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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梔清生物鍾養成了習慣,哪怕睡得晚,隔天清晨也會自然醒,她起床換衣服,沿著小區的綠道跑了兩圈。
    昨天下過雨,空中透著雨後清爽的氣息,微風拂過帶來新鮮的空氣,仿佛能拋開所有的雜念。
    她坐在長椅放空休息,微信突然收到一條消息,是駱向文發來的。
    駱向文:【你今天幾點鍾到機場?我來接你。】
    許梔清:【不用,我助理來接。】
    駱向文:【我來吧,有個新項目馬上招標,我覺得很適合你的公司,正好可以談談。】
    許梔清想了想,回複:【十點半落地,麻煩學長了。】
    駱向文:【我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
    許梔清沒有回這句話,緩過氣後,回家洗澡,準備出發去機場。
    拖著行李箱下樓時,身後傳來小狗汪汪叫的聲音,她回頭看見溪溪跑過來了,許母也從房間裏走出來,穿著厚厚的大衣,踩著高跟靴,打扮的十分優雅得體。
    深城的秋季最高溫有二十度,遠遠不到穿大衣的時候。
    許梔清順手將小狗抱起來,問道:“媽,你穿成這樣是準備去哪裏?”
    “北京。”
    “啊?”
    “走吧。”不等許梔清反應過來,許母已經招招手,示意阿姨將她的行李箱拿出來,“餘叔在外麵,別耽誤時間。”
    許梔清莫名其妙,抱著溪溪追上去,“您什麽時候買的機票?怎麽都不跟我說?”
    “我去哪裏還要給你匯報?倒反天罡了吧。”
    “那溪溪呢?”
    “當然是跟著我。”許母回身接過她懷裏的小狗,摸著腦袋道:“走吧乖寶,我們去北京把你姐的房子占了。”
    “”
    坐上車後,許梔清又問:“你和爸講了嗎?”
    “他三天兩頭不回家,我跟他講什麽。”許母一副誰能管的我的氣勢。
    父母這些年感情都是平平淡淡的,許父成天在公司泡著,許母拿著分紅享樂,沒有離婚,但是誰也不搭理誰。
    既然許母覺得不需要講,許梔清也不會多此一舉。
    她們坐同班飛機到北京,許梔清落地打開手機,收到駱向文到出口的消息。
    “待會兒我助理來接你和溪溪,我和朋友去談個項目。”她說。
    許母好奇:“哪個朋友?你有朋友在北京?”
    許梔清言簡意賅:“盛南的學長,現在是百耀的工程經理。”
    百耀是國內有名的房地產公司,也是前不久新項目的合作方,許家能夠中標拿下這個項目,駱向文在中間幫了不少忙。
    “學長啊。”許母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拿過行李箱,又接到溪溪後,跟著走到出口。
    “梔清。”
    前麵有人喊許梔清的名字,許母聞聲立馬看過去,男人穿著熨帖的黑色西裝,長得白白淨淨,氣質儒雅,揚唇微笑著,看起來十分和善。
    許母側過腦袋,悄聲問:“他不會才是你和嘉珩分手的原因吧?”
    許梔清抿抿唇道:“不是,你別亂猜。”
    “你猶豫了兩秒。”許母微挑下眉,毫無顧忌地從上到下打量他。
    駱向文快步走過來,笑道:“這位是伯母嗎?您好,我是梔清的朋友,我叫駱向文。”
    “你好。”許母禮貌地回了一句,冷冷淡淡地。
    “您看起來真年輕,我第一眼以為是梔清的姐姐呢。”駱向文嘴甜的誇道,討好的意味很明顯。
    類似的話,許母在謝嘉珩嘴裏聽到過。
    是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謝嘉珩笑著說:“伯母您長得比照片更好看,一看就知道和清清是母女,她完全繼承了您的美貌基因。”
    他不會用“梔清的姐姐”這樣誇張的形容來討好她,因為在他眼裏,許梔清全世界最美。
    許母笑笑不回話,態度並不熱絡。
    駱向文感覺得出來,但不介意,依舊熱情的關心著許母累不累,叮囑北方天氣幹冷,多注意保暖。
    他伸手想拿過她們的行李箱,被許梔清攔住,說道:“辛苦學長了,行李箱我媽和助理帶回家。”
    她看見了自己的助理,正在往這邊走,朝前麵揚揚下巴示意,“媽,藍衣長發女生,是我的助理,叫小優。”
    駱向文禮貌地邀請:“伯母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吃飯,我帶您嚐嚐北京特色。”
    “不必了,她今天起得太早,先回家休息。”許梔清不願意母親和他有過多的接觸,能看出來母親也不想搭理他,直接道:“你等等。”
    她推著兩個行李箱往前走,許母朝駱向文輕輕頷首,跟上女兒的腳步,小聲道:“換助理啦?”
    “嗯。”
    許梔清原先的助理是位男生,升為總經理後公司安排的,年齡小,但是聰明機靈,她用得很習慣。
    後來謝嘉珩來北京找她,見到助理後三天兩頭的誇讚他,最後幹脆說想借她的助理用用,自己也缺一個這麽年輕帥氣溫柔貼心的男助理。
    用的全是好詞,語氣別提多酸,許梔清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不久後便把男助理調到副總那邊,自己又招了一位女生助理。
    “為什麽換助理啊?”許母問。
    “女生比男生聰明,用起來也更方便。”許梔清回答。
    許母輕笑一聲:“你還真說得出口。”
    她抱著溪溪,跟小助理走了。
    許梔清目送他們離開後,回身去找駱向文,“走吧,學長。”
    他們到餐廳後,駱向文熟絡的點完菜,問道:“你回深城這麽急切,伯母又親自跟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
    許梔清搖頭:“沒有。”
    “你和謝”
    “百耀新項目已經公開招標了嗎,我怎麽沒有看見公告。”許梔清打斷他的話,直接問工作。
    駱向文笑了下,識趣的不再追問,認真回答起正事:“我當然是提前告訴你的,下周才會正式對外公告。”
    “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這次是一個綜合體項目,時間緊,工程量大,需要大公司啃下來。”駱向文說:“信安沒有做過城市綜合體,如果能拿下來對信安今後的發展非常有利。但如果僅僅是信安,想中標會有難度。”
    信安集團是做住宅工程起家的,總部的模式很固定,接的項目也多是住宅類。許梔清來北京分公司後,發現這邊在走總部的老路,她覺得需要創新,提議大力擴展其他類型的工程。
    雖然接到過幾個,可竣工的隻有一個項目,仍然看不出來實力。
    相比其他建築公司,信安在綜合體方麵實在是沒有競爭力。
    許梔清反手輕敲著桌麵,思量許久,忽然問:“如果是謝家參加投標呢?”
    話音落下,許梔清和駱向文同時怔住了。
    謝家的天成集團接過不少綜合體項目,經驗豐富,公司的資源背景也足夠強大,隻是北方市場還未打開,如果能拿下百耀公司的新項目,對他們未來發展非常有利。
    駱向文沒想到許梔清在確定自己公司希望不大後,第一反應是幫謝家詢問,連她自己都很驚訝會脫口而出這句話。
    明明謝家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
    “天成分公司不是謝家人在管吧是謝嘉珩有意向嗎?”駱向文旁敲側擊地問。
    “這事不急,先吃飯吧。”許梔清見服務員上菜,轉移了話題。
    下午需要去項目現場檢查進度,駱向文也有其他事,開車送她到工地後,回了公司。
    許梔清在工地待到晚上,帶著項目經理請客戶們吃飯,快九點鍾才到家。
    北京的房子是許母兩年前給她買的,在分公司旁邊的高檔小區,三室一廳的大平層,打造成了主臥書房和側臥。
    許梔清輸入指紋開鎖,溪溪汪汪叫喚著衝出來,她彎腰把小狗攬入懷裏,抱著換鞋,走進客廳瞧見許母正斜靠歪在沙發上,在翻看茶幾上的項目書。
    “回了。”許母壓根沒有坐起來的打算,活脫脫端著皇太後的架勢,小手一勾,示意她過去。
    許梔清熟絡的坐在旁邊,翹起長腿,順著狗毛,閑閑道:“問吧。”
    “喲,挺有自知之明的。”許母合上項目書,問她:“今天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比我大三屆的學長,僅此而已。”
    後麵四個字咬重了字音,許母扯著唇角假笑:“虧我還覺得他挺不錯,長得帥又成熟,很適合當我女婿呢,看來是沒機會了。”
    許梔清不客氣地嗤自家母親:“除了謝嘉珩,你眼裏能有別的女婿?”
    “知道你還分手!”許母氣得坐起來,瞪她一眼又問:“謝家的合作你打算怎麽處理?你爸可都催到我這裏來了。”
    許梔清聞言微微蹙眉,明白父親是在下最後通牒,說道:“我在和謝嘉珩談,這周內給你們答複。”
    “行,有進度告訴我一聲。”許母抱過她懷裏的小狗,準備回房間,“你別太辛苦,早點睡啊。”
    “嗯,晚安。”
    許梔清回到臥室,沒有立馬洗澡睡覺,坐在電腦前翻了翻行業最近谘詢,又看了看空閑很久的郵箱,最後再次打開謝嘉珩的聊天框。
    許梔清:【你和你父母談好沒?】
    謝嘉珩:【嗯。】
    許梔清見到這個字,悄悄鬆了口氣:【行,項目開始啟動吧,找個地方談具體細節。】
    謝嘉珩很快又發來一句話:【什麽項目?】
    許梔清:【?】
    許梔清:【你和你父母談的什麽?】
    謝嘉珩:【我們分手的事啊,我給他們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輔導,他們才終於勉強接受這個事實。】
    許梔清:【】
    許梔清:【那項目呢?】
    謝嘉珩:【我又不在公司,怎麽會知道呢。】
    許梔清光是看字都能想象出他無賴的語氣,盯著他新換的呲牙咧嘴大笑的漫畫頭像,長長呼一口氣。
    謝嘉珩雖然沒有像她一樣,從大三開始接觸公司業務,但他有天成集團的股份,又在公司有職位,不可能不知道。
    況且,合作項目本身是因為他們關係才定下來的。
    他就是故意的。
    許梔清緩了緩氣,打字:【讓你們公司對接人來一趟信安,重新談談可以嗎?】
    她發出這句話時想的是,如果謝嘉珩再整幺蛾子,幹脆不合作了,她丟掉項目被嘲笑,他家也別想進軍北方市場。
    出乎意料的是,謝嘉珩仿佛猜到她的想法,答應的很快:【行,給個時間地點。】
    他們的合作不同尋常,事關許家和謝家的關係問題,天成集團不會派公司其他高層來,謝父作為董事長兼長輩,不方便出麵,隻會是謝見淮,或者謝嘉珩。
    許梔清掃了眼助理發來的行程表,回道:【明天下午兩點鍾,信安分公司會議室。】
    謝嘉珩:【ok。】
    定下時間,許梔清終於能安心睡覺,第二天早上已經重新調整好狀態,到公司聽各部門總監匯報,跟進項目進度。
    中午時,她特意讓助理叮囑前台,天成集團的對接人會來,記得講話客氣些,親自領他們上來。
    助理問:“許總,對接人姓什麽?我告訴前台,方便她招待。”
    “姓謝,她見過很多次。”許梔清說。
    她覺得應該會是謝嘉珩來,謝見淮在總部忙得不可開交,沒有空飛來處理,更何況是謝嘉珩自己惹出來的事。
    沒想到隻過去一個星期,她和謝嘉珩又要見麵。
    在公司食堂吃過午飯,許梔清沒有休息,全身心的投入到項目中,在想待會兒怎麽跟謝嘉珩談,才能最快的啟動項目,以及拿到主導權。
    兩家合作也會有主次之分,許梔清當然希望主導權在自己手上,謝嘉珩雖然看起來不管事,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並不是能糊弄過去的。
    臨近兩點鍾,助理敲門進來:“許總,天成集團的對接人來了,但前台說是位女士。”
    “女士?”許梔清奇怪的皺眉,往辦公室外麵走,“我們去電梯口接人。”
    “好的。”
    她和助理站在電梯口,看著屏幕的數字到十八,揚起笑容準備迎接。
    電梯門緩緩打開,入眼的是張熟悉臉龐,女人妝容精致,穿著白色西裝,踩著小高跟從裏麵走出來。
    許梔清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嗓音差點變調:“伯母好久不見。”
    “梔清。”
    女人溫溫柔柔喚她一聲,正是謝嘉珩的母親。
    “伯母,我們去會議室裏談。”
    助理和前台領著謝母往前走,許梔清拿出手機,飛快地給謝嘉珩發消息:【怎麽來的是你母親?】
    謝嘉珩反問:【不然你希望誰來?】
    他回得理所當然:【不會是在想我吧?我們都分手了,見麵多不合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