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清賬(一更,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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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時候前程未卜、忐忑不安,回的時候唐植桐坐在硬座上睡得很踏實。
    得虧唐植桐上車後拜托旁邊大哥到泉城站喊他,否則得坐過站。
    謝過人家,唐植桐匆匆下了車。
    下車先買返京的回程車票,省的再專門過來排一趟隊。
    買好車票,唐植桐拿著介紹信開了間房,房間不跟臥鋪似的卡級別,所以唐植桐特意挑了一間帶浴缸的,普通房間一塊二,這種兩塊五,還帶著暖氣。
    不是唐植桐有錢了燒包,而是最近幾天太疲憊,他打算泡個熱水澡,美美的補個覺。
    泡溫泉對人體到底有什麽作用,說法五花八門,並不統一,也有不少人認為是智商稅,但唐植桐更相信自己的親身感受。
    唐植桐懶洋洋的泡在浴池中,想到了華清池的溫湯,當他第一次接觸華清池的溫湯時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老李家是真他麽懂享受的!
    唐植桐下決心,等過兩年一定要去華清池美美的收上一波溫湯,以後和小王同學足不出戶就能泡華清池,想怎麽泡就怎麽泡!
    溫泉水滑洗凝脂,扶起嬌無力……想想就美!
    唐植桐泡完澡,美美的補個覺,然後去郵局給王靜文掛了個電話。
    現在打電話得排隊,由於交換機都是人工的,打長途電話都是接線員先問“你要哪裏?”,打電話的人說“接省市”,接過去後,那邊的接線員再問“你要哪裏?”然後說單位,接線員去查號碼,或者打電話的人直接報號碼。
    總之,非常之麻煩,而且聲音失真嚴重,電流聲充斥其中,轉接的時候噪音非常大,滋滋啦啦,通話質量很差,旁邊充斥著wái?wái?wài?的聲音。
    唐植桐在電話裏報了平安,約定回京後會再給王靜文打電話,卻沒告訴她自己哪天回京,他害怕小王同學再傻傻的去車站接自己,大冷天,凍出個好歹,自己心疼。
    掛掉電話,唐植桐去給萬向陽發電報。
    之所以不給萬向陽掛電話,是因為心疼電話費,一通長途電話是以“元”為單位計算的,而加急電報一個字隻需要三分錢。
    該省省該花花,騎著單車去酒吧……
    給萬向陽發的電報內容很簡單,隻有四個字“後天找你”。
    電報的派送優先級要高一些,今天下午發,最晚明天上午就能收到。
    電報還要求收件人本人簽收,最壞的結果就是萬向陽出差押運收不到,那就隻能等回去再說了。
    忙活完,唐植桐順著曲水亭街溜達,兩側民宅黑磚黛瓦,中間一條小溪,泉水從中汩汩流過,婦人在溪邊捶打著洗衣,小溪兩邊栽種垂柳。
    雖然垂柳已光禿,但可以想象冬去春來,這裏將會是一副怎樣的美景,到時候,恐怕找不出比“家家泉水,戶戶垂楊”更貼切的詞句了。
    唐植桐在曲水亭街買了些油旋,打算帶回去給王靜文和妹妹們嚐嚐。能買到多虧了王靜文給的全國糧票,現下泉城買食品已經開始收糧票……
    沿著曲水亭街往別走,就是大明湖。
    大明湖可真大,大明湖裏有荷花。
    荷花上麵有蛤蟆,一戳一蹦躂。
    現下大明湖裏確實有蛤蟆,在唐植桐來的那個年代已經治理,看不到蛤蟆了。
    目逢冬天,一副殘荷敗柳的模樣,唐植桐就失了興致,返回賓館休息。
    第二天一早,唐植桐辦了退房,騎車趕往老太太口中的老家。
    現下泉城並不大,跨過東門橋,就出了護城河範圍,放眼望去是一片片農田。
    往東騎車一個多小時,在多方打聽下,才找到老家位置。
    給老爺子掃墓是應有之義,即便沒有老萬這檔子事,唐植桐也會找機會回來一趟,這關係到老太太的遺願。
    老太太臨終前囑咐唐植桐,要想找到唐植桐的大伯和小姑,就一定要回老家一趟。
    當初逃荒,路上娘四個就提前商量好,萬一被衝散,等以後誰有機會就回老家,就在老爺子的墳頭東側挖個坑,把自己的聯係方式埋進去。
    唐植桐並不知道老爺子的墳塋在哪。
    唐家是外來戶,人口稀少,所以才在遭了難後背井離鄉。
    盡管已過去三十多年,但仍有同村記得唐家,言明這三十年間還是頭一回有唐家的人回來。
    三十年匆匆,老爺子的墳塋平時也沒人打理,早就沒了墳頭,同村老人按照別人墳塋的位置推算出老爺子墳塋的位置。
    在老人推算的位置,唐植桐幾人又重新堆了個墳頭出來。
    唐植桐謝過諸位,把他們送走,才把寫好、包好的通信地址埋進去。從空間取出酒水、紙錢,做了簡單祭奠。
    唐植桐是晚上的火車,第二天一早到達前門火車站。
    下了火車不用出站,在站台問明郵電押運科所在,直接去找萬向陽。
    “啥事?還是從外地拍的電報。”萬向陽在宿舍,本來今天該上班,收到電報後,跟同事換了個班。
    “有點事想麻煩陽哥陪我走一趟。我前陣子有急事把房子押了,那邊盯上了我房子,還沒到期就催賬,得虧這錢我沒用上。這不,探親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著去把賬給平了。有陽哥在,我心裏踏實。”唐植桐半真半假的把事情告訴了萬向陽。
    “這孫賊兒,不地道!走著。”萬向陽一聽,從床下抽出家夥背在身上,示意唐植桐帶路。
    兩人來到西石槽老萬家,在聽到唐植桐來意後,老萬的臉上很精彩,意外、失望、後悔都有,唯獨沒有高興。
    他看到了萬向陽背後的家夥,卻篤定不會派上用場,都是嚇唬瓜子的,於是磨磨唧唧,不肯掏房本。
    兩人進門後,萬向陽沒讓關門,就這麽把門敞開,自己靠在門內側,盯著外麵防備外麵突然衝進人來。
    眼看事情沒有進展,萬向陽掏出華子,給唐植桐遞了顆煙,瞥了一眼老萬,平和的說道:“走吧,桉子。你把錢和契紙拿好。這事我幫你辦,明兒就送這老棺材瓤子去清河好好享享清福。”
    老萬人老成精,本來沒把這倆小年輕放在眼裏,但當他看到萬向陽那個眼神後,信了。
    自信、輕蔑、瞧不上,就這麽一個眼神,讓老萬相信唐植桐喊來的小夥是來真格的,不是鬧著玩。
    “哎呀,我這不是想留兩位小同誌吃頓便飯嘛。我這就去找,這就去找。”老萬邊說邊起身,去找房本和自己那份契紙。
    唐植桐、老萬兩人錢契兩清,老萬接過唐植桐遞給的錢,壓抑著內心想點錢的衝動,嘴上卻說著:“咱都是老街坊,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