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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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情傷始終會到頭,不過是場虛幻夢境,風九歌看著蒼茫月色,記憶恍惚倒退回初次見顧北彥時。
    緣起時便注定緣滅有期,她也算是斷了個幹淨罷。
    不用他們多說,顧北彥與她,也定然是漸行漸遠。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國清寺中,一間草屋內。燭火撲棱騰滅,重傷負身的君玦,此刻正執劍指向陌楠,俊美如斯的一摞墨發,卻掩不住他的蒼白脆弱,絕美的唇抿成一條弧線,格外緊繃。
    利劍當前,陌楠卻沒有絲毫懼怕,笑臉盈盈地看著君玦。在他眼裏,君玦不過是隻紙老虎,他重傷至此又昏迷數日,被他下了藥還能強撐著醒來,元氣大傷不說,怕是等不到風九歌取來舌根草,他就要喪命於此。
    其實君玦身上的傷雖重卻不致死,可他卻隱瞞了風九歌一些事。身為皇子的君玦平日對何人都會嚴加防範,受傷更是不可能。而此番君玦負傷,風九歌將他送到此處,擺明了便是送上門,他如何能放過這個絕佳機會。
    陌楠勾唇,眼底閃過一抹算計。
    “皇子此舉何意?”明知故問是陌楠最上手的。
    君玦因昏迷數日,麵色近乎慘白,同墨發相映,便愈發顯得他不堪一擊。可他至始至終沒有露出半分示弱姿態,那滲入骨子的矜貴盡露無疑。這份高貴,讓人不容褻瀆,便是陌楠最為憎惡的。
    好似俯仰萬千的神,對他們這些卑如塵埃的人不屑一顧,連看一眼都像是汙了眼睛。這份自視清高,看上去格外脫俗,卻是他最不恥的。
    就是這樣的身份相差,讓陌楠最為痛恨。
    君玦金瞳閃過鋒芒,慢慢看清陌楠的臉,隻見男子似笑非笑,格外澹澹。
    西域隱士,從不露麵,為何會出現在此?身為西域人士,陌楠卻早已蟄伏在楚洛,其心可昭。
    可如今的君玦如何能去顧及其他,他為何會出現在此,風九歌又何去何從,還有便是他昏睡了幾日。
    “這句話該是本少主問隱士才是,隱士此舉何意?”陌楠行走江湖,行藏飄忽不定,貿然出現在楚洛,又是如今這般特殊時期,陌楠想做甚。
    “在下隻是受郡主,不對,皇女的命令救下皇子,該是皇子的救命恩人才是,皇子不必道謝,也不至於拿劍指向在下罷?”陌楠向來隨心所欲慣了,再者君玦對他構不成威脅,如若他出手,捏死君玦便同捏死一隻螻蟻一般簡單。
    君玦敏銳捕捉到,皇女?風九歌麽?
    看來他昏睡了不止數日,他竟連外頭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都不知曉,何故風九歌會成了皇女,那西域那邊……
    君玦墨眸一深,利劍往前傾了一分。
    “使節可是進京了?”他問得極為冷清,不帶絲毫溫度猶如地獄羅刹,肅穆儼然。
    嗬,命令般的口吻麽?
    陌楠瞥了眼遞進的劍端,淡淡抬頭,隨後笑開,“自是進京了,皇子怕是還不知曉,在你昏迷的這些時日,外頭可是發生了許多好事,你可有興致聽?”
    他篤定君玦會答應,自風九歌將他送到自己處,陌楠便知曉,君玦有了軟肋,在西域受萬民敬仰的皇子,皇室未來的依仗,有了他致命的弱點。
    這一個兩個都對風九歌有情,都將她視若珍寶,而這恰恰是陌楠最想要的。
    敵手最大的弱點,往往一招致命,不管是君玦也好,顧北彥也罷,總歸是情字誤人。風九歌的存在,便是他出手的絕佳利器。
    “廢話少說,本少主昏迷了幾日?”君玦並非不知陌楠居心,他不會無故救下自己,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他不得而知。隻是眼下局勢如何他並不清楚,再者有那人的存在,風九歌怕是有危險。
    陌楠笑得春風如沐,白衣儒雅,他便隻似一個翩翩君子,讓人看不出包藏禍心,實則黑心至極。
    “十日不過。”陌楠回答時,好似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不輕不重,不鹹不淡,完完全全與己無關。
    不過君玦能夠昏迷這般多時日,還虧得他的助力,外頭再如何天翻地覆,沒有君玦的參與也不過如此,君玦能重傷,也虧得那人助力。
    他讓君玦昏迷躺在此處,還算是暫時保住了君玦一條命。
    君玦聞言緊擰眉頭,十日,難怪外頭會發生這般多事。然而西域使節進京,這都是大事。大哥此番前來,說明西域那頭,那父皇那邊……
    君玦冷睨了陌楠一眼,毫不猶豫扔掉了手中的劍,徑直朝外走去。
    陌楠的聲音恰在身後響起,“皇子,你重傷未愈,可莫要意氣用事啊。”看似好言相勸,實則是側麵警告。
    君玦不過微頓腳步,隨後洋洋灑灑地離開。
    重傷未愈又如何,他知曉自己的身子,還用不著陌楠提醒。
    而陌楠,看著君玦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勾唇淡笑,還真是情種啊。外界都道君玦貴為人中龍鳳,是西域未來的希望。就是這樣一個希望,最後還要折在風九歌身上,還真是世事難料,無情至極啊。
    皇子啊皇子,但願你不會後悔今日說過的話,我可是拭目以待等著你的做法呢。
    ———是日,陽光甚好,少有的小陽春,暖意盡露。桃花開得正茂,壓壓一片盡是瀲灩淡暖。
    因君殤入住風府,風府上下便多了一項規矩,便是不必等君殤早起,各自做分內事便好。風九歌並未限製君殤及其隨從的行動,是故他們可以自由出入風府。
    全身疲倦,風九歌少有的未起。暖閣攏攏,斜開的窗牖間,一杆桃花伸入,粉嫩意濃,清香襲鼻。彼時的風九歌隻著一襲淡紗薄裙,錦被包裹,格外溫暖。
    真不願起來,自接手了風氏之後,風九歌便從未睡過一個好覺。多數午夜夢回之間,反複驚醒,而這一夜算得好眠,風九歌將它歸結於疲倦。
    直至門外傳來輕聲敲門聲,婢子的聲音從外傳入,陌生的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