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司馬光&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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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
    這段時間,汴京又熱鬧了起來,進京趕考的舉子一茬接一茬,路上順手逮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八九不離十就是舉人。
    舉子入京,那會試也就不遠。
    而按照慣例,會試官員得早早的關在禮院,一直得到會試黃榜張貼。
    楚鴻得閱卷,這也是文官裏少有的刷資曆的地方。
    等閱卷完畢,修書三年的他就得外放,怕是再也沒有時間休閑。
    這不,在被關之前,他準備見兩個早有耳聞的人。
    司馬光和王安石!
    樊樓
    “樊樓?介甫在地方為官時久聞其名,卻是沒有真正來過。”
    “君實也是如此。”
    “子鳳對君實兄和介甫兄也是久聞其名,如今兩位一齊升入汴京,也算是真正得見。”
    楚鴻笑嗬嗬的望向坐在側方位的兩人,王安石(字介甫)和司馬光(字君實)。
    前段時間從老師口裏得知王安石和司馬光升入汴京,他當即派人約了酒席。
    他在拍片從良前也讀過不少曆史書,自然也知道司馬光和王安石這一對冤家。
    這兩人裏,王安石主改革,司馬光主保守。
    楚鴻修書三年,沉靜本心,也早有自己的政見,這一次約見卻是想要交談一番。
    “早聞君實兄心係朝政,前年曾連上三封《請建儲副或進用宗室》,激流勇進,當真天下豪傑。”
    楚鴻輕輕吹了一口熱茶,這是汴京流行的新品,在清茶的基礎上匯入羊奶,有那麽點現代奶茶的意思。
    “不比子鳳兄在朝中親自上言,我等地方為官,心憂朝政也唯有上奏,早聞介甫兄想要效仿範文正公之誌,《上皇帝萬言疏》也相當了得啊!”
    司馬光笑嗬嗬的看向王安石,平靜的眸光裏有一絲深不可查的意味。
    司馬光謙遜一笑,又順承著將話遞到王安石那邊,“聽聞介甫兄數次拒絕朝堂委任的館閣之職,均固辭不就,怎的這一次就答應了呢?”
    嗯?
    楚鴻抿了一口熱茶,這話不對勁啊!
    我這都沒挑撥離間,你們這就吵起來了?
    這司馬光話鋒是嫉妒還是開玩笑?
    楚鴻可是知道的,司馬光當年曾請人多次舉薦館閣之職,但是均未曾被委任。
    一個是讓人主動舉薦卻得不到,一個是朝堂青睞卻多次辭讓,不任職
    嗯……王安石的拒絕確實有那麽點打臉司馬光的意思。
    不過,司馬光看上去是笑著,但語氣卻不太像開玩笑,更像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心裏話。
    “君實兄說笑,你我前幾年也有過交集,想必自然是知道我這人不想激起越級提拔之風,自然是固辭不就。”
    王安石氣質穩重成熟,說話不急不慢,看起來似乎是不想和司馬光爭個鬼啊!
    不想引起越級提拔之風,這話說的就是司馬光好吧!
    楚鴻也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早有交集,怕是之前就有不少矛盾,怪不得這就吵起來了。
    司馬光看著微微點頭的楚鴻,臉色有些不自然,這是在點我啊!
    他此前的職位是並州通判,正六品官職,如今升任正五品的開封府舍人,又整了個從四品的散官虛職,看似直升三級,但他是地方官升任京官,要是算上京官高一級那就是直升四級,可不就是非一般的越級提拔?
    楚鴻無聲歎息,他也有點不喜歡司馬光的越級提拔,明明不是一個賽道的人,硬生生給拉上來了。
    畢竟,司馬光年近四十,怎麽看都不像是有資格幹到內閣大學士的人,這一波一提拔,直接就是隱形競爭者了。
    司馬光悄然望向喝茶的楚鴻,隻覺有點被打臉,溫和的臉色當即有些掛不住。
    “早聞王兄打算效仿範文正公改祖宗之法,陛下未曾采納?”
    司馬光神色恢複正常,似是無意的問道。
    楚鴻嘖嘖稱奇,先前還介甫兄、君實兄,現在就王兄、司馬兄了。
    不過,這兩人政見不合居然這麽早嗎?
    王安石作為偉大的改革家之一,司馬光則是守舊派最大的主力,兩人在史書上可沒少鬥,這矛盾居然起得這麽早?
    “那司馬兄是認為祖宗之法不可變還是應當變法?”
    王安石麵色不變,心底卻暗道吾道漫漫如長夜,祖宗之法不可變,這句話足以擋住絕大多數的改革請求。
    “子鳳兄以為呢?”
    司馬光閉口不言,看向“中立”的楚鴻。
    “變與不變,又有何殊?今日之政百年以後,也就是祖宗之法了。”
    楚鴻沉吟片刻,提杯品茶。
    司馬光搖了搖頭,認真說道:“祖宗之法流傳千百載,說明是定國之本。若是胡亂執行新政,恐過猶不及,火上澆油,令天下徒增紛亂。楚兄是覺得應當變法?”
    楚鴻眸光一亮,這司馬光有的東西說的的確有道理,曆史上王安石變法還真差不多是這種情況,有一定效用,但有點太著急,最終招致保守派反攻。
    不過,不是子鳳兄嗎?怎麽又變成楚兄了?
    “介甫兄以為變法當快還是當慢?”
    楚鴻沒有回答司馬光的問題,反倒是望向王安石。
    司馬光見此倒是悠閑的喝起茶來,這改革居然也分快慢,看這樣子是要分三方爭論啊!
    “當快,快刀去勢,一朝痛而十日養,則百日安寧。”
    王安石沒有絲毫猶豫,人走政不在,要是改革慢了,君王不再榮寵,又有保守派的反攻,改革注定失敗,唯有快步改革才是正道。
    “變法過激易生亂,不變則多年積弊。楚某以為,當長久遲緩施行新法,十年即可安寧天下。”
    楚鴻自然站在變法一邊,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讚同王安石那種快刀去勢的變法風格。
    十年當政宰輔大相公,看似難度頗高,實則也有不少先例。
    按照知否原著,時間亂就大致亂在他舅舅即為那事,大宋朝英宗當政也就幾年,但他那舅舅身體極好,當政估計八九年起步,表哥趙策英更是不得了,當政十多年,這個時間足以讓他達成改革,為大周延壽百年。
    其他人憂心君王榮寵的事情,他卻並沒有太多這方麵的擔憂,他那舅舅和表哥是太祖一脈,當政以後肯定得大幅度的扶持自家人,以保持君位穩定。
    而且,他可以活六十多歲,實在不行將舅舅和表哥熬走,扶持小皇帝登基掌權,總能騰出十多年時間的。
    “嗬嗬十年實在太久,王安石並不以為這是改革之道。”
    王安石實在忍不住笑了,麻勒個壁,好不容易有人和他政見差不多,結果你告訴我有那麽大的差異,他依舊是我的敵人?
    “管仲變法四十載,以有齊國之強,為春秋五霸;蘇秦變法,合縱連橫十餘載,以有合縱聯盟;商鞅變法十八載,有以大秦強盛,一吞六國,成天下一統。
    數過往變法之事,大多持續極久,短時間的變法無疑是政令不穩,朝令夕改,天下變動。”
    楚鴻靜靜訴說事實,也不指望說服王安石。
    就像他對自己改革方式的自信一樣,王安石也不會輕易否認自己的改革方式,要是真這麽容易說服,天下早沒有爭論了。
    楚鴻沒有說的是,變法要在一定程度上不損害地方大族利益,或者得有損害有得利,否則沒有地方大族的支持,安穩年代想要成功變法基本上不可能成功。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大周地方大族的根深蒂固。
    “司馬光,你覺得應當怎樣變法?”
    王安石微微搖了搖頭,希望“中立”的司馬光給個說法。
    嗯王安石司馬光之爭看楚鴻,楚鴻王安石之爭看司馬光。
    “我覺得,不應變法!”
    得,白問了。
    “哈哈,今日不提政見,就喝酒吃菜。”
    楚鴻也搖了搖頭,司馬光是龐籍閣老的繼承人,王安石是文彥博閣老的繼承人,自己是韓大相公的繼承人,誰背後都有大爹,說服不了對方也正常。
    那就看誰爬得更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