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馬前卒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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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殿
楚鴻一襲紫袍金魚袋,氣定神閑的位列第一排。
不得不說,這第一排的視野的確是非同一般,前麵也沒人擋著視野,當真是一眼開闊。
寬闊的視野,真是讓人豪氣大發。
“上朝!”
在老太監那尖銳聲音的起始下,趙宗全一身龍袍,緩緩走上禦座。
“陛下聖安!”
“諸位愛卿,可有事要奏啊?”
趙宗全雙手攏在身前,望向文武群臣。
“陛下,近日四海初定,朝綱漸穩,逆王一黨雖多有伏誅,恐餘孽任在,不可辜惜,應肅清徹查。然,臣身兼數職,恐力有不逮,辜負陛下所托,臣請賢能之臣肅清徹查!”
楚鴻一步上前,穩重的上奏。
當初,他負責逆王一黨的事情,有便宜行事之權。
不過,他真正搞得都是動軸抄家滅門的餘黨。
也即是深度參與謀反的。
這種程度往下的,也有讓親信辦理。
如今,剩下的大多數都是和逆王一黨有那麽點牽扯,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參與造反,僅僅是討好過逆王一黨或者說被逆王一黨拉攏示好過的人。
理論上來說,這些人肯定也得被搞。
這也是如今朝野上下各個惴惴不安,非必要不上奏增加存在感的緣故。
不過,理論上隻是理論上。
到底要不要搞,其實還得看禦座上的新帝和簾幕後的太後。
可如果真的要搞稍微有點牽連都不放過,滿朝文武,除了禹州黨,一個也跑不了。
因此,楚鴻和舅舅知會了一聲,準備將這事丟給太後黨。
逆王一黨,真正參與造反的人都清理了,將這事丟給太後黨也沒什麽。
如果連稍微有一點點牽扯都不放過,那辦案的人得將滿朝文武得罪死。
那可就是大大得罪人的活。
楚鴻怎麽會幹?誰愛幹誰幹。
這也是新帝黨研究的結果。
嗯準備讓太後黨接手這件事情。
而且,太後一定會接。
畢竟,當初她可是真的差點就死在了兗王謀逆的事情上,如今清算,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那些人?
太後喜愛兗王和邕王的孩子,跟太後恨兗王一黨是兩個事情。
兗王同黨的定性,一直以來都讓汴京權貴擔憂。
如今,楚鴻一副不準備親自往下查的模樣,讓不少人暗暗鬆了一口氣。
畢竟,嚴查兗王一黨是政治正確,不可能幾個月就丟了。
楚閣老這般不準備往下查,甚至不自己親自幹,其實就是慢慢放鬆,等時間一長,這事自然就到此為止。
從閣老徹查到下麵的官員徹查,級別就降了不少,重視程度自然也是降了不少。
也就是說,楚閣老認為查得已經差不多夠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楚閣老不想得罪人。
不過,不管是哪一樣,楚閣老不親自查,就是降低重視程度,就是好事。
一時間,不少人暗自望向簾幕後的太後。
楚閣老是新帝的外甥,一言一行代表官家。
如今,楚閣老不查,那也代表了新帝的態度。
就看大娘娘了啊!
大娘娘這一關?
趙宗全隱晦和楚鴻相視一眼,又裝模作樣的望了望簾幕背後的太後,“咳咳楚卿言之有理,不如你推舉一人”
不等趙宗全說完,簾布後的太後就忍不住了,連忙插嘴,“諫院,新晉侍禦史齊衡,有一奏章,力陳清除叛黨之法。皇帝,不想聽他一言嗎?”
不少人連連歎息,果然是大娘娘這一關不好過。
也是,兗王造反固然不當人子,可卻對新帝沒什麽影響,甚至新帝都是受益者。
大娘娘不一樣,那是真恨不得將任何有關逆王一黨的任何東西連根拔除,也不管牽扯深不深。
禦座上,趙宗全將眾人隱晦的神情盡收眼底,心底大為滿意。
這事算是辦妥了。
要是真如外甥說的那般,齊衡極為執拗,那麽經此一事,臣子們對太後的不滿怕是又要增多不少,他這邊的人會越來越大。
不斷積累,勢大壓製!
“那就宣吧!”
做戲做全,趙宗全隱晦與楚鴻眼神交流,旋即一副沒想到太後會繼續辦這事的模樣,被迫宣詔。
“宣,侍禦史齊衡上殿!”
一直等候的齊衡連忙走上殿前,一番禮拜,“臣侍禦史齊衡,參加陛下,參見太後!”
“平寧郡主之子,當真是不凡呐!”
趙宗全望了望紫袍披身的外甥,又望了望齊衡,嘖嘖稱奇。
他的外甥可是狀元郎文曲星起家,起步就是從六品,又有宰輔大相公當老師,更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入了先帝的眼。
饒是如此,當初也是修書一年多才入的五品行列。
這位齊小公爺,起步是從七品,又是武將人家。
如今,科考事畢才三四個月,他竟然也是要跨入五品行列了?
這速度……
不少朝臣望著齊衡也是微微搖頭,這種晉升速度,真是一點也不符合文人的升遷線路。
從七品起家,不應該是外放州縣為官,熬一熬資曆嗎?
就算是越級提拔,你也得像楚閣老一般養望吧?
頂級文官熬資曆,一定程度上就是為了養望,楚閣老尚且是侍讀學士時就譽滿天下,這才有了一年多跳到五品的機會。
這位齊小公爺,在汴京的名聲倒是不小,可要是出了汴京,雖不是寂寂無名,卻也差不多。
這文人養望可是不太一樣啊!
這簡拔速度
齊衡沒有那麽多想法,身子挺拔下拜。
“臣齊衡有奏。”
“說吧!”
趙宗全斜著身子揮了揮手。
“逆王謀逆逼宮,濫殺無辜,勾連甚廣。臣主張,詳細審閱逆王府抄出的賬冊,將上麵有來往應酬的人等,一一傳訊問話,便無遺漏。”
齊衡滿臉鄭重,他是真的恨兗王一黨。
雖然他不愛嘉城縣主,但縣主和母親當時的慘狀也著實讓他憤恨。
如今,有了決定兗王一黨命運的機會,怎能不努力表現?
相比於齊衡的鄭重,朝堂裏則是小幅度的嘩然。
一一查證,往來應酬都不放過,實在太狠了。
“臣認為不妥,此舉雖無遺漏,卻也有矯枉過正之嫌,應平正鑿實,一一查來。”
楚鴻微微抬了抬眉頭,當起了老好人。
看著一臉無所畏懼的齊衡,楚鴻心底有些欣賞。
無畏無懼,的確滿是年輕人的意氣風發。
但,也僅此為止。
太執拗,太單純!
“若不肅清重判,震懾眾人,日後恐有人效仿,再生事端。”
齊衡看向楚鴻的目光裏無所畏懼,他自認正義行徑,光明正大。
他也是真的要徹查那些人。
“當年兗王勢大,專橫跋扈,朝內諸公誰人不是恨之入骨?偏偏大勢相壓,縱然有人送些應酬來往,也未必是為了投向逆黨,更多的應當是保全自身,不得罪人。小齊大人未免矯枉過正。”
楚鴻微微搖了搖頭,也不搞什麽辯論。
齊衡從來都不是和他一個檔次的,出了這道門,在不考慮齊國公和太後的情況下,齊衡都沒資格求見他。
他也不指望說服齊衡,這個鍋就是讓齊衡背的。
不過,齊衡背鍋,不影響他當好人。
楚鴻這一說話,當即有人附和。
“楚閣老所言不錯,殿上諸公都對逆王一黨恨之入骨,但怎麽瞧著小齊大人要廣開連坐之法?”
那是一位從二品的地方封疆大吏,前段時間升入汴京,乃是申閣老一脈的人。
申閣老之女申和珍前不久隱隱有意和齊衡談婚論嫁,這位申閣老一脈的核心成員出來阻止齊衡,可見其是有多麽的不認可齊衡的做法。
當然,也可能是救場。
“徹查逆黨,是為了朝綱穩固。肅清朝綱,便是殺了半個朝堂,於我,又有什麽好處?”
齊衡一點也不服,據理力爭,他是不會放棄這個徹查逆王一黨的機會的。
這話一出,朝堂徹底嘩然,就連太後黨也連連望向齊衡。
“我看齊衡的法子不錯,他人公正,忠直。這事,就交給他辦吧!”
太後望著正直的齊衡,當即定性。
趙宗全也不阻止,就這麽靜靜的看著。
“臣齊衡謝陛下,謝太後!”
不少高官都望向齊衡,這個傻孩子是被太後當馬前卒了啊!
太直愣了!
楚鴻靜靜的望著著一幕,這次的事情一過,中立黨基本上都會更加偏向於新帝黨。
等老師過幾天將玉璽騙過來,那篇文章也可以慢慢雕琢了!
相比於原劇本,如今的新帝黨和太後並沒有那麽大的差距,甚至新帝黨的優勢更大。
新帝黨優勢大,太後和新帝之間也沒有那麽劍拔弩張。
如此,奪權的方式卻是不需要那麽劍走偏鋒。
運用大勢,才是戰無不勝的政鬥之法。
楚鴻打算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讓太後一黨退場。
那也是運用大勢。
這樣,雙方也都有個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