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能這麽說我？”安南不忿道。
    “是啊，叔叔怎麽能把實話說出來。”
    旁邊插進來一道聲音，奧爾梅多走過來，坐在安南身旁。
    這時，自由城商業聯盟隊踢進了球，1：0地獄火候補隊。
    奧爾梅多鼓起掌，安南提醒她：“錯了，進球的是對方。”
    “哪隊進球不都是自由城的隊伍嗎？”奧爾梅多反問。
    “你說的也對。”安南跟著鼓起掌。
    “我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維塔利格也拍起手。
    嗯？明白什麽了？這倆人瞞著自己說什麽了？
    場上裁判重新發球，十幾個人追逐足球激烈碰撞起來，在這之中奧爾梅多問：“準備好了嗎？”
    “我隨時能開始。”
    “我們會先放出風聲，議員長將你複活，正在自由城做客。接下來新王都裏我們的人會配合你造勢，舉辦宴會。期間應該會有影衛和斥候來刺探，我們還可以讓人假扮議員長，偽造他還活著的假象，這能減輕不少阻力。”
    “安南，你——”
    “我繼續扮演奧爾梅少，表示站在二王子這邊。”
    奧爾梅多點頭，最後和維塔利格說：“新王都能不能‘和平’政變就全靠你了。”
    維塔利格深吸口氣：“我已經讓相信我的人失望了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以前的維塔利格相比王國繼承人，帶著不少安南式的天真……但這時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看來死亡確實能讓一個人性情大變。
    “你在擔心什麽嗎？”安南問欲言又止的奧爾梅多。
    奧爾梅多輕聲說：“我還是不相信叔叔就這樣死了……”
    奧爾梅多有這種想法很正常，她和議員長相處時間還沒有安南長。計劃開始時，他也沒有派人或親自來找她，奧爾梅多從這位叔叔身上感受不到絲毫愛意。
    “我也這麽覺得，不過你可以相信議員長。”安南說道。
    他已經看出來了，奧古斯塔家族都是老狐狸。老奧古斯塔是這樣，議員長是這樣，奧爾梅多未來說不定也是這樣。他們都把自己……說好聽點是蒙在鼓裏，直白的說就是耍的團團轉。
    安南起初很不忿。
    憑什麽？憑什麽你們法師的努力就能抵上我們術士辛辛苦苦靠運氣得來的天賦？
    但深入思考後安南釋然了。
    因為勝利者是他。
    老奧古斯塔幾乎獻祭了整個裏維斯家族，出賣了斯圖恩氏族，隻為奧爾梅多成為微風城之主。結果最後便宜了安南，連奧爾梅多都變成了安南的人。
    議員長瞞著克洛布置了這麽周密的計劃，橫跨整個北境，還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終於複活了維塔利格，但其實是幫安南擦了屁股……不然接手了王國千萬人口的自由城……別說安南拍八部魔法影像，就算拍八十部，給精靈魅魔吸血鬼賣屁股都養不起這麽龐大的人口。
    別看自由之刃高歌猛進，兵臨城下，其實他們隻拿下了好對付的那一半。
    落日平原北方還有大片國土，那邊和鼠人、惡魔接壤，哪怕大多數時候都在節節敗退，但依然是王國的精銳。
    那些硬骨頭可沒這麽好叛變，他們忠於王室，所以安南把他們留給了維塔利格。
    維塔利格接手了一堆爛攤子，外憂內患，不過他沒什麽異言：“正因如此，我要拯救這個國家。”
    英雄隻會在混亂與絕境中出現。
    在議員長、自由城、維塔利格的三重圍剿下，王宮裏的克洛已經沒了反抗的機會。他們開始將目光盯向北方，鼠人的動態。
    維塔利格現身後，鼠人肯定會有動作。安南打算利用這一點：
    首先，克洛背後是麥肯恩氏族。蓋爾、瑪莉亞背後則是斯圖恩氏族，那麽能否製造出自由城站在斯圖恩氏族這邊的假象，讓兩支氏族起爭執？
    鼠神失聯之後，鼠人十三氏族同樣陷入一盤散沙，還經常出現一些小摩擦……
    斯圖恩氏族在北境秘密經營數百年，快要成功的時候突然便宜了麥肯恩氏族，安南不信它們沒有怨言。
    過去的王國由麥肯恩氏族隱形操控，現在自己來了。已知安南和斯圖恩氏族走的很近，維塔利格是安南的“傀儡”。安南得到王國，相當於斯圖恩得到王國……它們會錯過這個機會？
    為了加深斯圖恩氏族的錯覺，安南還打算在接下來的宴會帶瑪莉亞和蓋爾出席。
    他偷偷問了瑪莉亞，她說氏族確實有很大幾率上當，但是它們知道自己被利用後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若即若離，提出各種苛刻條件，做不到就指責它。到時候分……結盟破解也是對方的錯。”
    而拜自己的糟糕名聲所賜，就算身邊有兩隻鼠人，人們也隻會以為“這家夥又換口味了”而不是“他也被鼠人腐化了”。
    這件事隻有安南和奧爾梅多知道。不是不信任維塔利格……好吧，就是不相信他。
    維塔利格的秘密太多，誰也不知道他在帝國魔法學院的一年裏和隨後議員長複活發生了什麽。他是自己人，但隻算半個。
    球賽快要結束了，比分提前鎖定2：1。安南他們離席，奧爾梅多返回城主府處理公務，安南則和維塔利格在城中閑逛。
    “你不再去看看莉莉絲嗎？”安南指著遠方的“樹樁”說道。
    “我怕你誤會。”
    “呃……我和莉莉絲是清白的……”
    怎麽回事，維塔利格不是在小盒子裏待著嗎，誰告訴他的這些？
    維塔利格露出迷茫：“我是說，她是阿西莫夫老師留給你的，我不好和她走的太近。”
    “喔……沒關係，去見見她吧。”
    莉莉絲因為很少和人接觸，性格越來越冷淡，安南擔心她會變成自由城法師塔那樣的塔靈。
    不過她們有本質不同：塔靈隻能忠於自己的主人，而莉莉絲沒有主人。
    見到了過去的朋友，維塔利格感慨良多。離開後，他和安南說：“謝謝你……”
    “謝謝我？”
    “你沒有剝奪她的自我，而是給了她真正的自由。”
    維塔利格還有一句話沒說：或許這份尊重就是他的兩位老師選擇將希望寄於安南的原因……
    這時，英格麗特帶著戰報出現。
    安南掃過幾眼：“維塔利格，能不能配合我們演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