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啊啊啊！！！”
    畫板人在痛苦的掙紮，畫板浮現猙獰而扭曲的表情，讓對它的氣息有些不喜的妲德都一時不忍。
    “不要停，他是裝的。”旁邊抱著手臂的安南冷血道。
    畫板人的動作一滯：“您怎麽知道？”
    “你要是真疼就不會畫表情了。”怪異小隊表麵上蠟燭頭最奸猾，但其實畫板人才是最市儈的家夥。
    蠟燭頭賺了錢會給自己買衣服，畫板人賺了錢全都給了魅魔——據魅魔說畫板人最喜歡觀摩魅魔和客人“戰鬥”，然後再畫下來。
    要是這樣，它最多算好色或殘留人類本能，但它他媽居然把畫出來的畫賣給旅館的客人——
    那些客人不是旅客就是傭兵，何時見過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根本把持不住，寧願花幾十銀幣隻為買一套畫。
    過去這麽久，蠟燭頭的小金庫恐怕起碼有幾百金納爾。
    甚至還成為了自由城的特產——也就是蠟燭頭的規則同樣受限“所見即可畫”，每次畫完還要再找魅魔補充，不然賺錢速度不會比劇院遜色多少。
    “什麽感覺，說實話。”
    畫板人老實回答：“沒有感覺……”
    妲德散去讓花園植物嬌翠欲滴的自然能量，提議道：“我們再試試神聖係法術？”
    “不要哇——”
    “不用了，異聞城當初試過，沒什麽用。”安南搖頭。
    怪異的能力和這個世界是兩種體係的力量。像是邪能，不過邪能還有牧師可以克製，這種“凋零氣息”幾乎找不到弱點。
    當初的王女也隻能用“凋零氣息”對抗“凋零氣息”。
    最讓妲德不解的是：“這樣的凋零力量，怎麽會被稱作‘人性’呢？”
    “骷髏王說生命由靈魂、生命力、人性三種本源組成……”安南聳了聳肩，“不過它是傳奇法師，它眼裏的世界，我們這種兩腳蟲子不能理解很正常。”
    要說艾倫世界誰對怪異了解最深，非骷髏王莫屬，隻是它在忙別的事，抽不開身，就把研究的資料都送了過來。
    妲德隻是個大德魯伊，想要讀懂傳奇的手劄異常吃力，但她心甘情願——傳奇的筆記遠比財富和力量要珍貴。
    花了幾天時間看完關於人性的分析，妲德說出一句廢話：“人性是最好的養料。”
    基本排除了他們想用別的養料代替人性的想法。
    人性隻存在於生命體。生命體越強大，人性越多，但僅限它還活著的時候。
    把活的生命埋進樹根？
    光是想想妲德就皺起了眉，抬頭打量異世界樹：“異世界樹是邪惡之樹？”
    “錯了，怪異身上人性更多，它吃怪異，肯定是善良之樹。”安南糾正道。
    異世界樹輕輕搖曳，好似在回應安南。
    話題又回到了怪異身上。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活人，或者找個怪異埋進去試試
    安南的目光落在畫板人身上。它轉身欲逃，被安南抓了回來。
    “你的膽子怎麽變得這麽小？”
    “我……我也沒大過啊……”
    本來是大過的，突然獲得了力量，畫板人也想像別的怪異一樣胡作非為——然後就被“典獄長”抓起來關進教會地牢。
    再然後安南就來了，把他從異聞城帶出來。畫板人覺得現在的安穩生活也不錯，除了不像人外，他擁有了當初像人但沒有擁有的一切。財富，朋友，被重視……
    瞅著安南的目光不斷在異世界樹和自己之間來回巡視，畫板人哭嚎：“大哥，我是忠於你的！”
    “知道，別那麽貪生怕死。”安南問妲德：“我記得被怪異殺死的生物有概率被轉化成怪異？”
    “沒錯。”
    “那我們直接埋人，還是轉化成怪異再埋？”
    要是帝國，這肯定不是選擇題。但自由城不是個邪惡的領地，最殘忍的刑罰也隻是絞刑，而且已經有九十多天沒有用。
    “埋人……”妲德猶豫。“殺害生命是邪惡之舉……”
    “我們可以用死刑犯。”安南記得地獄火軍團和懲戒軍團還在公國清理害蟲，準備讓它們抓活的！”
    “那也不好……犯人罪有應得，但等待他們的應該是懲罰。”
    這些言論顯然不符合艾倫世界的價值觀，不過妲德是德魯伊，安南選擇遵從她的意見：“那就退而求其次，畫板人，把其他怪異叫過來。”
    很快，形態各異的怪異小隊齊聚城主府休息室。
    “我們很久沒聚在一起了。”
    安南坐在沙發裏，看著怪異們在眼前站成一排，感慨道。
    當初自己帶著它們在異聞城裏橫衝直撞的冒險還曆曆在目——沒有？怎麽可能！
    “好久不見，這次找你們是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我給你們找了一份新職業，劊子手。你們要做的就是殺死死刑犯，誰有意向？”
    燒焦少女無聲地站了出來。
    “我！我！我！我！”鼻涕蟲原地跳高。
    “還有嗎？”安南掃過剩下的人。
    “我！我！我！我！”伴隨著彈跳，還有奇怪的音效。
    “無形人？”安南看向衣服晃了晃的無形人。
    “我……我演員做得挺好的……”
    “不衝突，你可以平日裏當演員，偶爾兼職一下殺人。”
    “我！我！我！我！”
    鼻涕蟲蹦到安南麵前彈跳，讓他沒辦法再忽視。
    安南瞅著它比手指長不了多少的身形：“你想用針紮死犯人嗎？”
    “不是不行！”
    “我們要給犯人痛快的死亡，而不是折磨他……起碼不需要折磨的時候不折磨。”
    “您可以需要折磨的時候找我！”
    “好吧，算你一個。”
    至於剩下的怪異……它們連人都不敢殺，還是老實在自由城過平靜的生活吧。
    除了不能繁衍後代，活到終老是沒什麽問題的。
    至於燒焦少女、無形人和鼻涕蟲，它們既能提升實力，還能給異世界提供養分，算是雙贏了。
    送走它們，安南和安靜旁觀的妲德說：“解決了，過幾天就能繼續試驗了。”
    “謝謝……”妲德複雜地說，有些感動。
    她沒想到安南真的會在意自己的意見。
    安南靠在沙發上，輕輕舒展了一下身體，微笑說：“尊重是維係友誼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