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常夫子澄清流言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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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文文一番話,常夫子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自己是書院的夫子,算是一方的老師。若是自己的女兒被毀掉清譽,他也便顧不得什麽太守之子,便是告到三公殿前,也要為自己女兒討到公道。
    盤問前幾人,皆說自己女兒被那馬文才抱住。可此祝英台說那馬文才隻是幫忙拉住受傷的馬兒,常小姐摔下來時,馬文才躲開了。這才導致常婉央跌落到地上。
    一旁阿水也搶著辯解,自家公子祝文文子為了要去拉韁繩自己差點被馬撞到。
    常夫子醉色雖然沒消,卻已經掩不住心中的暢快。問到此時才讓人再去請馬文才。
    惟居正堂裏的廚娘書生眾人已站立多時,常夫子問幾人可聽見祝英台的證詞沒有。
    幾人連連點頭回應,馬場上的書生也改說自己看錯了。廚娘怕被夫子辭退,弓著腰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敢亂議論小姐了。
    話音剛落,書院另一位先生拿著幾張紙從屏風後走出來,白紙黑字,讓他們畫押。
    幾人這才知道,剛才他們幾人從頭到尾說的每個字,全被這位先生在屏風後錄了下來。
    常夫子在最初已下決心,若幾人造謠,便讓幾人簽字畫押,省的幾人出門反嘴。若是真有此事,這便是幾人證詞,就可直接告到州府為自己女兒討一個說法。
    祝文文見那是證詞,見眾人猶豫不決,她第一個上前畫押。她說的本就是實情,剛見梁母出去,可見兩家就要正準備議親,常夫子大可拿著這幾張紙給梁母看,他們兩家隻要結親,自己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見眾人皆已畫押,常夫子心頭事去了一半,還有另一半內宅家教要慢慢來清理。
    按過手印的一眾人悻悻地出了惟居院門,那喬玉安暗自嘀咕:“明明我就看見了,一人說沒有便是沒有麽?”
    石煜扯他衣衫道:“咱們可是畫了押的,你還要惹是非麽?別再說了。”
    常夫子獨獨讓祝文文留下。
    祝文文想:“這是校長要留我單獨談話啊。”
    見眾人都已出了院落,常夫子讓祝文文上座。祝文文知道禮數隻是躬身側立。
    常夫子一改嚴肅麵孔,和顏悅色道:“還是祝家家教嚴啊,英台不必拘束,我自知你身份,當然會保住你身份。這次流言虧得英台幫忙澄清,算是保住你那愚妹清譽。”
    祝文文客氣道:“學生自是說出實情,怎能好讓常小姐無故受了冤屈。”
    常夫子道:“再陪老夫等一人,便可徹底澄清。”
    祝文文猜到等的人是馬文才,兩人等人時開始閑聊。
    常夫子先問祝英台父親祝公遠身體如何?祝文文謊稱自己路上丟了一魂一魄,很多事都已經忘記了。
    那常夫子聽了這話,哈哈大笑,倚著憑幾手在空中點道:“這話也就騙騙你母親和那些女眷,定是你做出什麽錯事不想承認便唬你母親說忘了。”
    常夫子眯著眼睛像看透了她一般,祝文文隻覺額頭冒汗,心中慌亂,跟著打哈哈說自己實在是忘記了。
    常夫子也不深究,慢慢說道:“從古至今,裝神弄鬼也好,裝瘋賣傻也罷,都不過是想蒙混過關。前有孫臏後有劉嬋,這兩人不是為了保命就是為了保國,你這個娃娃編出這樣的話,為的是什麽?”
    祝文文抿著嘴唇,一臉苦笑,當著阿水麵前好編謊,當著校長麵前,感覺自己怎麽說都是錯。
    心中暗歎:“這位常夫子也不是位一般人,想想也是,就算放在現代的大學校長能是一般人麽?古代書就是家資,都說藏經閣的書常夫子都看過。自己這個大學生《論語》《孟子》都沒看完。這小老頭不好糊弄啊。”
    祝文文這人有個好處,便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心底裏尊重且聽話。聽常夫子問,便如實回答道:“夫子,我沒有說謊,我隻是像那孫臏劉嬋一般也在救自己。”
    說罷便低頭不語。
    常夫子見祝文文一臉躊躇並不像說謊話。
    便又問道:“你母親送你來時,說有個大和尚算你在家流年不利,讓你出門避三年的災光,你說這謊話是想回家麽?”
    一句回家,祝文文隻覺心頭一酸,千言萬語竟讓自己薄薄的兩層嘴皮擋住了,努力忍著在眼窩中的眼淚,低頭默默點頭。
    常夫子知道她是女兒家,外出求學不易。一定是受了些自己不知道的委屈。
    安慰道:“若是真遇到難事,學業上的盡管來找我。若是有心裏話,也可以找師母聊聊天。”
    兩人正說著,外邊侍童傳話道:“稟夫子,我們把馬公子請來了。隻是~”
    夫子讓那人進來回話。
    那侍童雙手拱在胸前道:“隻是我們去馬公子的小院時,見鎮上酒肆的胡姬也在,我們說夫子請他,他說~他說穿好衣服就來。”
    祝文文馬上理解到的當時侍童看到的畫麵,臉不由的紅了。
    內心另一個自己感歎道:“這貨是撞槍口上了,我看這夫子要發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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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夫子背手大吼道:“再去找他火來,現在就來。”
    門外一人應聲:“不必再找,我不是來了麽~”
    一隻穿著木屐的大腳跨進廂房,一身月白色斜襟直裾淌在身上。看他一臉酒氣,衣冠不整。朱文文想這不就是在學校宿醉還幹那啥,被校長逮個正著麽?
    馬文才淺施一禮問:“不知常夫子找學生何事?”
    常夫子想先把謠言澄清,背手冷臉道:“我今日找你來,是想問那日你在馬場上拉住白馬的一事。”
    馬文才以為常夫子道謝來了,酒氣未醒見一旁滕席無人,便不請自坐。
    歪著腦袋一副得意神情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一匹跑不快的白馬,一下子救拉住了。隻是馬背上的小姐跌得可是不輕。”
    常夫子看他一副沒有規矩的登徒子模樣,心生厭惡。
    便嗬斥道:“你看你副樣子,哪有一點學子的樣子。就不怕失了你豫州阿爺的臉麵。”
    馬文才本以為這常夫子是來為他救助常婉央的事來到道謝的,沒想到竟教訓起自己來,竟敢扯到自己父親身上。
    借著酒氣不屑道:“常夫子向來羨慕嵇康名士風流,為何我今日名士風範,夫子這般嫌棄。我在馬場所救之人應該是夫子愛女,夫子今日喚我前來,不像道謝倒像訓斥,看來當時我不該救下你的女兒。”
    常夫子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拿著麵扇上麵看樣子要打人。
    祝文文連忙上前勸架。
    勸架這活她熟,她寢室有兩個室友天天看不慣對方,天天掐架。祝文文又是愛管閑事的熱心腸,便天天勸架拉架。
    在他眼裏這就是喝醉酒兩個男的,一個長輩一個小輩誰也不服誰。叫馬文才過來是為了澄清謠言加感謝,怎麽好端端兩句就吵起來了。
    他讓侍童和樂福也進來,侍童扶著常夫子上座給他端碗酸梅湯。讓夫子消消火。樂福也將自家公子扶正,將木屐替他穿上,直裾上的腰帶替他紮上。
    祝文文彎腰也給夫子打扇道:“馬場上,是馬公子神勇,拉住白馬救了小姐的,夫子先別動氣,先澄清事情要緊。”
    長父子鼻孔大張,喘著粗氣。問道:“那日是你救了小女是麽?我找你來是想澄清一些流言,她是怎麽從馬上摔下來的。”
    其實馬文才從小在家家教甚嚴,長至十歲左右,母親便派兩位絕色女仆侍奉他,教他人情世故,家規人倫。那些內宅女子手段更是母親破一樁讓他見一樁。他早已熟絡女人一些手段,便也明白那日馬場流言大概是什麽。
    便指著祝文文道:“那日她就在馬後,她看的清楚,我拉住白馬,你那女兒自己要栽下來,我見她掉下來,我躲開了。”
    常夫子一聽‘躲開’便凝眉問道:“這麽說,她是直接跌在地上的?”
    馬文才聽這話好笑,拿起樂福給的酸梅湯一飲而盡
    一條腿弓著道:“難道我還去接她,抱她不成?我要是接她,我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家裏說不定就得多位竹夫人了,光我娘就得把我罵死。”
    說罷撇著嘴又是搖頭。
    氣的常夫子又要跳起來對他動手,吼道:“你說什麽呢?”
    馬文假意道歉道:“哎呦,是學生說錯話了。隻是學生平日裏常見這家的小姐。那家的千金不是跌下馬,就是崴到腳。知道常千金為人端莊自然不會,隻是學生被這些汙糟事鬧怕了,所以平日練就一身沾不得身的絕技,所以我與常小姐兩廂清白。夫子大可放心。”
    常夫子滿肚子火氣,卻還清醒。見馬文才雖然浪蕩卻知男女之事也明人情事理。便讓一旁先生拿出證言問他可願畫押。
    馬文才掃了一眼那證詞,嘴角一挑大筆一揮自己名號。
    起身問夫子還有何事沒有,常夫子不待見他扭頭擺手。樂福扶著馬文才歪歪斜斜出門去了。
    此時廂房氛圍有幾絲尷尬,祝文文退兩步道:“夫子那我也先告退了。”
    常夫子垂頭擺手,祝文文連忙逃出來。剛出惟居大門,她便重重喘口氣,心想真是充實又刺激的一天啊,自己還餓著肚子呢,趕緊找阿水弄些吃得來才是正理。
    次日下課後,阿水拉著自家小姐,神秘道:“小姐,惟居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