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告鄴城軍民書!殺殺殺,棄孤者統統皆殺!你要愚忠別拉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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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張燕表態,願為老劉赴湯蹈火!
    劉備心下欣慰,遂起身上前,將張燕扶起,親自斟一杯酒送到他手中。
    “慷慨激昂的話孤也不說了,來,皆在這杯酒中!”
    說罷老劉仰頭一飲而盡。
    張燕豪情狂燃,亦是高舉酒杯,一飲而盡。
    君臣二人以空酒杯相對,皆是哈哈大笑。
    眾將也哈哈大笑,紛紛舉杯,慶賀老劉得此一員大將,更添四萬精兵。
    酒宴氣氛更濃。
    “大王,袁紹和他的那點守軍,想必已是被張子羽嚇破了膽。”
    “那咱們還等啥,明日大軍四麵強攻,踏破鄴城吧!”
    張飛跳將起來,激動亢奮的舉著酒杯衝著劉備大叫。
    眾將戰意再度被點爆,嘩啦啦站起一大片,紛紛激昂叫戰。
    劉備亦有意即刻攻城,目光遂看向蕭方,征詢他的意見。
    蕭方杯中酒放下,欣然笑道:
    “子羽歸附大王,二袁皆不來救,我軍已無後顧之憂,自當全力攻城。”
    “不過,臣以為大王在攻城之前,還當做一件事,或許能徹底打垮魏軍意誌,我攻城自然可事半功倍。”
    劉備精神一振,忙問蕭方當做何事。
    “大王當寫一道告鄴城軍民書,曆數袁紹及其袁氏一族罪,宣稱大王此番攻鄴,隻為討伐袁氏逆賊,而非向河北士民問罪。”
    “大王可向城中軍民承諾,隻要他們肯棄暗投明,背魏降楚,則大王對他們一律既往不咎,大軍入城也會秋毫無犯。”
    “倘若他們繼續助紂為孽,繼續追隨袁紹負隅頑抗到底,城破之後,必當罪同袁紹,定斬不赦!”
    “這一道檄文射入鄴城之中,我料不出五日,袁紹必會眾叛親離!”
    “介時我大軍趁勢四麵強攻,給予袁紹最後致命一擊,還怕不能輕鬆踏平鄴城嗎?”
    蕭方獻上了一計。
    一道令鄴城人心士氣,土崩瓦解,不戰自潰的攻心之計。
    “好!”
    “兵法有雲,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景略此計深得兵法之妙!”
    “就依景略之計,士元,由你執筆,即刻寫一道《告鄴城軍民書》,抄寫他幾千份射入鄴城,以破敵心!”
    劉備大讚,遂采納了蕭方的獻計。
    龐統欣然領命,當即拿出自己的文筆,寫下了一道檄文。
    劉備便召集軍中文官,連夜趕工抄寫出數千份,令弓弩手以強弓硬弩,射入了鄴城之中。
    一夜之間,雪片般的檄文,便散落在了鄴城各處。
    世家豪強也好,平民百姓也好,販夫走卒也罷,很快便已是人手一份。
    這一道檄文,立時給了鄴城之中,本就浮動惶亂的軍心民心以致命一擊。
    叛逃開始。
    魏軍士卒最先開始越城而逃。
    他們先是幾人,接著發展成十幾人,幾十人,到最後發展到上百人成建製的越城出逃,向城外楚軍歸降。
    不到兩日功夫,近有八百餘魏卒,以繩索墜下鄴城城牆中,冒死向楚軍出降。
    接著便是世家豪強,他們有的是賣通了守城軍官,舉家出城投奔楚營,有的則幹脆重金混於出逃士卒中,跟著一並逃出鄴城。
    一時間,城中是民心離散,軍心喪盡,崩潰的勢頭那道檄文的催化下,已是愈演愈烈。
    紙包不住火,負責守城的張郃,在鎮壓扼製不住士民逃亡的局麵下,隻得向袁紹稟明實情。
    “你說什麽,他們竟然越城而逃,去投奔那大耳賊?”
    “孤的子民,孤的將士,竟然都在背叛孤,拋棄孤?”
    病榻上剛剛從昏死中清醒的袁紹,再遭當頭一記棒喝,掙紮著坐直了身子。
    張郃無奈一歎,默默道:
    “劉備那一道檄文,實乃攻心利器,煽動到城中軍民人人思叛。”
    “臣已嚴厲製止,卻依舊阻擋不住他們的越城出逃。”
    “臣實在是…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袁紹聽得檄文二字,大抵明白了是什麽意思,便喝令左右將那檄文拿來給他看。
    左右猶豫了一下,卻不敢違逆,隻能將那繳文獻上。
    袁紹一把奪過,滿臉怒氣的審閱。
    眼中漸漸血絲密布,額頭青筋開始鼓起,五指攥到哢哢作響,嘴角也在不斷的抽動。
    “大耳賊!”
    “你算什麽東西,你一個織席販履之徒,你焉敢如此詆毀孤!”
    “你個卑鄙無恥的奸賊,孤早晚要將你碎屍萬段——”
    惱羞成怒的袁紹,歇廝底裏大罵,將手中帛書撕了個粉碎。
    此時的袁紹,似已近乎癲狂。
    哪怕是剛正的沮授,此時也緘口不言,沒敢勸慰袁紹。
    “傳孤之命,從今日起實施連坐之法,軍中但有人逃亡,全伍斬殺。”
    “一伍逃亡,便一什連坐斬殺。”
    “一什逃亡,便一隊斬殺,以此類推!”
    “百姓也是,但有一戶逃亡,四鄰全部斬殺。”
    “一人逃亡,三族皆殺!”
    “孤要將這些不忠不義,背叛孤的奸賊,統統都殺光!”
    “殺殺殺,全部都殺了!”
    袁紹咬牙切齒,目光猙獰如獸,下達了這鐵血殘暴的殺令。
    沮授和張郃皆是身形一凜,瞬間大驚失色。
    他們原以為,袁紹得知士卒逃亡後,最多會下令嚴加巡查,凡捉獲的出逃士民,皆斬首以敬效尤。
    他們卻萬沒料到,袁紹竟搬出了連坐之法,以逃一殺十!
    這般血腥暴戾的手段,完全是超出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他二人可都是河北人啊。
    袁紹這道詔令,卻要令他們對自家河北將士和百姓,揚起血腥的屠刀。
    這連坐之法要是實施下去,鄴城還不得被殺到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他二人豈非做了袁紹手中屠刀,為自家鄉親所唾棄仇恨,成了河北人眼中的罪人?
    張氏也好,沮氏以後,往後還在河北怎麽混?
    “大王,萬萬不可——”
    “住口!”
    袁紹厲聲打斷了二人到嘴邊的勸諫。
    他抓起榻邊拐杖,狠狠的指向二人,口中嘶啞怒道:
    “孤意已決,誰敢勸孤,皆以叛逆之罪論處!”
    沮授和張郃一震,頂到嗓子眼的勸諫之詞,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沮授不比田豐,哪怕明知會觸怒袁紹,惹出殺身之怒,也要義無反顧忠言進諫。
    麵對袁紹死亡的威脅,他終究還是沒那個勇氣,隻得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都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速速去依令行事!”
    袁紹滿臉厭惡,沒好氣的衝他二人揮了揮拐杖。
    沮授和張郃無奈,隻得拱手拜辭,默默退出了寢殿之外。
    兩人雙雙退出殿外,如蒙大赦一般,不約而同的長吐了一口氣。
    “公與,你為什麽適才不阻止大王?”
    “人心如水,大王不想著如何疏通,卻一味用如此暴戾手段來封堵,隻會適得其反,將人心越推越遠!”
    “到時軍心民心喪盡,誰還會為大王死戰,如何能抵擋得住城外二十萬楚軍的進攻?”
    張郃瞅見四下無人,便迫不及待向沮授抱怨。
    沮授一聲苦澀歎息,反問道:
    “張將軍莫非以為,縱然人心尚在,我們就能守得住鄴城嗎?”
    張郃一愣。
    沮授目光望向城外,幽幽歎道:
    “這一道攻心之計,必是出自於那蕭方的手筆,還有前日張燕的城前勸降,料想亦是他的計策。”
    “其實他這兩道計策,無非是想破鄴城破的更輕鬆,以減少他楚軍無謂的傷亡罷了。”
    “到了現下這般地步,就算劉備什麽手段也不用,隻需二十萬大軍強攻,我們最多支撐十日,鄴城必破。”
    “我大魏,依舊難逃覆亡的命運。”
    “大王,你我,還有這滿城將士,皆是難逃一死!”
    張郃打了個寒戰,驀然驚醒。
    原來,沮授他什麽都清楚,他什麽都明白。
    他早知看明白,無論他們做什麽,都不過是垂死掙紮,都不可能守得住鄴城。
    “既然無論如何都守不住,那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張郃臉色陰沉下來,語氣中明顯透著質問的意味。
    “意義?”
    沮授回頭望向寢殿,朝著袁紹方向遙拜:
    “我們身為臣子,為君盡忠,雖死無悔,這就是我們現在所做一切的意義!”
    張郃竟無言以對。
    沮授這番話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過了。
    他是知道鄴城不保,魏國必亡,情知如何掙紮都徒勞無功。
    他所做所為,隻是為盡臣子本份,為袁紹死節罷了。
    沮授,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張將軍,你也做好為國盡忠的準備吧。”
    “你我就為大王死戰一場,與這鄴城共存亡,就算我們死在這裏,後世史書之上,也能博得一個忠臣之名!”
    沮授拍了拍張郃肩膀,語重心長的一番叮囑後,轉身揚長離去。
    張郃恍惚失神,直到沮授遠去之後,方才緩過了神來。
    看著沮授遠去背影,張郃拳頭悄然握緊,眉宇間似乎閃過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決意。
    “袁本初若乃明主,讓我為他死節盡忠,我雖死猶榮。”
    “可現下的他已然瘋狂,變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暴君,我張郃大好男兒,焉能為這等瘋癲暴戾的昏主死節?”
    “沮授,你想愚忠自己去愚忠,去為袁紹陪葬吧,你可千萬別拉上我張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