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這是殺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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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滾黑煙像是有生命般,直接向著十二夫人撲了上去。
    這突然間的變化快如閃電。
    十二夫人隻感覺上一刻自己的雙手碰到了陳黃皮,下一刻兩隻手就像是伸進了烈火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痛苦的尖叫!!
    十二夫人僅剩的意誌立馬斬斷雙手,可那黑煙卻如同跗骨之蛆般蔓延。
    “斷!!!!!”
    十二夫人淒厲的慘叫一聲,雙臂自肩處斷裂,整個人更是倒飛出去。
    本就崩潰邊緣的元嬰之軀,也崩出大片靈光。
    兩隻手掌,兩隻斷臂,眨眼間就被那有著生命般的黑煙吞沒。
    “陳黃皮!陳黃皮!!!!”
    黃銅油燈焦急大喊:“你快醒醒,你別嚇我。”
    它和陳黃皮相處多年。
    彼此之間感情深厚。
    以前不能修煉的時候百邪不侵,皮糙肉厚,現在能修煉了,怎麽被這種尋常手段一擊,就發生了如此詭異的變化。
    如果不是那些黑煙好像有意識的繞開了它。
    它被陳黃皮騎著,都感覺自己要被那些黑煙給吃了。
    陳黃皮隻感覺腦袋裏炸開了。
    眼冒金星,那些金星又瘋狂旋轉,上下顛倒,匯聚在一起產生了無數詭異的幻象。
    他意識沉入幻象,像是掉進了黃泉陰土,永不超生。
    又像是被塞進了棺材裏,無法呼吸。
    他很害怕,很惶恐。
    因為無論怎樣,那些幻象裏都有無數密密麻麻,肢體殘缺,發白發泡的屍體向他爬來,死死的按住他的四肢,捂住他的嘴巴,遮住他的眼睛,堵住他的耳朵。
    他無法掙紮,也無法動彈。
    意識徹底僵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炸起。
    “黃二,我在這裏!!!“
    陳黃皮僵住的意識猛地激靈。
    眼前的幻象,無數的屍體也全都消失不見。
    “嘶!哈……”
    陳黃皮胸口像是風向一樣起伏,隨著他意識清醒,身上的那些詭異文字立馬隱沒,而呼吸之間,那些吞噬了十二夫人雙手雙臂的黑煙,也像是收到了信號,全都順著他的毛孔鑽了回去。
    剛剛的異變,就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
    黃銅油燈緊張的問道:“陳黃皮,你,你還好嗎?”
    “我……我不知道……”
    陳黃皮搖了搖頭,他腦袋非常痛,意識也很混沌。
    “她又怎麽了?”
    “別過來,別過來!”
    “邪異,邪異,你是邪異!!!!”
    “我不是邪異!!”
    陳黃皮一聽這話,皺著眉認真的說:“我是人!”
    “好好好,你是人,別殺我,別過來!”
    十二夫人心神崩潰,更加控製不住元嬰的潰散,甚至連身上的衣物都無法維持,臉上的那黑紗更是漸漸淡去,露出一張精致白皙的絕美麵孔。
    偏偏,十二夫人此時麵露驚恐。
    更添了幾份異樣的美感。
    “噫!!!”
    陳黃皮看傻了眼,他也就這兩天才見到師父以外的活人。
    至於女人,除了湯婆婆,還有那個喊他哥哥的泥人女娃,就隻有十二夫人。
    “你長得好好看!”
    此話一出,十二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惶恐不安的說道:“你別殺我,你說我很好看是嗎?我可以侍奉你,我可以和你雙修,你沒嚐過女人的味道對不對,別殺我,那滋味很美妙的。”
    十二夫人是許州牧宋天罡的愛妾。
    自然不是什麽處子。
    此時她一邊說,一邊催動僅存的元嬰精華恢複了一雙藕臂,扭動著身子,顯得更加風情萬種。
    咕嘟……
    陳黃皮隻感覺口幹舌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身體更是產生了某種變化。
    他不明白。
    就在心裏問黃銅油燈。
    “黃二,我……我感覺好奇怪。”
    “我口幹舌燥,心髒亂跳,臉還發燙是。”
    “我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當然是想殺人了!!!”
    黃銅油燈無比憤怒,這個該死的十二夫人,差點就傷到了陳黃皮。
    陳黃皮遲疑:“我想殺十二夫人?”
    他連人都沒見過幾個,更別說殺人了。
    甚至,整個人都沒有殺人的概念。
    黃銅油燈大叫道:“本家,你不信我?”
    好兄弟不經人事,這輩子就見過三個女人,一個是湯婆婆,一個是泥人女娃,一個就是這個十二夫人。
    十二夫人賣弄風騷,陳黃皮長大了,腎氣又足容易上套。
    黃銅油燈決不允許!
    “黃二,你別生氣,我自然信你。”
    “我記住了,這就是殺人的感覺!”
    陳黃皮走到十二夫人麵前。
    後者不知這一人一燈狗之間心神相同,還以為自己的魅惑手段成了,不由得做出更加嫵媚誘人的動作,雙手撫兄,輕咬丁香小舌。
    “小郎……”
    十二夫人話還沒說話,陳黃皮便劍指一並,一道太歲斬魔劍氣瞬間斬了上去。
    後者元嬰之軀早就潰散到不像化,哪怕是一築基巔峰修士都能輕易將其擊殺,更何況是陳黃皮了,後者整個人從中間分成了兩半,一道殘破的魂光沒入陳黃皮衣服內的勾魂冊裏。
    ……
    正午時分。
    陳黃皮騎著黃銅油燈到了玉瓊山腳下。
    他的目力極好,一抬頭就能看到半山腰立著的山門。
    “黃二,你真的看到我身上冒黑煙了?”
    “而且還把十二夫人的雙臂吃了?”
    陳黃皮記得那些幻象,卻對身上的異變一無所知。
    “我看的清清楚楚,怎會有假?”
    黃銅油燈很不安,便提醒道:“上次那個變異神像你還記得嗎?你們身上的黑煙很像,但是你的更純粹,更邪門,像是有生命一樣。”
    陳黃皮當然記得那個變異神像。
    那神像以前是淨仙觀供奉的眾多神像之一。
    隻是師父練功把腦袋練壞,失心瘋以後就把那些神像統統請了出去。
    當時他還很傷心,因為觀裏沒了神像,他就沒有貢品可以偷吃。
    可上次再見到它的時候,它卻完全變了個模樣。
    它已經被汙染了。
    變成了恐怖的邪異,周身環繞著黑煙。
    那些黑煙舉手投足之間,能將大地都汙染,所過之處一片焦黑。
    “難道我也被汙染了?”
    陳黃皮試探性的說了一句。
    “黃二,你覺得呢?”
    “你別問我,我怕……”
    天知道,這句話對黃銅油燈的傷害有多大,它幾乎在陳黃皮開口的時候,就差點跳腳。
    要是陳黃皮被汙染了。
    那可就完蛋了。
    陳黃皮沒被汙染就那麽邪門,要是被汙染,起步也是個邪神。
    而它又煉了豢狗經,到時豈不是就成了邪神走狗?
    連意識都要被扭曲。
    比死都要慘。
    “黃二,你別怕,如果我被汙染了,那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陳黃皮拍胸膛做保證。
    “而且,我覺得我不一定被汙染了。”
    “之前我被大師父丟進丹爐,他用火燒我的時候,我身上就冒黑煙了,我不還是好好的,而且還能修煉了。”
    “什麽?”
    黃銅油燈懵了:“你之前身上就有黑煙冒出來?”
    陳黃皮道:“是啊……”
    “……”
    “黃二?你怎麽不說話了?”
    “因為我想離你遠一點。”
    黃銅油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會不會,陳黃皮不是因為能修煉所以才身上冒黑煙,而是他身體裏本來就存在著如此邪異的東西,隻是因為能修煉了,才逐漸展現了端倪。
    而變異神像身上的黑煙不夠純粹。
    陳黃皮以前每天都給神像上供。
    說不定……
    它就是日積月累之下,被陳黃皮汙染的……
    “天呐……”
    黃銅油燈哀嚎一聲,狗腿都被嚇軟了,直接窩在了地上。
    “哎呦。”
    陳黃皮差點摔了個跟頭,拍了拍屁股,不爽的說:“黃二,你怎麽這樣!”
    “本家,不……姓陳的。”
    “我覺得你我之間的關係過於親密了,以後你離我遠點,咱們恩斷義絕吧。”
    黃銅油燈咬牙,忍痛和陳黃皮斷絕關係。
    陳黃皮撓了撓頭,說:“黃二,你是不是因為我騙你煉豢狗經,所以才生氣了?”
    “我知道錯了!”
    “我不應該故意傳你下冊走狗經,自己偷偷練上冊豢狗經,是我做的不地道,對不起,我們和好吧。”
    他隻有黃二這麽一個朋友。
    自然珍惜這份友情。
    “豢狗經還有上下冊?你給我的是下冊走狗經?”
    黃銅油燈卻炸了,渾身狗毛都豎了起來,狗嘴裂開,喘息間有灼熱的燈火在噴湧。
    “好好好!”
    “先前我不想當狗,所以騙你說我是法寶,讓你做狗奴,我當時甚至還有些愧疚,哪怕是我變成了你的走狗,也隻當是我的問題,合著到頭來姓陳的你這麽玩是吧?”
    黃銅油燈憤怒的發狂,陳黃皮目瞪口呆。
    他不可置信的說:“姓黃的,你居然騙我?”
    “是,我是騙你,可你別忘了,你一開始傳我的就是下冊走狗經,是你一開始就玩陰的!”
    “胡說!!”
    陳黃皮大怒:“你根本就不想當狗,就算我把上下冊都傳給你,你也會說你做不了狗,騙我煉下冊!”
    “是又怎樣,是你一開始就玩陰的!”
    “那是誰一開始就想騙我?”
    “是你!”
    “是你!”
    一人一狗,互相對著對方狂吠了起來。
    “姓陳的,你讓我太失望了!”
    “黃二,我才是豢主!”
    “恩斷義絕!”
    “斷就斷!”
    陳黃皮勃然大怒,一劍斬斷道袍衣角,擦著眼淚,頭也不回的走進淨仙觀的山門。
    “陳黃皮!”
    黃銅油燈叫了一聲。
    它看到陳黃皮哭了,相處多年,這還是頭一次。
    “他還是個孩子,或許我不該跟他置氣的。”
    黃銅油燈有些後悔,可轉念一想,陳黃皮現在就這麽壞了,要是再長大幾歲還能得了?
    而且割袍斷義說的好聽。
    不還是沒有解除豢狗經,讓自己變回真身?
    “我才不後悔!”
    黃銅油燈這麽告訴自己。
    可緊接著,它就不得不後悔了。
    因為它突然被一雙大手抓了起來,一扭頭就看到白袍老道的臉。
    “觀……觀主?”
    “狗,狗肉好吃……”
    白袍老道口水直流,雙目之中充滿了邪異之色。
    黃銅油燈狗眼一黑,大喊道:“陳黃皮,我錯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