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畫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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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九歌到底是與男子未曾如此親密過,身子的本能反應便是抗拒,她往前坐了坐,將方才被男子拿起的書翻開,低聲道,“我聽洛七染道你書房藏書無數,可否借閱幾冊書籍來看?”
    她生硬地轉移話題,明顯是不打算與他再聊那些與她無關的‘過去’。
    或許連風九歌自己都未曾留意過,但凡逢上些她不願或不喜的事物,她便會下意識地將話題牽引另處,可耳垂卻微微一動,出賣了她此時真實的情緒。
    顧北彥貼著她極近,自是看到了她微動的耳垂,不過他隻當她是小女子害羞,不願再接著這些溫言軟語。
    他的九九,一如既往地口是心非,麵上冷冷淡淡,內心卻比任何人都柔軟脆弱。
    風九歌看上去纖瘦,連腰肢都不盈一握,不過將整個人環在懷中,卻能抱個溫軟在懷。顧北彥埋頭在她耳畔,緩緩開口,“你若覺得無趣,一人獨處書房也無礙。”
    風九歌聽著他的話,心裏想著這是默許了?
    隻是他這也太好言語了些,竟沒有絲毫懷疑她會是別有用意。自她發現那個密室後,便想著找時機再去一次,她料定卷宗肯定在裏麵,再者那個密室中似乎藏著更多稀奇的東西,她一向喜歡新奇,不想錯過任一時機。
    “檀王就不怕我找出些國政私密,讓你連王爺也當不成?”風九歌帶著玩味開口,一雙眸清亮有光,萬千星辰在她麵前都要黯然失色。
    她似乎是很喜歡打趣顧北彥。
    誰料男子氣清神淡地回了她一句,風九歌默默閉上了嘴,委實覺得自己開口開得太不是時候。古話有句怎麽說來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或許她就是吧。
    某矜貴自持的王爺是如此說的,“王位於本王而言不過虛名,若是不當檀王,本王倒是想同你雲遊四方,做對神仙眷侶,也樂得自在。”
    ———
    昨夜得了顧北彥的許可,風九歌一早便進了書房,一眾婢子還貼心地將軟塌一同端了進去,羽扇紗幔,香爐中燃起提神的檀香。
    “你們都下去吧,本郡主一人待著便是。”風九歌看著瞬時被布置得如同寢殿的書房,眸中多了幾分無奈。
    “是。”子衿領著一幹婢子退下,將房門帶上。
    方才還多規整的書房,被如此裝點,倒多了幾分…生氣。怕是那些婢子料定她會看不進書冊,轉頭趴下酣睡吧。
    初進這九齋是受了洛七染的請托,再者上次來得匆忙,沒將這書房好生瀏覽一番。
    風九歌倒是不急進那個密室,負手在身後在房中走動起來。
    她進過顧北彥的寢殿,書房,檀王府的樓閣大小她也去過不少,而幾乎每一處都燃著濃烈的檀香,終日不斷。
    檀香雖好聞,熏得太過濃烈倒有些刺鼻。顧北彥每回靠近自己時,先聞到的便是他一身的檀香,倒不如係個香囊在身上來得簡便。
    風九歌隨手在紫檀架上取過幾冊書,粗粗翻過便放了回去。
    顧北彥貴為檀王,是朝中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與下方官吏往來的書信自是不少,而她也不會無趣到拿這些信件給沈少寺,怎麽說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首要對付的人是當今笙皇。
    走了半間屋,風九歌覺得有些無趣,在一側花瓶處轉身,裙擺搭過瓶中的畫幅,一副丹青落地。
    這是顧北彥的書房,這畫軸自是出自他之手,更何況洛七染也提過顧北彥畫的一手絕妙寒梅,那畫工自然是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幾次三番聽顧北彥喚自己九九,風九歌卻從未見過他口中所說的女子,連畫像也沒觀過。可如今看著這幅丹青,她平生第一次歎世間之大,竟是無奇不有。
    這畫軸上的女子,與自己不僅形似,眉宇間的姿態都神似萬分,就像是她入了這畫中,那分舉止,那分蹙眉,全是她平日會有的神情姿態。
    果真是極像。
    隻是如若這畫中的女子是她,為何她在夜訪王府時,沒有認出顧北彥來,又為何消失了將近一年,對他們之間所謂的過往絲毫不知?
    風九歌觀摩得仔細,雙眸在觸及畫中一處時瞬間睜大,眸中盡是不敢置信。
    這畫中的女子,眼角位置也有一塊不大的疤痕。
    不得不再歎顧北彥畫藝超群,連這細小的疤痕都描摹得絲毫不差,而疤痕並沒有毀了女子絕世傾城的容貌,倒讓她多了分風華絕代的美感,清冷睥睨著萬物,似是萬物的主宰。
    若她真是九九,那她與顧北彥的過往為何會被忘得一幹二淨。
    若她真是九九,那她為何平白無故消失,顧北彥又為何不來尋她。
    若她真是九九,那她該如何自處,如何以風府嫡女,覃寺門主的身份陪在顧北彥身邊?
    風府崛起得利於一年前的平叛有功,而顧北彥,楚洛唯一的異姓王爺,曾在一年前被屠盡滿門,顧氏除他外無一人幸存。
    她與他之間,還隔著血海深仇,又該如何相愛?
    ———
    看了那副畫卷後,風九歌一時心煩,便回了房,將自己關在屋內一日。
    這突然的反常讓子衿和一幹婢子都摸不著頭腦,不知是何處惹惱了這位尊貴的郡主,竟連送進去的午膳都絲毫未動。
    而將自己悶在屋內的女子,此刻正坐在案前,纖手執筆,在空白宣紙上寫著字。寫罷,將書信仔細卷好,吹哨招來一隻白鴿,將信綁在它腳處。
    她如今在王府,在府內肆意走動都可以,隻是若要出府便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她索性書信風書嶼,將自己的話通過信鴿轉達。
    再者,她若現在回府,風初瑾和她那娘會如何向自己發難也未可知,畢竟她可以搶了風初瑾心尖上的人,不被記恨嫉妒都不像風初瑾的性子。
    在屋內思忖了一整日,風九歌還是想知道當年的那場宮變詳細境況如何,她隻知風氏家主和風書嶼一同參與了平叛,卻未聽聞宮變中發生過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