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22.安南沒放過法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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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酒館和圖書館加起來每周收入起碼四枚銀幣。
    這個冬季之前,安南就能攢夠資質測試的錢。
    還是有些慢,不過安南起步很低,利用這段時間可以彌補嚴重匱乏的知識。隻是不知道塔西婭那邊怎麽樣了。
    安南還在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時候,第二個周末到來。
    “記得早些回來。”
    蘇珊大嬸的叮囑中安南帶上水壺,往包袱裏裝上幾磅提前準備的夾著肉幹的黑麵包,出發鬧鬼金礦。
    幾十分鍾後,安南趕到矮丘。還沒到休息時間,營地沒有多少礦工。
    安南坐在樹蔭下,用炭筆在筆記上繼續抄改《法破天空》。
    塔西婭從礦洞裏走出。今天是約好的休息日。
    她看見坐在樹蔭下的身影,光斑灑在周圍,照耀的蒼白的皮膚襯著黑色的頭發。隨著塔西婭走近,他抬起頭,陽光灑在睫毛上,那雙黑色眼眸澄澈而明亮。
    望著塔西婭壯碩的身軀肉眼可見的削瘦和新舊不一的鞭痕,安南皺了皺眉,不過沒說什麽。
    “這是給你帶的。”
    安南舉起包袱。塔西婭粗糙腳掌踩著野草,鐵鏈嘩啦碰撞,接近後汗臭,還有淡淡的腐臭味。
    安南挪開腳銬,蹲在逐漸濃鬱的腐臭味裏解開纏繞傷口的布條。
    黏連著拉絲的分泌物散發著濃鬱的腐臭,腫脹而腐爛的傷口血肉模糊。周圍的蒼蠅縈繞而來。
    “你沒有按照我說的清洗傷口?”
    前些天還隻是勒傷的腳踝糜爛的很嚴重。
    “會出汗。”
    塔西婭隻是奴隸,她沒有合適的環境養傷。
    “再拖延下去會更嚴重。”安南驅趕著傷口周圍的蒼蠅,讓她挪到陽光下。
    這個世界有複活術,治好一些致命傷和頑疾也不會很難,別說隻是感染。但平林鎮沒有牧師,而且安南對這個世界早已不再一無所知:比如各種族間的偏見和歧視。
    索魯曼·銅須在酒館遭受的忽視便可見一斑。沒有牧師或醫生會願意治療牛頭人,哪怕她一半是人。
    安南不想塔西婭因為傷口處理不及時丟掉條腿,甚至丟掉性命。
    “你能逃出來嗎?我會幫你想辦法治療。”
    如果可以省下贖身錢最好……
    “我不像你們……”塔西婭閉上嘴,改口說:“……不像那些人一樣不遵守契約。”
    “哪怕是奴隸契約?”
    問出來時安南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這種信條令人稱讚,也會覺得癡愚。
    安南隻好用水壺裏的清水幫塔西婭仔細清晰傷口,確認腐臭味幾乎聞不到後,讓她曬著糜爛的腳踝。
    塔西婭坐在草地上,安靜地吃著安南帶來的食物。
    安南蹲在她的腳邊,揮舞著筆記驅散煩人的蒼蠅。
    “我回去後想辦法盡快攢夠錢。”
    資質測試似乎隻能延後了。
    陪著塔西婭在林間空地坐了會兒,安南翻開《法破天空》給她看,問起礦上的幽靈和狗頭人,在工頭的催促下包紮起塔西婭的傷口,和她告別,返回平林鎮。
    安南對金錢的渴望再次急迫起來。
    原本準備留到以後在微風城賣掉的睡衣被他從衣櫃裏翻找出來,拉上馬丁來到街上。
    鎮子沒有抵押物件的店鋪,安南和馬丁走訪了好幾間裁縫店與成衣店,他們對睡衣的材質手感讚不絕口,但最多隻肯開價8枚銀幣。哪怕安南指著現代工藝的縫線和布料說這是名家大師的手筆。
    8枚銀幣顯然不算少,差不多是蘇珊大嬸一家一個月的收入,沒看馬丁瘋狂朝安南使眼色。
    但離安南需要湊夠的錢還差一大截——
    向維克多先生借或預支?
    “你的報酬源於你此時的付出。”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守序古板的老頭會這麽說。
    法斯特先生也是。如果可以,他早就提供測試資質的一枚金納爾了。
    安南賣掉了睡衣,還在想著如何把《法破天空》換成錢時,嘈雜聲從街道遠處傳來。一支商隊裏的馬戲團在平林鎮最繁華的街道進行表演。
    想著兜售《法破天空》的安南被馬丁領著混進外圍人群。
    這支商隊展開車棚,向著圍聚過來的鎮民兜售商品。安南剛想著把睡衣賣給他們會不會獲利更多,就看見那些皮甲沾著血液凝結後的汙血的守衛。
    這些守衛都是強大的職業者——不是鎮上衛兵那種最普通的職業者。
    他們不好惹。
    商隊開始進入每座城鎮的例行演出:扮演法師的演員握著燃燒的“法杖”,揮灑著遇火燃燒的粉末擊退扮演敵人的演員,引起鎮民驚呼,低聲議論“這是不是魔法”,“他是不是魔法師。”
    安南聞著火油和磷粉燃燒的臭味,注意卻在那些圍繞商隊的手持大劍或弓箭的守衛身上。
    他們比整天懶散地靠著櫃台的法斯特先生看上去凶悍得多。
    安南因婦女們突然響起的尖叫將注意回到簡陋舞台。赤著上身的壯漢登台引發了尖叫,他扮演一名戰士,然後一把把銅錢就砸了上去——安南看著這幕,眼睛變得明亮。
    旁邊的馬丁悄然捂住屁股。
    這時,安南看到一道熟悉的壯碩身影在婦女群中。
    “蘇珊大嬸?”
    安娜訝然地朝她們擠去:“蘇珊大嬸!”
    蘇珊大嬸和她的姐妹們很快發現安南,“他真可愛——”然後安南像是隻被好幾頭母獅玩弄的幼鹿。
    至於馬丁,他像條落單的鬣狗被排擠在外。
    安南沒問為什麽蘇珊大嬸在這裏,隻是委托蘇珊大嬸帶著她的姐妹今晚來酒館捧場。
    然後他又跑回酒館,找到法斯特說:“法斯特先生,你想不想讓酒館生意變得更好?”
    “我們未來的法師先生又有什麽鬼點子了?”
    “不用,我早準備好了。”
    安南打量著法斯特。健碩頎長的身軀,斧刻般的堅毅臉龐,每個方麵都比那個演員好。而且至關重要的:他是貨真價實的精英級戰士。
    “現在隻需要一點細節……”
    傍晚,蘇珊大嬸和她的十幾名姐妹來到酒館。
    然後,當踩著高筒靴,襯衫紐扣解開一半,握著長劍的法斯特出現在大廳,婦女們的尖叫聲震顫酒液。
    當這些婦人擁擠上來時,法斯特不禁在想,他為什麽要為了幾十銅幣付出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