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17.凱特琳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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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魯·巴羅斯適合演楚門嗎?
    安南滿眼都是凱特琳娜的時候,她的光輝幾乎擋住了這位北境之王。
    但當凱特琳娜落幕,安南發現法魯·巴羅斯同樣是絕佳的人選,甚至比凱特琳娜更適合扮演楚門
    他們身份相仿:楚門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真人秀中,法魯·巴羅斯知道自己隻是個小醜。
    他們經曆相仿:楚門前半生都在不知不覺演戲,法魯·巴羅斯前半生都在故意扮演一個吉祥物。
    就連年齡也差不多,除了有些胖,不過這不是問題。
    安南越看法魯·巴羅斯越順眼。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能培養自由城的本土明星,為什麽要便宜外人?
    而且南方諸國議員這麽粗魯,就算爭口氣安南也要推法魯·巴羅斯上去!
    “我?”
    法魯·巴羅斯連續擺手:“我不行……”
    “相信自己,你能做凱特琳娜的老師,為什麽不能演楚門?”
    但無論安南怎麽說,法魯·巴羅斯就是拒絕。
    討好他人的處世之道已經刻進這位北境之王的靈魂。
    得想個辦法讓法魯·巴羅斯支棱起來。
    豎立自信的方法有很多,有通過突然獲得不屬於自己的財富和力量豎立自信,有通過壓力去逼迫,有通過連續的成功樹立自信。
    法魯·巴羅斯要複雜些,他的怯懦因為自信被打碎,而因為接觸的都是王公大臣,前者並不適用他。而強硬的去逼他法魯·巴羅斯很可能會演出一個空有外表,缺失靈魂的楚門。
    所以安南打算先從幫他一步步獲得自信開始。
    ……
    新的一天,法魯·巴羅斯和往常一樣,外出替酒館采購。
    他喜歡這種感覺,像是普通人一樣,沒有特殊的眼光和偏見。
    實際上要不是安南挽留,法魯·巴羅斯在離開北境後,會去找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城市,開始新生活。
    “早上好,巴羅斯先生!”
    “早上好。”
    今天的菜商有些亢奮,法魯·巴羅斯沒在意。“這些豌豆角怎麽賣?”他挑揀著冬天難得的綠色菜問。
    “46銅幣一磅,給您算40銅幣。”
    “不用,我要五十磅。”法魯·巴羅斯沒有討價還價,遞去2銀幣,不過菜商執意按照40銅幣的價格給他。
    “巴羅斯先生,你一直在照顧我們生意,大家都很感激你。”菜商真誠大喊道。
    法魯·巴羅斯每天要替酒館采購幾百磅的食材,而且從不講價。畢竟比起酒館每天賺的,這點支出隻是九牛一毛。
    但對擺攤的商販們來說,每天就能多賺一百多銅幣,簡直是個大好人。
    “好吧,謝謝。”法魯·巴羅斯收下了錢。
    “該說謝謝的是我們才對。”
    他又來到隔壁賣蘑菇的攤位,想起今晚酒館有地精過生日,便比平時多要了些蘑菇。
    “你說什麽?”
    賣蘑菇的老婦人側耳。
    “我全都要了!”
    “哦……”
    老婦人邊裝起蘑菇邊說,“三十三銅一磅,這裏有十五磅,就是……就是……”她眯著眼努力瞧清法魯·巴羅斯,“我歲數大了,不會算賬,年輕人,你知道是多少嗎?”
    “4銀95銅。”
    法魯·巴羅斯去拿錢,老婦人眉開眼笑:“要是我的兒子像你一樣聰明就好了。”
    接下來他每到一個攤位,就會被菜商各種理由誇一遍。
    怎麽回事?
    熱情洋溢非但沒感染法魯·巴羅斯,反而讓他無所適從。
    買牛肉的時候,年輕的夥計有些緊張,說完話就往側麵撇去一眼,法魯·巴羅斯瞬間望去——然後看見安南站在那兒。
    法魯·巴羅斯愣了幾秒就走過去。路上,他的背脊變彎,脖子前伸,從看起來養尊處優的有錢人變成一個有些滑稽的形象。
    “安南大人,是您做的?”他堆起討好笑容。
    被發現了,安南便大方地解釋自己想豎立他的信心。
    “您不必為我這樣做……”法魯·巴羅斯大受感動,但依然不打算改變自己。
    “那麽《北境之王信心重振計劃》第二方案!”
    讓法魯·巴羅斯獲得不屬於自己的財富和力量。
    “這是一瓶山巒精華。”
    安南拿出一瓶閃爍著美妙液體的藥劑:“喝了它。”
    “安——”
    安南不想聽,粗暴的打斷他:“這是命令。”
    “我的心髒不好。”
    “呃……”
    山巒精華使用說明第一條:營養不良,疾病人群應在治療後服用,心肺有問題不建議服用。
    ……
    安南泄氣地一屁股坐在奧爾梅多辦公室的沙發裏。
    “失敗了?”
    安南一點一點往下滑:“顯而易見。”
    “需要幫助嗎?”
    “你有辦法?”
    安南坐了起來,看到奧爾梅多拿起一封信。
    “凱特琳娜登船前交給衛兵的。”
    信上帶著些紫荊花的香氣,安南迅速拆開,一目十行的掃過。
    “真是不可思議,我一直以為她是那種隻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
    信上說,凱特琳娜猜到父親是被逼來的,為了南方諸國的利益。她希望安南不要怪她的父親。
    紫羅蘭公爵談判失敗了,但她的女兒卻在自由城拍魔法影像,必然會引發爭論。
    明白了這點,凱特琳娜選擇放棄這個角色,跟父親回去。
    “你說凱特琳娜?那個小姑娘其實很聰明,隻是過多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奧爾梅多接過安南遞來的信,看了幾眼。
    除了安南說的那些,凱特琳娜還寫了一段心裏話。
    【過去的我隻活在自己的世界,逃避外麵的一切。父親愛我,不想讓我沾染外麵的肮髒,將我保護在蛋殼裏,不被外麵的惡意傷害。
    但在看過楚門的世界後,我不想再待在裏麵了。
    當楚門發現身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刻意展示出的美好時,他做出了選擇——放棄當一個無人不知的大名人,放棄自己擁有,但是虛假的一切。
    他和暴風雨搏鬥,和海浪廝殺,隻為掙脫擺布,破殼而出,擁抱真實的世界。
    我也應該像他一樣。
    就當做了一場美好的夢,是時候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