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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5章
    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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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從不信洛樾笙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是故從未在他跟前提起過，因為她相信洛樾笙，比相信自己都還要相信洛樾笙。
    他是如何品性，是如何心性，夏綰再清楚不過。
    正是因為知道他，所以夏綰不願揭開這塊屬於洛樾笙的傷疤，若非是愛慕，若非是真心喜歡那個歌姬，洛樾笙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正是因為自己親手殺了歌姬，洛樾笙才會變得那般內斂，才會變得陰晴不定。
    他們在家族的要求下成婚，夏綰成了洛樾笙的妻子，可她也知道，自己從未走進過洛樾笙的心。
    並非是她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就可以被磨滅的，洛樾笙從未想過將她當成真正的妻子，他的心中，始終有著那個歌姬，所以才會對洛七染格外容忍，就算是洛七染做出了再荒唐不過的事兒，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她從未想過，竟然有一日，李涼涼能夠走進洛樾笙的心。
    哪怕是那張臉相似，洛樾笙也不至於癡迷到那般地步。
    洛樾笙總以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可夏綰卻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她知道的，知道洛七染在洛樾笙心中的地位，就好似李涼涼在洛樾笙心中的地位一樣，她依舊是輸的一敗塗地，一塌糊塗。
    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夏綰幾乎是放棄了掙紮，若是能夠死在洛樾笙手中，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腹中的孩兒也一定會慶幸，在最後關頭自家父親能夠陪著他走完這最後一程。
    夏綰嫁給他多年，從未同今日這般，說了這麽多的話，哪怕洛樾笙知道，這是真心的，是她真心所願。
    就算是歌姬死了這麽多年，他也封閉自我這麽多年，變得冷酷殘暴，讓世人聞風喪膽，可是他卻不能騙過自己，他終究還是會心慈手軟，就像是此番對著夏綰時，他的目光盡數盯著夏綰那雙眸中的不屈。
    多久了，多久沒有看到過這樣清明的眼神了。
    夏綰不是她，這一點洛樾笙一開始就知道，他不該拿夏綰當替身，總覺得能夠在她身上找到半分屬於歌姬的影子，而今他找到了覺得李涼涼就是那人，就是那人輪回轉世而來的。
    他沒有認清所有，讓夏綰當了那麽久的替身，不僅是辜負了她，也是違背了自己的初心。
    夏綰本是另一個人，卻因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妥協，做出改變，變得都不像她了。也隻有方才的寧死不屈，才是她真正自我的流露。
    終於，洛樾笙緊握住夏綰脖子的手一指一指地鬆開，直至悉數鬆開，讓夏綰能夠得到呼吸。
    女子失去了支撐，突然倒下，連咳不止。
    罷了，是他太過執念了，方才因為歌姬而對夏綰動手。夏綰為自己做的一切，洛樾笙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為太過清楚，他才不想要，讓夏綰徹底失去自我。
    她是皇後不錯，可為了自己竟活成了一個傀儡，說得難聽些，比傀儡都還不如。
    夏綰以為自己今日興許就要死在洛樾笙手中了，可是到最後關頭，洛樾笙竟然還鬆開了手，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她都引起了洛樾笙不滿，他竟然都沒有想要殺了自己。
    歌姬是洛樾笙永遠無法提及的禁忌，可她竟然提了，洛樾笙也沒有打算要殺了她。
    是他覺得自己太過可憐，才打算饒過自己一條命麽。
    夏綰此番卻是想不通其他，隻是無力地這樣咳著，哪怕洛樾笙是在最後關頭鬆開了手，可她險些就要這樣死去，喉嚨底驟然翻滾上來一陣腥甜，惡心的意味更加厚重。
    夏綰自有孕以來一直都是寢食難安的狀態，如今折騰一番，她就愈發難受了。
    隻是難受歸難受，她到底不想毀了在洛樾笙跟前的最後一絲倔強，她也是有自己的性子的，洛樾笙遇上她的第一日，便該知道這世上最不能辜負的人就是她，不然，她就算是死了，也會拉上洛樾笙一起。
    不能做到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能夠同洛樾笙一起死，夏綰都不知道有多麽開心呢。
    “你繼續做著你的皇後，朕可以保住夏氏，這是朕對你最後的承諾。”
    不管是先前夏綰對李涼涼動手惹惱了他，還是方才因為歌姬的事兒而衝撞了他，此番的洛樾笙能夠對夏綰說的，就隻有這麽多了。他不是多寬宏大量的人，夏綰做了那麽多錯事，他不可能視而不見，最好的法子，就是保住夏綰，保住她想要的榮華富貴，連同保住夏氏一族。
    隻要他們沒有什麽歪腦筋，隻要不以下犯上，洛樾笙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以對他們格外容忍。
    可若是他們膽敢以下犯上，洛樾笙就無法保證了，他不保證日後不會對夏氏滿門抄斬，又或者是做出什麽傷害夏綰的事兒來。
    夏綰如今被禁足，最該做的就是養好身子，生下腹中皇兒，安心度日。
    除此之外，不該再奢求其他了。
    洛樾笙冷聲命令完，卻是毫不猶豫地朝外走去，他來的瀟灑恣意，這走得也是格外隨心所欲。
    還當真是居高臨下高高在上的笙皇啊，夏綰都不知道，此番該對洛樾笙說什麽。
    他依舊是那個笙皇，可她卻不是那個綰後了。
    洛樾笙以為她一直這樣奉承他，討好他，是為了那些榮華富貴，是為了保住夏氏一族安然無恙麽。他以為是見財起意，表裏不一的小人麽。
    洛樾笙這樣想她，無非是將讓自己心裏好受些，他分明知道的，除了洛樾笙，除了擔心他的安危之外，夏綰不會做任何事，更不會替旁人做過任何事。
    她滿心滿眼都是洛樾笙，奈何隻有他不知道，他以為自欺欺人就可以繼續了麽，他做不到的，他做不到的。
    夏綰笑得花枝亂顫，笑得自嘲不已。
    疼啊，她還真是疼，這麽賤還要倒貼上去，寧願為了洛樾笙不要自己的命，將驕傲與尊嚴都一一放下，洛樾笙依舊可以如此無動於衷，可以對她的付出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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