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慕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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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
此地,峰巒如聚,雲靄如濤。
滿山青翠,層層疊疊,山風過處,竹海起伏,如大海波濤,極為壯觀,讓人心胸為之一寬。
如果稍微往前走幾步,便可俯瞰青雲風光。絕穀深澗,飛瀑流湍,隱隱間有虎嘯猿啼之聲在山脈某處回響。藹藹雲海上,隨風湧動的霧氣一如翻湧的浪濤。瑞鶴靈禽悠閑雅致,長鳴而過。
恍然仙境,何似在人間?
若是有風水高人,看看這磅礴浩大的山脈,便可知曉這青雲必是扶搖直上,能人輩出。
一張石桌,一壺茶,一茶杯。
一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悠閑品茶,他一襲深藍繡花袖袍,舉手投足間氣度雍容華貴,隱隱有威嚴之勢,卻又不失親和。
這模樣清秀、目光有神的少年,正是重活一世的楚鴻!
如今的他,是青雲門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七徒弟。
楚鴻輕輕的端起清茶微微一抿,茶香肆意,隱隱蘊含竹香,淡而不散,清而不俗。
這是大竹峰的特產——竹茶!
一邊喝茶,一邊看奇觀美景,享受內心寧靜,楚鴻一直喜歡這種感覺。
上一世的他,權傾天下,除了夜宿龍床,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曆過?
美色、錢財、權勢,他都沒那麽大的興趣。
畢竟,就算這《誅仙》是仙俠世界,美人又能美到哪裏去?
錢財再多,又有什麽用?
權勢再高,又能如何?
楚鴻從來不信什麽一眼萬年的美色,因為他是真沒看過。
不如喝茶!
應該,是吧?
楚鴻提起茶壺,正準備倒茶
“豁!小師兄,你又在這斷崖喝茶?”
風聲呼響,卻是一條朱紅玉綾破空而來,通體呈淡淡琥珀顏色,幾近透明,散發道道紅霞,一瞧便是仙家法寶。
那紅綾看似柔弱,實則暗有乾坤,絲絲紅光懸掛,直直攻向楚鴻托著的茶壺。
楚鴻餘光微微一瞥,也不避讓,一絲靈氣悄然包裹住茶水。
“嘭!”
清脆的響聲讓紅綾的主人一驚,她也就是想引起師兄的注意,沒真想將茶壺打碎啊!
茶壺碎,那茶水卻依然是茶壺的形狀,透亮的茶水在楚鴻手裏肉眼可見的沸騰,茶葉滾來滾去。
楚鴻就這樣端著已然沒有了茶壺的茶水,悠閑的倒起了杯茶,“小師妹,師兄喝的不是茶,是心境。”
一陣淡金光芒掃過,茶壺碎片聚攏,竟是合在一起,完好如初,將沸騰的茶水又裝了進去。
“啊?”
田靈兒一看這情形,連忙小跑上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茶壺。
“師兄,我要學,你教我這個好不好!”
小女孩眉目清秀,一襲紅衣,腰間掛著一道琥珀朱綾,一雙水汪汪的明眸,極是靈動,惹人憐愛。
這正是當今大竹峰首座的女兒,田靈兒!
田靈兒上前搖了搖小師兄的肩膀,她是真想學這一手破鏡重圓的法術。
她實在沒想到,這真氣還能這麽用。
楚鴻微微搖了搖頭,笑了笑,“這就是禦物,茶壺其實是破碎的。”
田靈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合好的茶壺,的確是碎的,有一點點瑕疵縫隙。
“也就是說,小師兄是以禦物的能力將茶壺碎塊合攏,然後一直禦物?”
“正是!”
說著,楚鴻又取出一個杯子,放到石桌上,示意田靈兒自己倒茶。
田靈兒笑嘻嘻的取過杯子自己倒了起來,裝模作樣的聞聞茶香,然後一口悶。
嗯喝不懂!
這茶,是這麽喝的嗎?
楚鴻微微搖了搖頭,山豬吃不來細糠啊!
“你這是上山砍竹子嗎?”
楚鴻望著雲海濤濤,心靜似水。
“嗯!”
楚鴻了然的點了點頭,優哉遊哉的品起了茶。
田靈兒性子一向活潑,如天邊雲朵一般飄忽不定,一點也坐不住,這會兒卻罕見的安靜起來。
小師兄一直有種特別的氣質,有父親一般的威嚴和包容,也有母親的平和安寧。
這樣的氣質在一個本該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身上,著實讓人覺得新奇。
田靈兒望著這位入門五年多的小師兄,日常一問,“小師兄,你的太極玄清道練到幾層了啊?”
她可是知道的,這位小師兄修行不到兩個月就將太極玄清道的第一層修成,半年多就將第二層修成,三年前母親過生的時候修成了第三層。
從那以後,父親和母親沒事就會去給小師兄開個小灶
“六層。”
楚鴻微微搖了搖頭,田靈兒天天都問,他不得不重複說著不知說了多少遍的話。
天賦這個東西,楚鴻從來沒有隱藏的習慣,有天賦就要亮出來,不然豈不是和那些天賦一般的一個待遇?
扮豬吃虎什麽的,多此一舉!
“六層?怎麽還在六層啊?”
說是這樣說,但依稀可以聽出田靈兒有些唉聲歎氣。
這連背影都看不到,讓人怎麽追啊?
四年六層,這是人的修煉進度?
青雲門太極玄清道講究基礎,玉清境第一層境界大多數人第一年即可修成,可往後一點,修煉的艱深困難便一覽無餘,第二層一般人要修習至少五年,第三層更是個分水嶺,資質稍差的便一生都停滯於此,好一些的修習個五六十年也不稀奇。
田靈兒前段時間就修煉到了太極玄清道的第四層禦物,自認在青雲也是一等一的天才。
然而
“小師兄,你這修煉的也太快了吧!”
田靈兒一聲哀歎,就連她也不是小師兄一合之敵嗎?
玉清六層,這在青雲年輕弟子裏都是前十的水平好吧!
不過,田靈兒哀歎歸哀歎,動作上卻絲毫沒有哀歎的意思,反而看起來有點高興驕傲。
她當即又倒了一杯茶水,乖乖的品嚐起來。
一向活潑的田靈兒,頗有乖乖女的意思。
楚鴻沒說什麽,看著乖乖喝茶的田靈兒,微微沉默。
這幾年,他都在斷崖品茶看景,修養心境,田靈兒順道砍竹子,飲茶是一天也沒缺。
甚至,哪怕田靈兒某天不砍竹子,她也會刻意來喝一杯茶。
田靈兒性子活潑,一向不喜歡老父親田不易威嚴的說教,但要是楚鴻威嚴的說教,她又會乖乖的認真聽
以楚鴻的閱曆,自然看得出這有點年少慕艾的意思。
楚鴻有點意外,卻也不意外。
就他這宰執天下幾十年的氣度,稍稍流露三分貴氣,就足以吊打一切同齡人,薄殺一切。
任是哪個少女,要是有個天賦極佳,樣貌俊秀英毅,性子溫和謙遜,氣度卓爾不凡,眼界非同一般,談吐有趣,年齡也相差不大的小師兄,都得犯迷糊。
特別是,其所處的環境,除了這個小師兄,其餘師兄都明顯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
本就是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心裏會比較的時候,青春懵懂,又遇到這麽一個人物
楚鴻無聲歎氣,真就是無處安放的魅力唄!
可惜,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苦苦讀書的楚子鳳,一些東西也早就看淡。
情感這種東西,看緣分吧!
他不會避讓,卻也很難主動
田靈兒飲了兩杯茶,悠哉悠哉的朝著山頂走去。
她砍竹子的地方,在山頂。
“記得,賠我一個茶壺!”
溫和而輕微的聲音仿佛有穿透力,田靈兒清脆的回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