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你們夫婦真是令本王不懂。”洛七染不顧此時此地，卻是同風九歌在一旁打趣起來。目光掃過她腰間佩戴的玉玦，眸光漸漸深邃。
    一邊上的世家夫人同夏綰談得甚是熱絡，秀女此番卻是換了第三波了。
    終於，隨著太監一聲叫喚，後一波的秀女再次款步而來。風九歌收回同洛七染閑聊的情致，細細地往後靠了靠，目光隨意地瞥過初進來的秀女身上。
    是李涼涼。
    方才夏綰選中的也不過一位，大多也是因為矯揉造作而被刷了下去。現下上來的人兒卻是符合了她的要求，隻是不知道夏綰此番卻又會如何做。
    同旁邊的三位美人相比，李涼涼倒是壓過她們一籌，不是因為相貌，而是因為她周身散發出的寒涼氣質。
    夏綰見底下跪著的青衣女子，目光閃過一分錯愕，再往旁看去，便是洛七染那張絕代風華的臉。
    真是有八九分像。
    世間能同洛七染找的一般無二的人，除了已故的歌姬，便再無旁人。夏綰入洛府晚，卻是不知道這件事的，此番見李涼涼的容貌，除了覺得同他長相酷似，也沒有別的心思。
    “尚書李複之女，李涼涼，年十九。”
    李涼涼今日，妝容卻不似邊上女子精致，倒是難得的清新脫俗，再瞧慣了這些個胭脂俗粉後，難得令人眼前一亮。
    見夏綰同世家夫人眼前都閃過驚豔，風九歌不著邊際地勾唇，映著清華絕豔的臉甚是好看。
    “如若不是知曉七皇弟的母妃隻生育他一人，不然本宮都要看岔了眼，以為從哪兒出了個如此相像的美人。”夏綰打趣道，卻是稍稍緩和了屋內氛圍。
    此言一出，眾人皆笑。
    洛七染此刻卻是絲毫不在意旁人的說法，將長腿往前一搭，“本王的母妃是隻生了本王一個，這個李尚書還真是生得一個好女兒。”
    一語雙關的話。
    風九歌接茬，“能同七王爺長相相似，也是李尚書和李小姐的福氣了。”
    “確實。”夏綰略微讚同。
    底下跪著的李涼涼，順著眼往前看去，入眼的便是一雙繡鞋，鑲著金絲銀線，龍鳳呈祥。
    皇後的身份果然高人一等。
    “這美人本宮遠遠瞧見卻是個安分的，隻是李小姐可會琴樂，本宮很想樂意聞之。”夏綰手中拿著圓扇，纖纖玉指上染著豆蔻，極為妖豔。
    她眉目皆含笑，卻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一絲危險來。
    人前試探是夏綰慣用的手段。
    風九歌美眸微動，卻是難得的不動聲色。一場早已安排好的好戲，就等夏綰開場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小女隻會撫琴。”李涼涼此番卻是答得不卑不亢。
    夏綰淺笑，“那便撫琴罷，呈上來。”
    一邊的婢女上前，遞上一把純玉質打造的弦琴，僅是擱置在旁便已是光鮮。
    李涼涼從婢女手中接過弦琴，從地上起身坐到一旁的繡凳上，素手在琴上緩緩撫過，一曲悅耳的音調響起。
    李涼涼所謂的撫琴，卻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撫琴時還留意四方，她卻是已到了忘我的境界，眼眸微瞌，一片陰影泄下。
    女子坐在繡凳上，周身散發著冷冷寒意，卻是水天一方，再無人敢超越。
    未等下方眾人讚揚，夏綰已鼓起掌，絕豔的臉上閃過一抹滿意。
    “本宮觀王妃當日宮宴一舞，實為絕豔。而李小姐今日一琴，卻是連本宮的胞妹都尚未可及的。”原想著夏綰誇讚李涼涼，卻沒想到竟搬出了她和夏葵。
    想著夏葵也是京城絕色，竟然在琴藝上被自家長姐同她人相較，竟也輸了一局。不知夏葵如若今日在此，倒不知會如何做呢。
    “皇嫂這番讚美，倒是毫不保留。怎麽著，還真招一個這樣的女子入宮陪伴皇兄？皇嫂也不怕皇兄會因此變心。”
    放眼整個楚洛，也隻有洛七染能夠這般調侃夏綰。在旁人看來他們是一家親人，在本人眼中卻是明爭暗鬥，暗自戳刀。
    夏綰卻是極有耐心的，“依皇弟之見，是不願這個美人入宮了？”
    這洛氏一家裏頭說得，卻是比任何侯門大戲都要精彩。風九歌暗暗想著，洛七染這嘴此番倒是用得極好。
    “皇後娘娘，依臣婦看，這個女子甚好。”
    “是啊，皇後娘娘，陛下怕是見慣了那些嬌滴滴的女嬌娥，此番換個花樣怕也是極好的。”一旁的世家夫人連連附和，卻是一句句都在李涼涼入宮的問題上。
    風九歌倒是沒想過，自己安排一個美人入宮竟然如此順利。這一個個的都在附和夏綰的話，夏綰本人也甚為滿意。
    “本宮也是極為滿意，陛下後宮許久未有如此美人，此番也是得了個好的。”夏綰此言一出，話中的意思不甚清楚，眾人心底都跟明鏡似的。
    這綰後看中的人，即便模樣生得隻是清秀，卻也能在後宮順風順水著。
    李涼涼姿色同洛七染一般無二，才情又如此卓絕，自是滿足了夏綰的要求。風九歌隻是等著，等洛樾笙親眼看著那個美人會做出如何反應，想必也是大為驚豔。
    隻是她的容貌，始終是個禍患。風九歌原本隻是想在宮中插入一個自己人，卻沒想到要白白賠上這個美人的一生。索性這個美人也識趣，誓死都要殺了洛樾笙替自己報仇。
    隻是他們這背後的故事，怕是令人唏噓得很。美人不願同她多說，她也識趣地不再逼問。總歸有一日，她的心願達成，那些個前塵往事，怕都會慢慢抖出來。且慢慢看著罷。
    如風九歌所願，李涼涼入了宮，被封為貴姬。
    夏綰當真是看中此女，一句便是封了如此身份。隻是不知她心底又是何想，怕也是擔心洛樾笙會被如此一個美人引誘住，自此便同她漸行漸遠罷。
    今日選秀，前來繡樓的美人除去那些早早便擱了牌子賜花的，也是走了八九波了。風九歌初初看著那些美人眼前還能一亮，可到了最後卻委實也提不起興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