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讓人看不透的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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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許知行的話,陳家姐弟都不禁愣住了。
    聽許知行的意思,竟然是拒絕了他們?
    說實話,陳雲嵐隻考慮過自家弟弟願不願意學,還從未想過被拒絕。
    在她的固有觀念中,以他們的身份,向來都隻是他們拒絕別人,還真很難碰到別人拒絕他們的。
    陳雲嵐一時有些錯愕,她的弟弟陳明業也差不多。
    陳雲嵐指了指婢女手中端著的托盤,嚐試著問道:
    “許先生,可是束脩不滿意?”
    許知行搖了搖頭。
    “與錢財無關,就像我說的,陳公子並非誠心求學,與其勉強入學蹉跎歲月,倒不如就像陳公子自己說的,好好練武,學東西,貴在精,而不在多。二位請回吧。”
    說罷,許知行便端起了桌上茶杯,輕抿了口茶水。
    很有眼力勁的宇文清走到院門口,打開了院門,向著院子外麵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雲嵐一時反應不過來,這個小鎮裏的教書先生,竟然趕自己走?
    就算是在京城,她也從未受到過這種待遇。
    端著托盤的婢女見狀,頓時臉色冰冷,怒斥道:
    “大膽腐儒,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竟然這般無禮?”
    許知行隻是默默的喝著茶,並未曾多看她一眼。
    “你...”
    婢女還要再罵,陳雲嵐開口製止了她。
    “住口...”
    聽到主子開口,婢女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麽。
    陳雲嵐看了眼許知行,見他態度堅決,便不再勉強。
    微微欠身道:
    “打擾了。”
    說罷,便帶著弟弟和下人轉身離去。
    經過宇文清身邊的時候,陳明業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哼,鄉下人,倒是好大的架子。”
    宇文清眼神一頓,隨後為微微抬頭,眼眸中閃過一抹瑩白光芒。
    “小清,送客。”
    許知行的聲音悠悠傳來,宇文清眼眸底下那一抹瑩白瞬間隱沒。
    他側了側身,伸手道:
    “請。”
    已經走出去幾步的陳雲嵐不禁腳步一頓,轉頭看了眼這個看似文弱的少年。
    眼底不禁流露出一抹訝異。
    剛才那一瞬間,她分明感覺到一股不同凡響的氣機在這個少年身上流轉。
    可當她再次看過去時,少年卻依然是一副平平無奇的樣子。
    陳家姐弟離開後,宇文清回到許知行身邊,臉色有些不愉快。
    許知行瞟了他一眼,笑道:
    “怎麽?這就不開心了?”
    宇文清也不隱瞞,甕聲甕氣道:
    “他們瞧不起先生,弟子看不慣他們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許知行笑了笑,給宇文清倒了杯茶。
    “先喝杯茶,消消氣。”
    宇文清雙手接過茶杯,淺淺喝了一口。
    看著許知行那淡然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先生就不生氣?”
    許知行一愣,笑道: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那陳小姐從始至終也算是有禮有節,作為他們那種身份的人,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宇文清卻有些不忿道:
    “她表麵上有禮有節,可實際上卻從未問過先生您願不願意收她弟弟,好像讓您收下他是理所當然一般,這種態度其實在我看來比她弟弟還要可氣。”
    許知行看著宇文清一臉的不忿,忍不住哈哈笑道:
    “哈哈哈...小清,你要知道,她從小到大生活的是什麽環境?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處於那樣的地位,還能不能以平常心來對待地位遠不如你的人呢?”
    宇文清一愣,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許知行繼續說道:
    “聖賢雲:推己及人,反求諸己。道德是用來律己,而不是用來責人的。”
    聽著許知行的教誨,宇文清不禁陷入沉思。
    許知行見狀欣慰的點了點頭。
    “當然了,先生也不是說她的做事方式就是對的,隻是告訴你,不必為他人之過錯而壞了自己的心境。”
    宇文清想了想,忍不住頻頻點頭。
    他站起身,躬身行禮道:
    “多謝先生教誨,弟子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來,把棋盤拿來,咱們下一盤。”
    “好嘞,先生稍等,我這就去拿。”
    另一邊,陳雲嵐帶著陳明業回到了陳宅。
    一路上陳雲嵐始終有些恍惚。
    她可以百分百確定,剛才在那個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極為精純的氣機。
    這種氣機隻有內功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人才會擁有。
    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氣血尚且不夠飽滿,如何能練出這種程度的真氣?
    天下武夫之間,有一個共識。
    武夫共分九品,下三品練皮肉骨血,熬煉自身氣血。
    隻有進入中三品才能練出內家真氣。
    無一例外,十五歲以下的習武之人,理論上是不可能練出內家真氣的。
    因為真氣的由來乃是以氣血煉化,所謂煉精化氣便是這個原理。
    十五歲以下的孩子,氣血不足,根本不足以凝練出真氣。
    除非是那種先天體魄強大的絕世天驕,常人不可能在十五歲之前凝練出真氣。
    既然如此,那剛才那個少年又是什麽情況?
    難道龍泉鎮這個小地方,也能出一位這等天生武體的絕世天才?
    “弟子如此,那作為先生的那位呢?”
    陳雲嵐不禁想到那位許先生。
    外表上看,她看不出這位許先生有任何神異之處。
    就像那個少年,在他沒有顯露出氣機的時候,她一樣看不出任何不同。
    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習武之人,達到凝聚真氣的境界,至少也是練武多年的人。
    這種人無論他怎麽隱藏,身上終歸會有一些他所練武功的痕跡。
    比如練外門功夫的,到了一定境界必定會神庭飽滿,氣息彪悍。
    或者劍客、刀客,也都會或多或少有些痕跡。
    可這個許先生和那位少年,從頭到腳體現出來的氣質,都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
    頂多有些氣度罷了。
    實在看不出身上有練武的痕跡。
    如果說非要解釋的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傳說武夫練功超脫一品境界之後,一身氣象便會返璞歸真。
    外表上看,就像是一個普通人。
    可要說那位許先生和那少年是超脫一品境界的神仙人物,陳雲嵐絕對不可能相信。
    “有意思,一個龍泉鎮,竟然會有這般人物...”
    陳雲嵐越來越好奇。
    想到這裏,她轉身對一旁悶悶不樂的陳明業說道:
    “明業,明天我們再去找許先生,這一次,你若敢再胡鬧,我便把你送回京都去。”
    陳明業一愣,剛想頂一句嘴,但看到姐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裏不禁一陣發毛。
    他隻好老老實實的回道:
    “好吧,都聽姐姐的。”
    見他這副委屈的樣子,陳雲嵐又有些心疼,走上前捧著男孩的臉,柔聲道:
    “明業,不可再胡鬧了,說不定,這位許先生會給你一份莫大的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