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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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前柯青裁並不緊張,但這一眼,所有的緊張與恐懼成倍反撲回來,他懷疑自己的心要從嘴裏跳出來。
    莊捷當真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眼神都未動一下,隻沉著眉凝視廢樓的黑暗,腳步不停的帶著柯青裁進去。
    而柯青裁則是眼與手一同動起來,想都來不及想,在看見強效誘導促進劑的瞬間他的手已經抬起。
    已從未有過的速度從莊捷頸側拔下那根指甲長的微小針管。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清那了那東西,裏麵的液體總共沒幾滴,但已經少了三分之二。
    哪怕在刺進莊捷皮膚的瞬間就被柯青裁拔下來,但這種搓磨人的東西還是有大半被注射進少校的身體。
    柯青裁肉眼可見慌起來。
    這東西對人的信息素影響劇烈,哪怕是個信息素普通的alpha都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地,更別提莊捷這種信息素頂級的二階alpha。
    少校在沒有這種藥的時候都已經經曆過信息素暴走。
    柯青裁實在不敢想被注射了這種東西會有什麽後果。
    他抬頭,擰眉望著少校清晰的下頜,難言的恐懼之下眼中控製不住濕潤起來,咬著牙攥緊了少校胸口的衣料。
    莊捷卻絲毫不受影響,黑沉的眸子始終冷而淡的注視前方,並不低頭,隻是在感到懷裏人的僵硬時,很輕很簡短的吐出兩個字。
    “別慌。”
    身後還有淩亂的腳步聲,可柯青裁已經聽不到了。
    莊捷抱了他很久,他抱著一個人在廢棄的舊樓裏依然能行動自如,像隻矯健的黑貓,幾乎不發出聲音的在樓梯間跳躍。
    廢樓中間是盤旋而上的樓梯,十分破敗,兩側的樓梯扶手都沒了,偶爾還會缺失掉一兩級台階,人踩在上麵跟走斷了又打結接起來的破鋼絲沒區別。
    但莊捷在上麵的行動非常輕鬆。
    就像他懷裏沒抱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也像是根本沒有被注射什麽強促進劑。
    可越是這樣柯青裁越慌。
    那藥確定打進了少校身體裏,法斯才沒那麽好心用過期的藥,不可能沒反應……
    沒有反應,難道會引起什麽未知的後果?
    柯青裁默默數著,莊捷一共爬了十一層,後麵追兵的腳步聲才漸漸停了。
    “媽的,這還是人嗎,比猴子爬得都快……”
    “算了,走吧,確定有一針打進去了,我用夜視儀看到了,不用確認了,回去交差吧。”
    “可是老大說……”
    “我們去樓下數清楚沒打到的針劑,核對一下數量不就知道了。”
    “……走,這鬼樓梯真不是人爬的,再高點我就要摔死了……嘿,把這地兒留給他們吧,可惜了那小美人,打了那種藥,會被c死吧,希望明天還有命回去……”
    一群男人邪笑著離開了,聲音漸弱,莊捷跟柯青裁兩人沉默著,一直等到所有聲音都遠去,消失。
    整座黑漆漆的廢樓裏,隻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莊捷這時才又動了,不再繼續上沒剩下幾層的樓梯,而是走進十一層的破樓板,朝著一個黑暗隱秘的角落走去。
    柯青裁回神發現自己還沒落地,微動了下腿,“少校,放我下來,我看看你的……”
    “別動。”
    男人這兩個字與他平日裏波瀾不驚的口吻略微不同,透著些許乏力,音調輕和慢了許多。
    柯青裁怕他更費力,不敢再動。
    一直走到牆角,一個破破爛爛的空窗框下麵,莊捷終於彎下身,把柯青裁放在了地上。
    然後少校脫了力,手猛地撐住牆,靠著牆角坐在了地上。
    銀白的月光從破窗傾瀉下來,灑在年輕alpha靠著牆揚起的臉和脖頸上,薄紗似的勾勒出奢美的光弧。
    柯青裁這才注意到,少校的臉上、脖頸遍布冷汗。
    他忽然想起來四年前少校信息素暴走重傷的那次,是在戰場上被擊碎了鎖骨。
    可他剛才在那裏靠了很久,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
    柯青裁望著他,抿緊了嘴唇,心尖像被誰掐了一下,隱隱作痛。
    煙味的信息素已經裹在汗液中被帶了出來。
    二階alpha的強易感期太猛烈,隻是聞到一絲絲隔著兩層抑製貼的信息素,柯青裁就已經感覺到了後頸腺體處的腫脹發熱。
    他很久沒有發情期了,這種感覺陌生的厲害,他咬唇,不適的抬手捂住了腺體。
    不過,很快他又收回了手。
    ……柯青裁有些慶幸,好在少校隻是易感期。
    他卷了下唇角,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法斯還真是沒什麽上的了台麵的招數。
    柯青裁讓自己鎮定下來,掏出了通訊器,找人過來送軍用的強效抑製劑,再把他們接走。
    可他才找到聯係人,通訊器已經自動彈出了提醒。
    【信號接收失敗,無法呼叫,請稍後再試】。
    沒信號?難到剛才磕壞了通訊器麽。
    柯青裁擰眉,開始煩躁,反複把通訊器關閉再打開,一遍遍試著。
    但通訊器的自動提醒沒變過。
    隻有一個解釋,法斯在這棟樓裏安裝了信號屏蔽器。
    柯青裁暗罵了聲髒話,在這棟黑漆漆的大樓裏找一個信號屏蔽器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莊捷要怎麽才能拖得了那麽久。
    沒時間浪費,他立即問:“信號屏蔽器的影響範圍是四層樓是嗎?”
    alpha靠在牆角,深深垂著頭,手肘無力的撐在膝蓋上,開口用嘶啞的聲音道:“別白費力氣了,既然裝了信號屏蔽器就不可能隻裝一台。”
    論作戰經驗,少校是他的百倍不止,原以為隻要在上下四層尋找屏蔽器拆掉就好,他這樣說就是沒可能了。
    柯青裁心裏瞬間長滿了草,他掐著手心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定還有辦法……對,他可以離開從這裏下去,離開這座廢樓,外麵總不可能到處都是屏蔽器。
    剛才那些人看他們中招了說不定就已經走了,他離開這裏就有辦法聯係到衛隊的人。
    “我下去找人,你在這等著,堅持一會兒。”柯青裁簡短的說著,馬上轉身大步朝樓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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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蜿蜒曲折的樓梯,沒有護欄沒有扶手,光禿禿的破台階還隨時斷開,左右兩側之間是空洞的深深的天井——柯青裁現在想起來卻一點都不害怕。
    他有必須要下去的理由,爬著也要下去。
    “回來。”那人卻用幹澀嘶啞的聲音叫住他,“你下不去。”
    柯青裁腳步不停,“總有辦法的。”
    “法斯的人不會這麽快離開。而且你下去也沒用,任務出的急,沒人帶軍用強效抑製劑,回去取來回至少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柯青裁腳步頓住,唇色越發白,眼睛卻紅了。
    強易感期,別說兩個小時,少校連半小時都撐不過。
    柯青裁回過頭,牆角的男人已經開始劇烈顫抖,幅度明顯到這麽遠的距離依舊肉眼可見。
    可這種情況下,他卻撐著牆,緩緩站起來,弓著身,一邊急喘一邊說:“我走……你、留在這等……等天亮,等人來接你。”
    “走?去哪?”柯青裁猛地抬頭,這種情況下他怎麽下得了那破破爛爛的樓梯?
    黑暗中,撐著牆還未站直的alpha看了過來,那雙眼睛不正常的投來金屬質感的強光,隱約有種駭人的紅,野獸般的緊緊盯住了這裏唯一的omega。
    omega身上本不易察覺的淡淡茶香被放大數千倍,莊捷的全部感官都被鐵觀音包圍。
    omega身上清甜誘人的信息素在狠狠撕扯他的大腦,到此刻,他驚異於自己反應的劇烈。
    明明受過嚴格的藥劑抵抗訓練,可他竟然會被一個人的信息素吸引到這種程度。
    他用最後的神智說:“隻要我跟你在這裏麵,同在這棟樓裏,無論你藏到哪裏我都能抓得到你……我就快失去理智了。”
    柯青裁心中一震。
    同處一片空間下omega的信息素和氣味對強易感期alpha的吸引無法想象,可柯青裁不具備獨自離開的能力,要有一個人離開這裏,莊捷選擇自己走。
    可他現在這樣,走到樓梯那裏也隻會比柯青裁更快的從十一樓摔下去。
    況且……
    況且。
    外麵有很多人,強易感期的少校會失去理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他如果出去被人拍到,那又將是讓全星際人民都沸騰的新聞。
    四年前遺憾離開戰場的少校如果在好不容易重新回崗位之際,鬧出執勤時暴露易感期的事端,他可能這輩子都再爬不起來。
    柯青裁即便是死了也不願看到這種事發生。
    alpha痛苦的折起眉心,廢了很大力氣從omega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能感覺到自己口中說著離開,眼裏卻叫囂著,讓omega靠過來,脫掉那身西裝。
    擁有他。
    咬穿他。
    柯青裁沉默了,站在原地沒動,垂著的手握緊了。
    他想,如果那一針紮得是他就好了。
    就算被注射了促進劑,他是個沒有標記的omega,好歹alpha給他個臨時標記也能撐些時間。
    可惜,他的alpha太好了,那針紮不到他身上。
    莊捷強撐著站直了身,往外走時,卻驟然被柯青裁握住了手腕。
    alpha猛地頓住,眼睛大睜了下。
    柯青裁隻覺得握住的那段手腕皮膚異常灼熱,燙的他瞬間撒開手,臉上一片血色浮現。
    但他沒有退縮,手朝下。
    “嗑”的一聲輕響,他打開了自己的皮帶扣。
    alpha的強易感期最需要什麽?
    不是軍用強抑製劑,不是任何藥劑,是一名omega。
    正巧,這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名omega。
    柯青裁突然發現這樣的解題方式如此簡單——隻是再做一次這樣的事罷了,他不是沒做過。
    他們不是沒做過。
    他有點懊悔自己反應這麽慢,剛才慌亂些什麽,隻是易感期而已,沒有被打什麽奇怪的東西,這不是最好解決的事嗎?
    給了他的alpha而已,對他而言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
    莊捷猛地轉過頭來看他,柯青裁對他微弱的笑了一下,帶著安慰的意思,眼睛比窗外的月亮還要亮。
    然後柯青裁抬手,把莊捷後頸上麵貼著的抑製貼撕了下來。
    “你!”
    柯青裁推著他的肩窩,把他推回了身後牆邊。
    少校瞬間像被火點燃,胸口劇烈扇動,喘息炙熱。
    柯青裁迎著他燙人的鼻息湊近,距離無比近時,他說:“沒關係的,放心,一晚而已,天亮了回去以後,你還是你,不會讓你有牽掛的。”
    alpha擰眉,理智在喪失,卻直覺不爽。
    alpha湊近那細白的後頸,急切的想要聞鐵觀音的味道,卻被細長的、微涼的手指推開,“不能撕我的抑製貼,不然我可能真的會死。”
    像被“死”這個簡單好理解的字嚇住,alpha怔了下,突然轉去拆柯青裁的領帶。
    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柯青裁歪頭看著他,認由他動作。
    接著就看alpha動作粗暴的拆下他那條深藍色的領帶,勒進了自己嘴裏。
    像是帶了什麽kou器,alpha把那條領帶卡在自己齒間,繞到後腦綁了個複雜的結。
    口齒無法閉合,流下透明。
    黑暗中,俊美的alpha神情痛苦,露出難言的脆弱,強大者的眼中有種驚人的依賴。
    柯青裁這一刻竟然是感激的,哪怕隻有這一晚,擁有他都是最美好的事。
    “我的手,不要都按住……”
    “我自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