道,有跟她相對較熟的修士每逢入林采藥,總要過來瞅瞅她的樹屋在不在。
寂滅森林的環境,對修士而言還是很惡劣的。
樹屋是大家唯一能安心休憩片刻的地方,那結界有貓膩,心懷不軌者進不去。就算是死對頭一同進去治傷,除了打嘴仗,無法動用一絲帶有殺氣的靈力。
若強行運功試圖搞偷襲,立馬就會被結界彈出去。
因此,時常進來采藥的修士多半是不問世間瑣事的隱修。這些人可不管她是否星燧的公敵,能在寂滅森林裏找到一個安逸的地方不容易,大家都很珍惜。
來樹屋喝茶歇息的次數多了,跟附近的一些小妖物有了共同話題。
從它們的口中得知阿桑是閉關,沒有搬遷,這些藥修便不再大老遠地跑過來了,安心靜待樹屋的再次出現。
但外界來的修士不知她閉關的休息,時常有人入林遇險,第一時間往她這邊跑求庇護,最終都死在了附近或結界外。
結界外的地麵無人打掃,隨著四季的流轉,落下來的斷枝枯葉鋪了一層又一層。被鮮血染得黑紅的表層被一一掩蓋,漸化成泥滋養著附近的樹木和草叢。
等到那三盞燈籠重現,已經是人間的兩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