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父親大人,不要啊(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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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命殊是知道仙人的存在的,畢竟自家老祖宗就是仙人,易家也正是因為老祖宗數百年的經營,才能夠徹底掌控禦法天宗的武脈。
如今更是已經有連續五代把持掌教之位。
所以對於楚向天的存在,他多少也略知一二,雖然並不詳盡,卻也知道大楚王朝和禦法的敵對關係,甚至當初大楚王朝的崩塌,就和禦法天宗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心神顫動,毫不猶豫的動用了所有的秘術,仔細的查看‘易無雙’身體的每一寸角落,包括識海也都不放過。
他甚至直接割破了‘易無雙’的手指,提取出一滴精血,而後施展秘法進行探測。
除此之外,其背後做供奉的三尊牌位上更是有仙光衝起,彌漫在整座大殿之中如同浩瀚海洋一般的道蘊頓時顯化成型,化作一張圖卷。
陸乘風整個人完全都僵硬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完全沒有他插手的餘地,甚至禦法天宗的底蘊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法相宮中所擁有的力量,絕不遜色於仙人,任何天人強者闖入此中,都隻有死路一條。
陸乘風感覺到無比驚悚,哪怕是早已經反複推演了無數次,而且對於伏龍洞天有著信心,可還是忍不住膽寒。
事情一旦暴露,他恐怕很難逃出這座大殿。
“此處一定有不遜色於伏龍洞天的仙寶,禦法天宗萬載傳承,底蘊著實深厚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座古老傳承的恐怖,心頭提起了萬分警惕,如果對方真的通過自己所不知曉的某種手段,查探出了端倪,他也隻能鋌而走險了。
隨著大殿上空無窮無盡的道韻凝聚出一張圖卷,而後緩緩展開,‘易無雙’頭頂上空頓時有著一道白氣衝出。
隻是這白氣著實黯淡,衝出了不到一尺就停了下來,然而在這白氣周圍卻籠罩著絲絲縷縷的青色霧氣,隱約之間結成山河之形,除此之外更是有著一縷紫光成環,還有一點金光若有若現。
“這是……”
易命殊的眉頭皺了皺,他剛才動用了門中至寶山河社稷圖,雖然僅僅隻多了社稷兩個字,但其中的奧義與山河圖相比,卻已然是天翻地覆。
山河圖中所蘊含的是道術,而山河社稷圖中所蘊含的則是神通法天象地。
以神通法天象地參悟天地大道,從而在一張圖卷之中開辟洞天世界,這便是山河社稷圖的來源。
也就是說,山河社稷圖乃是不遜色於伏龍洞天的洞天法寶。
此物被禦法天宗代代傳承,曆經無數門人弟子的祭煉,無數年下來已近乎通靈,與整個宗門的氣運相連,別有奧妙之處。
凡禦法天宗弟子,便可以借助和宗門的因果氣運聯係,以山河社稷圖顯化人身氣運。
無論是用什麽樣的秘法混入禦法天宗,一旦追溯其氣運根源,就會徹底暴露,根本就不可能隱瞞,也瞞不住。
“無雙是我的兒子怎麽可能隻有白色的氣運,而且高不過一尺,就算是禦法天宗外門弟子怕是都要比他強出許多。”
易命殊微微皺了皺眉,感覺有些古怪。
他卻不知道‘易無雙’此時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或者準確的來說是活死人,能夠還維持些許氣運,都已經是陸乘風頂著他的身軀和名頭在宗門行走,並且之前才剛剛拜過祖師。
否則的話,現在就連這一尺白氣都難以維持。
江山社稷圖對於宗門弟子的氣運顯化,以白、赤、青、紫、金來劃分。
白氣九尺,赤氣九丈,青氣百丈,紫氣千丈,金光萬丈。
紫氣為天人之氣,金光為仙人之光。
“無雙是我的兒子按理來說氣運不該如此黯淡,就算他沒有練武,至少也應該擁有赤氣,甚至是青氣,如今這白氣著實太過不堪。”
“不過他氣運周圍點綴青霧、紫氣、金光,這些代表著一個人的潛力,說明無雙他潛力無窮,甚至那一點金光,證明他有望仙人之道。”
“那金光雖然隻有一點,但卻是根基,沒有這一點金光,就算是天賦再如何妖孽,也不可能有仙人之望。”
易命殊對於山河社稷圖所顯化出來的氣運十分了解,宗門弟子所顯化出來的這些氣運並非是不可更改,但是其根基和潛力越弱,改易的難度就越大。
想要將一個人的氣運改為天人紫氣,已經是難如登天,至於仙人之運,無可更改,至少在他的認知範疇中,是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做到的。
“無雙他擁有仙人之運,雖然隻是金光一點,但這就是根基,有了仙人之望。”
“目前看來除了他的根基氣運有些薄弱之外,並無其他的問題,而且潛力深不可測,遠遠超越宗門任何弟子。”
“若非是仙人轉世,又怎麽可能擁有仙人氣運?還有那座深淵……”
易命殊眸光轉動,目前來說,他確實沒有察覺出任何問題,隻是那略微淺薄的白色氣運,卻讓他感覺到有些猶疑。
他遲疑片刻後,沒有任何猶豫再次用各種秘術檢測一遍後,這才略微鬆了口氣,“無雙他潛力深厚,隻是暫時氣運薄弱一些,這也許和他上一次外出險死還生有關?”
正常而言,在遭遇到巨大的危機後,氣運確實會跌入穀底。
易命殊將這件事暫時壓到了心底,轉而將目光注視在了那座深不見底的深淵上。
“關鍵是仙人轉世……如果無雙他是仙人轉世的話,為什麽之前沒有絲毫征兆和異象?”
兒子之前的種種行徑,他這當爹的再清楚不過,這樣的人要說是仙人轉世,那簡直會讓人笑掉大牙。
易命殊腦海中閃過種種念頭和猜測,這件事影響十分深遠,畢竟楚向天和禦法天宗之間是敵對的。
如果‘易無雙’真的是仙人轉世,打破了胎中之謎,覺醒了前世記憶,那麽他到底是‘易無雙’還是楚向天?
對禦法天宗來說是敵是友?
如果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讓敵人從宗門內部成長起來,那將會是滔天大禍。
想到此處,易命殊不得不慎重。
他臉色變換不定,自己老來得子,可偏偏這兒子很有可能是仙人轉世,而且是一尊敵對的仙人,這可就真是要了老命了。
難道自己還能狠得下心殺兒子滅口嗎?
他神色變得無比複雜,可從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半點殺機,畢竟自己老來得子,而且這是唯一的兒子,他又怎麽可能下得去狠心?
猶豫了許久之後,他眸光變幻,決定隱瞞下這件事。
“絕對不能讓兒子是仙人轉世的消息傳出去,更不能讓老祖宗知道。”
“否則一旦老祖宗對無雙動了殺機,他就死定了任何人也救不了他。”
“這件事必須死死地瞞住!”
“最重要的是……”
易命殊臉色微微一動,“隻要無雙不曾登仙,那他就翻不了天。”
“老子既然生了他,就有本事能夠治得住他。”
“我就不信他還能夠翻出我的手掌心?”
“如果日後他真的敢對宗門徒謀不軌,那我再親自糾正這個錯誤也不遲。”
下了這個決心之後,他臉色才逐漸舒緩。
看著麵前雙目緊閉的兒子,易命殊歎息道:“也不知道你學武究竟是對是錯?”
“你我父子二人的性命和未來從現在開始就已經完全綁到了一起,日後究竟是福是禍,就隻能看你究竟如何選擇了?”
他沉默了良久之後,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種種顧忌,無論如何眼前的這個‘易無雙’還是自己的兒子,而不是那尊轉世的仙人。
“無雙他能夠開始習武,而且展現出如此可怕的天資,終歸是一件好事。”
“我這做父親的自然不能夠打擊他。”
這時他終於徹出了自己的神念,讓眼前的‘易無雙’清醒過來,片刻後,他忽然睜開了眼睛,隻是眸子中有些迷茫。
“咦?這是怎麽回事?”
陸乘風將方才的一切全部都看在眼中,卻裝出了一副茫然未知的模樣,然而很快他就甩了甩腦袋,臉色興奮的朝著易命殊說道:“父親,哈哈哈,我果然是個天才。”
“你知道我修煉到什麽境界了嗎?”
他急不可耐,根本等不及易命殊回答,就雙手叉腰大笑著說道:“我已經將山河拳修煉到了第十重,而且從那一卷山河圖之中參悟出了虛空圖的內功心法。”
“怎麽樣,我厲不厲害?”
看著他一副求誇獎,求吹捧的模樣。
易命殊也是忍不住啞然失笑,心裏暗想著:“大楚的那位仙人如果知道自己轉世之後會成為現如今這般模樣,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表情?”
他倒是也起了戲虐的心思,臉上故意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什麽,這怎麽可能?無雙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陸乘風差點笑出了聲,這老頭子比他還能演,明明剛才將‘易無雙’全身上下、裏裏外外,全部都已經搜查了個幹淨,現在卻還裝出一副剛剛知道的模樣,一臉的震驚之色。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想不到,你們都以為我易無雙是個蠢才是個廢物。”陸乘風一副洋洋得意的臭屁模樣,“之前我隻不過是懶得練武罷了,現在隻是隨便煉了幾日就已經突飛猛進。”
“武道十重,也算不得什麽,我看也沒有多難嘛!”
“怎麽樣?父親,你說我算不算是個天才?”
“哈哈哈,我易命殊的兒子,當然是天才。”易命殊右手撫須,臉上配合的露出笑容。
這父子二人都是老狐狸一個比一個奸猾,一個比一個能演戲,演的和真的似的。
“父親,我現在已經修煉到了第十重,接下來就需要用到丹藥了,別的不說,把最好的丹藥先給我來上幾百顆……”陸乘風大手一揮,開口嚷嚷著。
易命殊臉色微微有些發綠,這敗家兒子是真的不知道丹藥的珍貴嗎?
“最好的丹藥?還幾百顆?你這是在癡人說夢嗎?”
陸乘風忍不住不滿的嘟囔道:“法天象地你舍不得傳給我,連幾顆丹藥也舍不得?你這爹當的也真沒用,虧你還是掌教。”
這話讓易命殊頓時忍不住磨牙,如果眼前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他非得讓對方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可事實上他心裏也微微有些猶豫,對於易無雙的修行,他之前是有明確安排的,不惜損耗也要將兒子給堆上天人之境。
對於其他宗門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仙骨此生無望天人。
可對於禦法天宗而言,卻並非沒有辦法。
可他現在卻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用之前自己所安排的種種手段幫助兒子迅速的提高實力。
畢竟,他是仙人轉世啊!
可當他看著麵前‘易無雙’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心軟了,心裏暗暗歎息一聲:“罷了,罷了,不管他前身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可現在終歸是我的兒子。”
心裏的猶豫和掙紮並沒有表現在外,種種念頭隻是一閃而逝,他故意冷哼了一聲,“你說什麽胡話?我雖然是掌教,可也不能肆無忌憚的調用宗門的資源。”
“這樣吧,看在你這段時間表現不錯,而且武功進度著實有些出乎為父的預料,所以我做主,親自助你修行一段時間。”
這下輪到陸乘風坐蠟了,“什麽?您老人家要親自輔助我修行?”
“不要,不要,不要!”
他一連三個不要,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仿佛受到了某種驚嚇,噌的一聲直接後退三丈,目光警惕的盯著易命殊。
“父親大人,大可不必如此。”
“你隻需要給我幾百,哦,不,幾十顆丹藥就好了……”
“這可由不得你了。”易命殊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這般反應,而後道袍一甩,大殿上空山河社稷圖浮現,一道清光灑落,父子二人的身影頓時被卷入其中,消失不見了。
“不要啊!”
大殿中還回蕩著陸乘風鬼哭狼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