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的憤怒需要得到發泄。
    他們的怒火本來會在消滅王國後得到釋放。但隨著和維塔利格合作，王國將功贖罪抵擋鼠人，民眾的憤怒無從宣泄。
    所以阿加瓦爾就是那個宣泄口。
    一個被處刑的傳奇法師足以證明自由城的決心，也足以讓民眾積壓的情緒得到釋放。
    當然，說這是安南的借口也行。
    他一想到阿加瓦爾會安然無恙就渾身難受。憑什麽普通人就要承受代價，阿加瓦爾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能免去責罰？
    自由城沒來，阿加瓦爾沒事。自由城來了，阿加瓦爾還沒事，那自由城不白來了嗎？
    不過為避免損失最大化，安南偷偷問骷髏王：“弄死阿加瓦爾後能把他的屍體轉化成亡靈嗎？”
    “將敵人轉化成亡靈？這會被人詬病邪惡的。”骷髏王覺得安南有些極端了。
    “邪惡嗎？我倒覺得這算罪有應得。他害數百萬人流離失所，失去家園，還害我用了一顆水晶！”
    作為一位過去的王，骷髏王不得不勸說道：“過多的使用邪惡力量會讓人們對你產生戒備。。”
    “那隻是蠢貨的看法。魔法隻是工具，不是嗎？邪惡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使用它的人。我見過最善良的亡靈，也見過最邪惡的天使。”
    安南看得很清楚，鼠人那樣沒有任何優點的族群都能誕生瑪莉亞，黛拉這樣的鼠人，陣營不能說明什麽。
    要是前幾年，安南這麽幹說不定有聖騎士來替天行道。但神靈失聯，他們還自顧不暇，而且安南自己都是聖杯騎士扈從！
    “要是所有君主都像你一樣想，就不會發生許多可笑的戰爭了……”
    骷髏王帶著些複雜與欣賞，告訴安南，即使轉化，阿加瓦爾也會從傳奇跌落，最多保留史詩的力量。
    “那不要靈魂呢？”
    安南還想利益最大化，把傳奇靈魂留給貝魯多娜換取好處。
    連骷髏王都默念一聲何等的褻瀆，表示法師的力量都在靈魂上，沒了靈魂，那具肉體最多爬起來一隻大法師。
    “好吧，那就多一個史詩吧。”
    就算是史詩也是從零到一的突破了……這麽看自由城真的很缺乏高端戰力，能頂著王國一路推進到落日平原全靠對方太沒用和安南四處交朋友。
    隻是沒法再搞大貝魯多娜的肚子了。
    這場頗具傳奇色彩的宴會在賓客們的熱議之中結束。
    不不少人來問安南會勸降阿加瓦爾嗎，安南搖頭說：“有著些敗類沒有拉攏的必要，明天自由城會對阿加瓦爾進行審判。”
    為了避免阿加瓦爾的朋友和爪牙跑來劫獄，增加隱患，安南直接宣布明天處決阿加瓦爾。
    維塔利格早就知道安南的打算，但不知情的賓客們流露出比阿加瓦爾襲擊時還要震驚的神情。
    神靈在上，自由城要處決一位傳奇？！
    不少知道安南當初在北境的遭遇的客人們若有所思。剩下的大都是不敢置信。
    是真是假，明天就知道了。
    自由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新王都不可能不知道。從阿加瓦爾沒有回來起，他們就沒法再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裏了。
    雖然鴕鳥不會這麽做。
    阿加瓦爾的慘敗猶在眼前，這時再指責他魯莽冒進已經沒有意義了。貴族們檢視自身，發現他們連明麵上的優勢都沒了：新王都隻剩三位傳奇。
    而且自由城還有一個最大的優勢：維塔利格。
    被克洛竊取了王位的二王子被議員長以生命為代價複活，還和自由城合作。
    連王室正統血脈都叛變了，他們還有什麽理由待在這艘快要沉沒的破船上呢？
    新王都一時間隻剩兩個聲音：投降自由之刃的聲音和支持維塔利格的聲音。
    不過現在再叛變還來得及嗎？
    新王都的貴族們患得患失的時候，最大贏家安南來到臨時地牢——自由城現在的直徑隻有1250米，外圍的工廠和監獄、營地都被留在了寶石海灣。
    “阿加瓦爾，你應該還有不少財富吧？它們在哪？”
    阿加瓦爾的魔法戒指被擼了下來，不過戒指存在魔法，被安南拿給布萊希姆院長破解。
    “說了你會放了我？”渾身纏繞著魔法符文，還被骷髏王用符文柱封印的動彈不得的阿加瓦爾抬起頭。
    “不會。”安南幹脆說道。
    “那我為什麽要說？”
    “你說得對。”安南沒有一點猶豫，轉身離開。
    剛出地牢，他就跑到骷髏王那裏，問它：“轉化後的亡靈保留生前的記憶嗎？”
    “會遺失一部分‘不要緊’的東西……”
    骷髏王眼眶中的魂火閃爍，流露一抹人性化的感觸。
    安南注意到了：“不重要？”
    “那是關於親情，友情和愛情的感觸……即使回憶起來，也隻是在閱讀一本和自己無關的書。”
    “包括仇恨嗎？”
    安南擔心的是變成亡靈的阿加瓦爾還記得生前的事。
    “包括仇恨，而且亡者受到製約，隻能聽命它的主人。
    這下安南就放心了。
    離開前他又想起什麽：“維塔利格也是這樣嗎？”
    “他是另一種情況。”
    ……
    落日平原的這一天是漫長的無數人都在盯著空中的那座浮空城。
    黎明破曉，沉睡一夜的自由城緩緩醒來，吃完沒什麽味道的早飯，披上外衣匆匆來到城主府前擠滿人的廣場。
    數萬人站在這裏，但現場靜得連咳嗽聲都能聽見。
    人們看見不可一世的阿加瓦爾和一個普通老人沒什麽兩樣，被押送上絞刑架。
    圍繞著他閃爍不定的魔法符文時刻抽離他的魔法，將其虛弱，確保他能像普通人一樣被吊死。
    安南出現在城主府露台，聲音被隨著擴音術，傳遍全城：
    “傳奇法師阿加瓦爾，坐視鼠人北上，拋棄法師塔，致使微風城、雪山要塞失守，北境淪陷。根據自由城法典……處以絞刑！”
    阿加瓦爾倏然抬起頭。
    現在的普通處刑人，未來的的傳奇處刑人深吸口氣，砍斷了麻繩。
    阿加瓦爾腳下的活板倏然掀開，帶著猝不及防的傳奇法師猛然墜落。
    安南盯著繃緊的麻繩，輕吐口氣：“以公正之名……”
    傳奇法師阿加瓦爾，隕落自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