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寧蔓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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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待阿寺不同,也是有情分的,如今阿寺被我搶了過去,你定是要恨我一輩子的。”寧蔓支吾著,到底還是將話說了個完整。
    或許一輩子還不夠,風九歌若是不夠解恨,說不定還會一刀劈了自己。
    聞言,風九歌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半眯著眸子朝她投去輕蔑目光,絕色的臉此刻也是似看好戲一般,再諷刺不過。
    “我若不是太閑,整日還記恨著你?”
    她不見沈少寺時,多半也不會想起寧蔓。她於自己而言不過是搶了自己早先愛慕過的人罷了,沒有什麽大不了,她也不至於記恨寧蔓一輩子。
    約莫著便是年少情意無疾而終,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便一幹都不剩。
    寧蔓此番提起,倒還真有幾分意思是替自己疼惜。隻是啊,風九歌一向心硬,不然也不會做出在沈少寺身上下藥以求證解藥用途了。
    寧蔓此番才有些施施然,麵色幾分慘白,咬唇一臉受傷地看著她。
    她不看還好,一看風九歌便覺得渾身不自然,仿佛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一般。這般柔弱像兔子一般的女子,沈少寺喜歡倒也不是怪事。
    “那小九,你——你為何——”寧蔓卻是怎麽也想不到風九歌待自己冷漠,對自己惡言相向竟不是因為沈少寺。
    她結結巴巴了半天卻依舊沒說出些什麽來。倒是風九歌一記眼神掃過去,她立刻噤聲像兔子一般可憐。
    “為何不待見你是吧?”
    寧蔓連連點頭。還真就糾結在此處了?
    風九歌瞧著眼前桃花開得正是興頭,心情也還不錯,便十分有了五分真心道,“我隻是在想,你一個亡國公主,竟有命逃出,不甘世俗也就罷了,還能讓沈少寺替你複國,這等抱負好真不是常人所能的。”
    其實她現下也沒想明白為何沈少寺會答允替寧曼複國傾覆楚洛。
    即便是再愛慕再傾心,也不會拿江山社稷開玩笑。沈少寺如今的所作所為,倒還真衝著京城那龍椅上的洛樾笙而去。
    目的過於明確,也太過惹眼。
    “小九,我隻想複國,不然——不然我的父皇母後便是白白送死。”寧曼說到最後,竟開始淚眼婆娑起來。
    她不哭還好,一哭風九歌便愈發受不了。都說這皇族中人最看重的是顏麵,從不在人前失儀。便是滅亡的寧國皇室,在生死存亡關頭也是舍了小我拯救大我。
    寧國朝野上下被俘,寧蔓卻能夠死裏逃生,還在此處談她的大業千秋。
    聽著真是諷刺啊。
    “你也知道,我的父皇被洛氏一族挾持,頭顱掛在城門口數月,卻無人敢站出替他發聲。而我的母後,便是爭著寧國皇族的顏麵,才召集皇室眾人在後宮飲鴆自盡。”
    對於當年那場宮變,風九歌的印象大抵是模糊的,隻因當時她身在千裏之外,隻在回城途中聽聞此時已是洛氏天下,國號變為楚洛,洛樾笙做了笙皇。
    “原本母後也是打算讓我一同自盡,可是到最後,到最後她還是讓我逃了出來。”
    麵前女子哭得瘦弱肩頭止不住顫動,整張臉埋在手中。
    本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受世人朝賀獻禮,走到何處百姓皆是俯首稱臣的公主,如今卻因為國破家亡而流離失所,成了名副其實的亡命之徒。
    風九歌並沒有多大感傷,隻因那場宮變離她太過遙遠。但她卻能懂寧蔓那時的痛,便是同顧北彥被滅滿門一樣,痛至骨髓,恨至心頭罷。
    寧蔓逃了出來,之後便在途中遇上了她和沈少寺,隨後便被帶回了覃寺門。這之後的事便已然明了。
    但沈少寺對寧蔓,說是真心也是,可他到底還是因為一個女子放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小九,我知曉同你說這些,你或許覺得我是在裝可憐。僅憑我一人之力的確推翻不了此刻的楚洛,但我隻盼著,有朝一日我的國土上不再有賊寇擾亂,我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便已足夠。”
    楚洛大廈將傾,寧國複國指日可待。
    這便是寧蔓所想所願,隻是這一切說得還是太過容易。
    寧蔓說到最後,抹了抹眼淚,也沒再開口說自己悲慘經曆。
    “小九,我隻願你同阿寺能夠和睦,覃寺門是你們二人合力創下,便是要勠力同心。你說是嗎?”
    風九歌也不知道自己走回來時,寧蔓是如何看她。
    或許會說她冷血,也會道她無情。隻是此時此地,她卻說不出半句原諒沈少寺的好話來。
    不管他的目的在何處,總歸是衝著顧北彥來的,他對自己有所隱瞞,也鐵定和顧北彥有關係。隻是她不知道,如若沒有血海深仇,又怎會想將一人置於死地。
    江淮一行,洛樾笙存了心思要除去檀王。而另一邊,沈少寺也在計劃將顧北彥殺之。
    兩人麵上雖說是在交易,可背地又有多少陰謀算計是她不知道的。
    這一切,都在慢慢浮出水麵。風九歌不做他想便也知道,顧北彥同沈少寺之間,早晚會有成為敵對的時候。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才剛踏進院子,子衿便從屋內匆匆趕出。瞧見她便同瞧見了救星一般。
    她不是讓子衿看著房內那位男子麽,怎地這般著急忙慌的樣子。
    “他如何了?”救治了一日怕是這身上的傷口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風九歌此番倒生了好奇想去瞧瞧,那張麵具之下究竟是何種麵貌。
    這暖意四月,那人竟還穿著冬日衣衫,倒還絲毫不畏熱,也是個人才了。
    “這……”子衿這了半晌卻依舊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也罷,她自己去瞧瞧便是了。
    既然是自己身邊的人,風九歌便將他安排在了偏院。她在門中的院落還算是清幽的,也適合養傷,來往也不太會引人注目。
    一入門,撲鼻而來便是濃烈一股草藥氣味。
    風九歌下意識捂了捂鼻,秀氣的眉頭微蹙,繞過屏帳往裏走去。
    先前那人戴著麵具,卻是半分容貌都見不到。可此番那人不僅摘了麵具,還露出大片白皙肌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