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不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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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跟著,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匯報給我。”風九歌磕上眸,掩蓋下滿目的疲憊。
她累了,太累了。
前有狼後有虎,即便是先前行走江湖,四處遭人追殺,她都未活得這般提心吊膽。而這些事,全都是在遇上顧北彥之後發生的。
九九,九九嗬……
———
邊地主營中。
臨止從外而來,手中還拿著傳來的戰報,見自家王爺端坐在椅上,便匯報道,“王爺,埋伏在亡民寨外的探子傳來信報。”
顧北彥坐在正中,修長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轉動拇指的扳指,一襲墨衣也掩不了他的絕代風華,更露得他矜貴無比。
臨止呈上,那隻好看的手接過。
隨意地翻開,上頭的字跡潦草,顯然是情急之下寫的。隻是那些探子受了專門訓練,能夠遇到如此危急情況,看來亡民那處不好對付。
“可探到夏桉年的行蹤?”合上書信,顧北彥冷睨了眼臨止。
臨止搖頭,顯然是沒探聽到。
夏桉年一直駐守在邊地,如今發生了這種事他竟然沒有在營中同風書嶼一道共同對外,連人都不見了人影。
顧北彥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冷笑,“看樣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將風書嶼引入此地,自己又可全身而退,不得不說洛樾笙算計人的本領愈發高明了。先前風書嶼同他一直有書信上的往來,卻在前幾日停了,他便猜到風書嶼遇難。
隻是如此事沒有及時被上報,夏桉年存的司馬昭之心,便已是路人皆知了。
想要風書嶼的命又假借他人之手除之,夏桉年是幫凶,洛樾笙便是主謀。
“王爺的意思是……”臨止眉宇間也多了分凝重。
他們來邊地一日,可終究未傳來風書嶼的消息,便連要尋的亡民,似乎都安分了一些,沒有過多舉動。而眼下最要緊的,便是將那幫被扣押的西域使者救出,不料萬事都被搶先了幾步,顧北彥此刻也是舉棋不定。
“局中局,誘敵深入,伺機而動。”顧北彥習武多年,熟讀兵書不說,便是這三十六計也被他用得頗為精湛。
如今洛樾笙要取風書嶼性命,他便一定要保住風書嶼的命。不僅是風氏往後還要依靠風書嶼,更是因為風九歌。
也不知道他的九九如今在城中如何了,他出城的消息瞞不了多久,洛樾笙便一定會朝風九歌下手,笙皇此番已經起了要滅風氏的心思,便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九九今日如何了,可有消息傳來?”
臨止知道顧北彥記掛風九歌,怕她在城中遇到什麽危險,即便是未當麵與風九歌交代,背後卻安排了不少人保護她的安危。
“城中暫且沒有大事發生,保護王妃的探子也沒有消息傳來,王爺大可放心,除了這些人,王妃也會保護好自己,七王爺不是也在城中麽?”
臨止以為按照顧北彥平日與洛七染的交情,這個忙他還是會幫的。更何況天子腳下,也沒有人會對風九歌如何。
“愚蠢。”誰料顧北彥聽了臨止的話後,輕蔑地笑了笑。
如若是他在城中,如若是風府沒有出了風初瑾這種事,興許風九歌在城中會安然無恙。可是眼下起了殺心要取風九歌性命的是洛樾笙,洛七染也並不會幫襯上一些。
更何況,洛七染怎會是那般簡單的人。
顧北彥念及此,眸光幽冷加深,將手中的書信隨手甩出,他淡漠道,“讓那支精銳準備,即可動身去亡民寨中。”
等不及查探地形,現下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給他思前想後。
西域使者與風書嶼都要救,而洛樾笙的計謀也定不會達成。
當年之事,是顧北彥心中唯一的痛,他不會輕易放過洛樾笙,便是讓他萬劫不複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顧北彥從不在意這江山會落在誰的手中,但洛樾笙,他定是要死,還要當著顧氏滿門的麵死去!
“是。”臨止知道此刻與顧北彥說什麽他是聽不進的了,隻好答應著,退下去準備。
兩軍交戰尚且有傷亡無數,何況這次的敵對,是寧國的亡民。那些人受了沈少寺蠱惑,準備挑起楚洛與西域兩國的戰端,借機坐收漁翁之利。
風書嶼孤軍深入時,不幸中了亡民埋伏,連同西域使者一起扣押在寨中。而這些亡民見他的身份,知道風氏從前為寧國效力如今成了賣國賊,自然是要苛待風書嶼的。
於是,被扣的第四日,亡民才給了他一碗水,那水渾濁不堪,落在他麵前時還灑出了大半。
斷食三日再加上被鞭笞過一頓,風書嶼此刻的情況已經不能用狼狽形容,任誰都想象不出這位看上去形同乞丐的人,竟是楚洛的鎮國將軍。
他的一身華貴戰袍被撕毀,渾身染血,就連那張臉,此刻都是血跡斑斑,昔日的風姿俊采不再。
西域使者被關在旁的屋內,隻是這飲食供應卻是同風書嶼的大相徑庭。
如果說這些亡民隻是不滿風氏替洛樾笙辦事,大可一劍殺了他,可他們卻要以這種羞辱人的方式讓他顏麵掃地,還是當著這些西域使者的麵,當眾讓一國大將軍丟了麵子,甚至於比犬類都不如。
這日的膳食再次被一個白衣女子送入,那些西域使者看到女子,雙眼放光,直勾勾地盯著那些膳食,而使者中,至始至終都有一人沒有絲毫動作。
那人盤腿坐在牆角,即便座下是汙濁不堪的稻草甚至於汙泥,那人也能坦然自若,閉著雙眸似是在休養生息。
“主子,你多少也吃些罷。”風書嶼早些年去過西域,自然也聽得懂西域的語言。
那些使者是在勸說那人,並且這種場景已經持續好幾日了。
風書嶼被綁在木樁上,粗糲的繩索圈住他的行動,除了低垂的頭,披散的墨發幾乎擋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喜怒哀樂。
亡民將他困在此處,無非是想讓旁人看笑話,他又何必順著他們的心意來,大不了便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