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臥冰求鯉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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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鑿冰,鑿的是冰嗎?
    不,鑿的是聲望,是前程!
    今日每鑿一下,都是讓未來的路更加輕鬆。
    楚鴻動力十足,提起鋤頭重重鑿下……
    相比於動力十足的鑿冰楚鴻,觀看的眾人聊天則是聊得更加火熱。
    子孝而母不慈,談起來確實吸引眾人目光。
    ……
    午時沒多久,楚鴻狠狠鑿過冰層,冰水衝天而起。
    “誒誒誒?出魚啦!”
    “快看,出魚啦!”
    “嘶……真的有活魚?”
    一道驚訝嘈雜的聲音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一群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楚鴻那邊,極為專注。
    一條條白花花的魚仿若見到天堂一般爭先恐後的往外翻滾,不一會兒便有十數條魚兒落在冰麵上。
    楚鴻雙手被凍得通紅,看上去卻滿是欣喜,淚水激動的流:“母親……母親終於有魚吃了啊!”
    片刻後,他似乎想起什麽,恭敬下拜,:“揚州楚鴻,母病重,欲食鮮魚,此番卻是多謝河靈賜魚。他日,待母親病愈,必上香祭拜河靈此番恩情。”
    楚鴻虔誠而真摯的下拜,讓觀望的人為之唏噓,多好的人啊!
    “不暮,來拾魚。”
    楚鴻堅毅的臉上透露一絲喜色,召喚書童幫忙拾魚。
    眾人見此情形,也不由得為之感慨,確實是孝順至極,古先賢風範啊!
    拾魚間,楚鴻一個隱晦瞥了一眼到來的人數,大為滿意。
    這人數來的著實不少,來人的質量也是相當的高啊!
    辛辛苦苦養望十餘年,如今也是時候起用了啊!
    “公子,公子!”
    楚鴻和仆人正欣喜拾魚,遠方一仆從卻是大呼著跑過來。
    看著大口呼氣的仆從,楚鴻溫和而又欣喜,也有絲絲自豪,“怎麽,是母親想要吃鮮魚了嗎?你回去稟告母親,幸得河神庇佑,鮮魚已然捉到,待會兒便讓母親吃到鮮魚。”
    “不,不是.......”
    那仆從見周遭的人不少,神色間滿是猶豫,似乎是有什麽不方便說的話。
    “這周遭都是我在揚州的好友,你也不必顧忌什麽,母親病重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公子,主母.......主母她說她就是養病期間有些無聊,想要拿您找找樂子,鮮魚既然捕到,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放.......放了吧!”
    那仆從聲音越來越弱,偏偏又有一種清晰的穿透力,一眾人等聽得一清二楚。
    “什......什麽?”
    楚鴻如遭雷擊,雙手微微顫抖,眸光淚水瑩瑩,一時間似乎有些懵逼,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神色似是委屈,似是難過,又有些悲涼。
    “嘩!”
    人群轟然躁動。
    “好啊!”
    “好一個無知蠢婦!”
    小胖子張周頓時大怒,別人忌憚許氏的身份,他可不怕,誰還不是揚州大族出身啊?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嘛!
    在場的眾人也沒想到一個繼母居然敢拿嫡長子的孝心尋樂,一個個嘩然討論。
    許氏名聲本來就不太好,他們早就覺得許氏不是一個良善的繼母,可楚鴻鑿冰求鯉這事說到底也是子嗣的孝心,誰也不好光明正大的說些什麽。
    如今,誰能想到那許氏竟然敢幹這樣的事情?
    “不,不不!我母親不會這樣戲耍我的,她不會這樣戲耍我的啊!”
    楚鴻淚流滿麵,言語間滿是委屈和不相信,又有些心如死灰,像極了受到天大委屈的小媳婦。
    人人都可看見,楚鴻那股書生意氣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無助淒慘。
    “唉,寒冬臘月,偏偏想要吃鮮魚,怎不是折騰大郎的一番孝心?”
    “這,不好說,也不敢說啊!”
    “有些事情,大家心裏都有一杆秤,公道自在人心啊!”
    “這這這……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許氏這些年傳出不少苛待嫡長子的小道消息,此事一出,眾人的討論的聲音越來越高,引起軒然大波。
    .......
    寒冬之際,淩風仿若刀劍一般刮人肌膚。
    痛,實在是太痛了!
    楚鴻靜靜癱坐在冰麵上,仿佛不能感受到冰麵的冰冷一般,神色木然如石,這是悲痛到極致的表現。
    河邊,人人皆為之道不公,人人皆為之憤慨。
    “子鳳,起來,我帶你去討回一個公道,請知州大人做主,休了那毒婦。要是知州大人硬要留她,我就讓我父親告到布政使和學政那裏去。我就不信,咱們還討不得一個公道!”
    小胖子張周帶著親信仆從上前,微胖的身體爆發不凡的力量,扶著楚鴻的手臂將他拉起來。
    楚鴻看上去木然如石,實則隱晦瞥了一眼遠處的情況,知曉眾人的憤慨之心已經引發,心底忍不住有些激動,強忍著心裏的動蕩。
    萬事俱備,東風也有了,火也有了,就差點火!
    楚鴻一臉悲愴絕望的搖了搖頭,輕輕攤開張周扶著的手,呆滯的走向裝滿鮮魚的袋子。
    他定定的望著魚袋,淚水無聲留下,雙手微微的顫抖讓人看出他那並不平靜的內心。
    小胖子有些摸不著頭腦,靜靜的等待好友緩和一下。
    約莫一刻鍾,楚鴻慢慢的拖著袋子,在小胖子從攙扶下小步向眾人走去,在離眾人大概十來米距離的時候,微微躬身行禮:“鴻母病重,鴻此番不過是以鮮魚慰母,怎能勞煩諸位興師動眾?此番既得鮮魚,母親的病算是有救了,天如此之冷,還請諸位回去吧!”
    說完,楚鴻扛起袋子前走去,一副無精打采的打道回府的樣子。
    先前挖冰一兩個時辰都神采奕奕,此刻卻無精打采,如何不讓人唏噓?
    “子鳳,你怎能就此回去,你又讓我怎能就此回去啊?”
    “子鳳,許氏那毒婦是假裝病重,以你的孝心來尋樂啊!
    “子鳳,我不信你看不出你那繼母心胸狹窄、無才無德的本質,你難不成指望她回心轉意嗎?”
    “醒醒吧!子鳳,作為你的好友,我一定得替你主持公道!”
    小胖子有些激動憤慨,大步上前,滿是兩肋插刀的義氣。
    “張周,我母親........她的事情你不要多管,我會親自去問問她的。”
    楚鴻目光微微泛紅,又擦了擦疑似淚水的事物,“故作”堅強。
    又是一陣嘩然,不少人也滿是憤慨,有主持公道之心。
    子嗣知曉繼母惡毒,想要以孝心挽回繼母,但繼母心胸狹窄,以孝心取樂........
    這.......簡直了啊!
    這時,人群中兩個農夫相視一眼。
    “一同去吧!去看看!”
    “大郎仁厚,不能讓他遭受蒙騙,一同去看看吧!”
    在兩個農夫的起頭下,眾人憤慨的情緒被調動發泄。
    “一道,一道!”
    “那許氏當真是有辱斯文啊!一同前往吧!”
    “言之有理,的確有辱斯文,一同前往!”
    “孝子之心怎能被埋沒,一同去替大郎討個公道!”
    於是,在眾人的簇擁下,楚鴻拖著魚前往知州府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