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拽厥嵬名二進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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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拽厥嵬名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怎麽回事,他怎麽都睡不著。
    一閉眼睛,他就想起了,去年四月的那個晚上。
    那夜也是今夜一樣,沒有月亮,星光暗淡。
    他率著宥州兵馬,屯駐於東川。
    本欲建功立業,卻不料走漏了消息。
    更讓他後怕的是,他還一無所知。
    於是,在毫無防備之下,南蠻的騎兵,從他的兩翼出現。
    他急令軍隊迎戰,卻也因此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於是,那個叫貝威的南蠻將官,忽然從荒原中出現,準確的找到了他的位置。
    他想跑,卻根本跑不掉。
    南蠻的騎兵,動作無比熟練,兩個騎手一左一右包夾著他。
    等靠近的時候,他們就嚎叫一聲,甩出了手裏的套馬,將他和他的馬套住。
    然後,一大群人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綁了他就走。
    他成為了大白高國的恥辱。
    也成為了家族的恥辱!
    被生俘,像猴子一樣被綁著遊街。
    最後,檻送汴京。
    在汴京城,他雖然受到了禮遇,可回國後的遭遇,卻讓他終身難忘!
    要不是後來站對了邊,跟著丈母娘、小舅子、小姨子把姐夫秉常幹死了。
    他現在已是死人一個!
    “難道……我竟要在這裏重蹈去年的覆轍?”拽厥嵬名望著那漆黑的天穹想著。
    深秋的寒風吹在他身上。
    “不對!”拽厥嵬名想著:“我不可能重蹈覆轍!”
    他看向自己如今宿營之地——這裏是一個黨項寨子。
    全寨都是夯土的土屋,少數幾家,有著瓦片為屋頂,那是貴族、官員的住所。
    不過此時,整個寨子都已經被他和他帶來的兵馬所霸占。
    這裏的主人們,成為了他們的負擔。
    為拽厥嵬名和他的部隊,燒水做飯,喂馬放哨。
    此寨雖然小,卻不是在無險可守的原野上,而是在一個小山上。
    有著土屋和籬笆,南蠻再想突襲他就沒有這麽容易了。
    而依險而守,南蠻那支跑進來的騎兵,不過千餘之數,短時間是奈何不得了他的。
    隻要堅守待援,等另外一路兵馬靠近,說不定他還能在這裏擊退、重創甚至殲滅那支膽大包天的南蠻騎兵!
    何況,那支南蠻騎兵都已經好幾天沒有消息了。
    說不定人家已經撤回去了!
    是了……
    他們已經燒掉了糧草,圓滿完成了任務,是已經撤回去了。
    這樣想著,拽厥嵬名籲出一口氣來,但不知為何,他內心依然無比緊張。
    心髒一直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隻要再有一天……”
    “最遲後日,我的兵馬就可以撤到與韋州交界之地,能與韋州監軍司取得聯係!”
    “屆時就安全了!”拽厥嵬名想著。
    一夜無事。
    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拽厥嵬名就帶著他的兵馬,離開了這個寨子。
    一千餘甘州騎兵,牽著馬,重新踏上車廂狹路。
    對騎兵來說,假若不是戰鬥需要,沒有人會輕易浪費寶貝的馬力。
    馬力是很珍貴的。
    馬這種生物更是嬌貴的!
    而且,這些畜生還不像人,人會求生,馬不會。
    說死就真的死給你看!
    受傷會死,跑的太久會死,吃的不好也會死!
    所以,大白高國才要動員那麽多負擔隨軍。
    像鐵鷂子,每次出動,平均每個鐵鷂子帶五個負擔。
    平時的甲具、兵器,都是負擔們在背。
    寶貴的良馬,更是會被照顧的無微不至,吃的東西,更是比鐵鷂子們還好。
    即使這樣,鐵鷂子的戰馬折損率,依然高的嚇死人。
    幾乎每次戰鬥之後,都會有大量馬匹死亡。
    這也是鐵鷂子,基本隻能用在關鍵時刻的原因。
    能作為鐵鷂子坐騎的良馬,哪怕是大白高國擁有河西走廊的優良牧場,也實在耗不起。
    拽厥嵬名帶著他的兵馬,沿著車廂狹路一邊搜索,一邊向著韋州方向靠攏。
    因為戰爭的緣故,這條昔日繁華的商路沒有什麽人煙。
    就連往常活躍在車廂狹路的羌部,都已經逃入了橫山。
    行至中午,拽厥嵬名的部隊,又渴又累。
    於是,在一條小河前,他下令修整半個時辰,飲水用飯,喂飽馬匹。
    命令一下,他的部隊立刻就歡呼著牽著馬,去河邊取水。
    就著清冷的河水,一千多甘州騎兵,取出隨身攜帶的肉幹、奶酪開始進食。
    而一些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的士兵,甚至直接癱倒在河灘的草皮上。
    此時,整支部隊的組織已經被打散,軍官和士兵們,都在忙著休息,也沒有注意這個。
    拽厥嵬名看著,感覺有些不安。
    他的經驗告訴他,不該這樣的。
    應該讓士兵們輪流飲水、進食、喂馬。
    不然的話,一旦遇到敵人襲擊,沒有組織的軍隊,隻會被人宰割。
    可是,看著疲憊的士兵們,他也不好說什麽。
    這些人可都是拽厥家的底子!
    跟著他千裏迢迢來到這南蠻邊境是來發財的。
    結果,財帛沒有撈到不說,還碰了一鼻子灰。
    這些人早就積累了一肚子對他的不滿和怨氣。
    一旦被他們找到了借口,沒有人知道,這些桀驁不馴的士兵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拽厥嵬名歎了口氣,選擇了放縱。
    ……
    折可適立在山穀之上,看著山穀腳下的河邊,那些散落在各處的西賊騎兵。
    他舔了舔舌頭,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將軍,幹吧!”在他身後,昨天才投誠過來的李謀業興奮的說道:“起碼有千餘賊兵,偽駙馬很可能就在其中!”
    “若能擒、斬,就是大功!”
    雖然李謀業昨天才加入大宋官軍,被授予官職。
    但,他的同袍們,卻已經和他科普了大宋官家今年頒布的《元祐軍賞令》的內容。
    按照元祐軍賞令,將官的賞格,分為四級七等。
    開出了前所未有的賞格,以此激勵士氣。
    而且,列出了詳細的賞格標準目標清單。
    隻要達到了,就有賞賜。
    在這其中,斬將與擒將,被列為奇功,為賞格中的首功。
    不止有官職方麵的轉遷,還能得到大量的賞賜。
    更不要說,眼前還有一千多匹戰馬!
    而大宋針對戰馬繳獲,亦有重賞!
    基本都是對照市價賞給有功!
    李謀業在得知了這些事情後,整個人都已經有些不好了。
    這些軍賞的賞格太豐厚了。
    豐厚到李謀業足以為之賣命!
    動不動賞絹百匹、千匹,動不動轉官一階……
    這誰頂得住?
    折可適也一樣頂不住!
    折可適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些河灘前的賊軍,盯著那些優良的戰馬,一咬牙:“幹了!”
    富貴險中求!
    既吃了武臣這碗飯,就該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為子孫後代博上一把!
    於是,他立刻轉身,對著在他身後和他一樣激動的將官們下令:“傳令全軍,鑿擊賊人!”
    他對他帶來的這些騎兵有著足夠的信心。
    因為這些騎兵,既是折家在麟州、府州千挑萬選出來的好兒郎。
    也是在呂相公的全力支持下,不惜代價的訓練出來的。
    就算是遇到西賊的鐵鷂子,他也有信心可與之一戰!
    自然,折可適是不會知道,他和他的這支精銳騎兵,在另一個時空的洪德堡戰役中,就真的擊破了黨項人的鐵鷂子,斬首三百餘——皆為鐵鷂子。
    而且,還是護衛西夏太後的鐵鷂子!
    因為此戰他繳獲了西夏太後的金冠、袍服、印信。
    西夏太後僅以身免!
    ……
    噠噠噠!
    馬蹄聲震動著山穀。
    拽厥嵬名驚恐的抬起頭,看向了從山穀一側衝出來的騎兵。
    他們戴著兜鍪盔,馬背上有著皮製的橐楗(一種皮袋),身上的甲片細小而嚴密!
    標準的南蠻騎兵,而且是精銳!
    拽厥嵬名頓時尖叫起來!
    而他的軍隊,在這個時候,也立刻反應過來。
    無數人紛紛開始拿起兵器,翻身上馬,打算迎戰。
    可惜,他們晚了!
    既沒有陣型,也沒有組織,更沒有秩序!
    而宋軍的衝鋒,快速而致命!
    不過半刻鍾,宋軍先鋒騎兵,就已經踩著淺淺的河水,躍上了河灘。
    拽厥嵬名的甘州騎兵們,在慌亂中迎敵。
    但他們既沒有著甲,也沒有做好準備。
    而迎接他們的卻是宋軍騎兵手中揮舞的鐵鐧。
    啪啪啪!
    衝在最前麵的宋軍手中,揮舞著的鐵鐧,毫不費力的敲開了那些企圖阻擋他們的人的腦殼。
    哪怕沒有砸到腦殼,隻要被鐵鐧打中的人,也會立刻骨折。
    鐵鐧這種專門為了破甲而出現的武器,哪怕是敲戴著鐵盔的敵人,也是一敲一個死。
    何況是這些人?
    拽厥嵬名見此狀況,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傻傻的看著眼前一切,順著忘記了思考。
    去年四月的事情,在他腦子裏浮現著。
    而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和去年的記憶重疊著。
    數名南蠻騎兵,突破了單薄的防禦,向他衝來。
    他們發現了他!
    拽厥嵬名身上穿著的黨項貴族服飾,在這片混亂的戰場,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燈。
    為首者兜鍪下發出獰笑。
    他揮動著手裏的套馬繩,丟向拽厥嵬名。
    拽厥嵬名傻傻的看著,直到套馬繩套住了他的脖子。
    他才終於回過神來。
    “果然!”在被套馬繩拖拽倒地的瞬間,拽厥嵬名感歎著:“這就是宿命啊!”
    和去年一樣,在他倒地的刹那。
    南蠻的騎兵們尖叫著,跳下馬來,然後將他壓倒在地!
    第一個將他壓倒的人,在看清楚他的模樣後,瞳孔放大,狂喜不已。
    然後,拽厥嵬名就聽到對方用著黨項話對著整個戰場高喊:“拽厥嵬名已被擒爾等速速跪地棄械,可免一死!”
    說著,這人就帶著其他人,將拽厥嵬名的手腳都捆綁起來,然後幾個人一起將拽厥嵬名在戰場上高高的舉起來。
    拽厥嵬名心若死灰,沒有任何掙紮。
    因為他感覺,這好像就是他的命運。
    他命該如此!
    ……
    幾乎是在拽厥嵬名被擒的時候。
    千裏之外的定西城下,黨項人的攻擊頻率,陡然增加了。
    蟻附的青壯們冒著城頭的箭雨,奮力的向上爬去。
    而城頭上,不止有箭雨在等著他們,還有那一鍋鍋滾燙的金湯、滾木與巨石在等著他們。
    數不清的人從城頭跌落,城牆下屍橫遍野。
    有些地方堆磊的屍體甚至已經密密麻麻的堆成了一個小山。
    以至於後來者,甚至可以躲在屍堆後麵,與城頭的守軍對射。
    一波又一波的青壯,像是不要命的,被驅趕著走上了這必死的戰場。
    “敢逃者死!”西夏西壽保泰監軍司的年輕監軍嘶啞著喉嚨,咆哮著威脅著所有逃兵!
    他親自帶著美楞家的本部精銳,在陣前充當著督戰隊。
    那些敢於逃回來的青壯,被督戰隊們,拿著弓箭和長刀,逼迫著他們返身回去攻城。
    於是,不過一個上午,定西城下,伏屍已接近兩千!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從附近的山中搜捕到的羌人、黨項部落的青壯、牧民以及沒有及時撤退的宋人。
    用這些人作為炮灰攻城,是黨項人的傳統。
    黨項將他們號為撞令郎!
    在撞令郎中,摻雜一定比例的精兵,利用撞令郎為掩護,突襲守軍,趁機先登,與守軍肉搏,這也是黨項人的傳統。
    然而,圍攻定西城,已有十餘日,近萬的撞令郎,填在了定西城的城牆下。
    美楞多布尚的本部精銳,也填進去了好幾百。
    但是,這座城市卻依舊屹立在那裏,紋絲不動。
    守軍非常頑強,城頭上的肉搏與白刃戰,平均每天都要發生好幾次。
    就連婦女,都開始出現在城頭,拿著武器,與大白高國的兵馬廝殺。
    撞令郎們,已經被消耗殆盡。
    很快各部就要驅趕著自己帶來的丁壯,充作撞令郎。
    而首先被送上戰場的,必然是美楞多布尚帶來的狼柔山的青壯們。
    想到這裏,美楞多布尚,就心如刀割。
    他的部族,總共才多少人,能填幾天?
    可他沒有選擇,隻能硬著頭皮在這個絞肉機裏和南蠻絞肉。
    因為定西城和蘭州,就是他的家族丟掉的。
    禹藏家就一直在興慶府那邊嘰嘰歪歪。
    說丟了蘭州、西使城的責任,全在美楞家身上。
    還說什麽當年,若將蘭州、西使城交給禹藏家,就絕不會如此!
    尤其是禹藏花麻那個老狐狸,因為和興慶府的太後關係密切,長期進著他的讒言。
    卻也不想想,當年是誰,在見到南蠻大軍後,就不戰而逃,把西使城丟給了李憲?
    又是誰在龕穀一戰,丟下美楞家的兵馬,逃之夭夭的?
    可沒有辦法!
    禹藏花麻是已故的恭肅章憲皇後(大梁太後)的女婿,與現在的梁太後,關係也非常好。
    所以,興慶府完全相信了禹藏花麻的讒言!
    錯非國相相護,美楞家恐怕早就被禹藏家給陷害了。
    想到這裏,美楞多布尚的神色,就越加瘋狂。
    他甚至開始出現在督戰隊裏,拿著刀子,砍殺起那些怯懦逃歸的撞令郎。
    正當他癲狂之際,一個背著令旗的傳令兵,來到他麵前:“美楞軍主,國相請您過去……”
    美楞多布尚看向身前,還在鏖戰的定西城。
    他有些不解,不知道梁乙逋這個時候找他做什麽?
    但,軍令如山,他隻能服從。
    便丟下手裏的刀,跟著傳令兵,帶著美楞家的親兵,回到了梁乙逋設置在定西城以北的軍營之中。
    而在這裏,美楞多布尚,得知了一個噩耗——石州大敗,南蠻鄜延路精銳,已擊破綏州的大白高國守軍。
    宥州兵馬,因此正在後撤。
    而南蠻環慶路的兵馬,因此解放。
    這意味著什麽?
    美楞多布尚很清楚。
    留給國相的時間不多了!
    無論是南蠻陝西諸路,抽出兵馬支援熙河。
    還是他們不管熙河,直接繼續向前用兵,威脅橫山,甚至直取靈州、夏州。
    那麽,定西城這邊的戰事就隻能結束。
    大軍必須撤回南牟會!
    果然!
    梁乙逋一見美楞多布尚,沒有寒暄,就直接對他下令:“今軍情緊急,大白高國已經沒有時間,再顧惜傷亡了!”
    “從現在開始,美楞家、破醜家、五牛家等諸部青壯,都必須抽出來,充為撞令郎,日夜不休,輪番攻城!”
    “就算是拿人命填,也得給本相填平了定西城!”
    “我就不信了!”梁乙逋紅著眼睛,氣喘籲籲:“我大軍四十萬,連一個小小的定西城也拿不下?”
    戰爭開始進入無比血腥,也無比殘忍的階段。
    ……
    興慶府,西夏皇宮。
    梁太後抱著她的孩子,坐在暖閣中。
    年幼的兀卒,在她懷中,緊緊的依偎著她。
    年輕的西夏太後,此時卻是滿臉愁容。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
    他的族叔梁乙興用兵不利,導致陝西方向的格局全麵崩盤。
    如今,消息已經傳遍了興慶府。
    嵬名家的宗王們,開始借機對梁氏進行指責。
    北虜那邊,更是傳回噩耗——北虜有意與南蠻和親!
    兩國很可能已經達成了某些協議。
    至少,南蠻不再抗拒北虜公主了。
    晴天霹靂!
    梁太後自然知曉,北虜的上京城的那些達官貴人們,尤其是耶律家的皇族,對於南蠻有著怎樣的濾鏡?
    旁的不說,北虜的皇帝,在供奉給佛祖的佛器底座上篆刻:願來世降生中國這個事情,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別看北虜分成南院、北院兩個係統。
    在草原用遊牧之法,在漢地用士大夫之製。
    可是耶律家的遼國本來就是一群精漢建立的。
    當年耶律阿保機,自承漢高祖之苗裔,於是北虜曆代的皇後,全部姓蕭。
    哪個蕭?蕭何的蕭!
    這幾十年來,北虜的漢化程度,與日俱增。
    去年,宋遼交子協議達成,不管是姓耶律的還是姓蕭的北虜權貴,哪個不是在汴京買買買?
    傳說,北虜的皇後,甚至派人在南蠻買回了一整套南蠻日用之物。
    從睡的床榻,用的脂粉,到使的瓷器,盥洗用的毛巾,清一色汴京造,主打的就是一個要在上京城過上如同汴京的貴人一樣的生活。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南蠻與北虜真的聯姻,變成了親戚。
    大白高國就真的危險了!
    因為,到那個時候,南蠻和北虜,雖然還會繼續敵對、警惕彼此。
    可大白高國在他們眼中,就會變得格格不入了。
    你是什麽東西?
    也配與我等並列?
    梁太後正憂愁之際,殿外傳來了聲音:“娘娘,禹藏駙馬來了。”
    “哦!”梁太後坐直了身體:“請駙馬進來說話。”
    片刻後,一個四十多歲,看上去有些富態,皮膚白皙的貴族,來到了梁太後麵前。
    這位就是禹藏花麻,蘭州過去的主人。
    也是毅宗(李諒祚)在位時招撫的吐蕃大貴族。
    當年為了拉攏他,毅宗可是下了血本的。
    不止將最喜歡的長女嫁給他,還刻意籠絡,任命其為最初的西壽保泰監軍司監軍、統兵官。
    毅宗駕崩後,梁氏借口毅宗臨終托孤於禹藏花麻,才將之騙回了興慶府,然後改用美楞家繼任。
    奈何,美楞家不爭氣,守不住西壽保泰監軍司的地盤。
    “臣拜見娘娘恭問娘娘萬福。”禹藏花麻問安請禮。
    “我萬福!”梁太後柔聲道:“駙馬請坐。”
    等著禹藏花麻坐下來,梁太後就問道:“駙馬今日怎有空入宮來尋我說話了?”
    “不瞞娘娘,臣得到了左廂神勇司方麵的一個消息,不知真假,但臣以為事關重大,必須來稟報娘娘知曉。”
    “嗯?”
    “臣聽人說,南朝的河東兵馬,已經從寧星和市退了出來,甚至已經重新開放了寧星和市!”
    “左廂神勇司的商賈,已經可以在寧星和市,與南朝商人交易。”
    “什麽!”梁太後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寧星和市是宋夏最大的邊境榷市之一!
    也是交易量最大的榷市!
    在過去,這個榷市的開放與關閉,幾乎就代表著宋夏關係的晴雨表。
    現在,宋庭開放了寧星榷市?
    他們在做什麽?
    是在暗示大白高國什麽嗎?
    梁太後不知道,但她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她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她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