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拜師道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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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清風徐徐,竹葉微動,未幾有一片竹葉悄然飄落,落在窗台之上。
張小凡靜靜的站在窗台,看著竹葉飄落無歸,心也恍若這竹葉一般,一時無歸。
那日他昏迷,魔教也恰好得逞。
這一來,他卻是被帶回了大竹峰,就此軟禁,不得外出。
可,事情並沒有這麽結束。
大梵般若、噬魂、玄火鑒,這一樁樁一件件,要是沒有辦法說清
張小凡微微歎氣,看了看早已消失不見的噬魂,那東西怎麽說得清呢?
他都發了誓,勢不能說。
不能說啊!
“咚咚!”
忽的,一聲敲門聲響起。
張小凡一怔,他竟是絲毫沒有意識到來人的氣息。
師父,師娘,亦或是七師兄?
他急忙上前開門,卻是一個溫和而熟悉的身影。
“七師兄?”
或許是習慣了,張小凡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卻又連忙低頭。
他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七師兄,要是七師兄問起,他不會答,卻也不會說謊。
他自知大梵般若和噬魂的來曆沒問題,偏偏又不能說,心裏莫名有點愧疚,不知如何麵對教導自己長大的人。
哪怕來人是師父,他也不會這麽難以自處。
張小凡不敢對視那一雙滿是清亮、正氣淩然的眼睛,慢慢站到一旁,低著頭,“七師兄。”
楚鴻看了看張小凡,似乎也不知說什麽是好。
兩人就這樣沉靜的相對,良久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鴻歎了口氣,“小凡。”
張小凡身子微震,條件反射一般的應道:“七師兄。”
“小凡,師兄待會兒要去一趟通天峰,你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一樣的溫和,一如當年的耐心。
張小凡沉默良久,幾次準備說一說,可話到嘴邊又是停頓。
答應過的,死也不說!
哪怕這個人是師父,是七師兄,也不能說!
清風吹拂,楚鴻微微歎氣,轉身正要走,卻又想起什麽,“小凡,你可是天音寺弟子,可是鬼王的女婿?”
張小凡如釋重負,斬釘截鐵的答道:“七師兄,我不是,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和師父的事情。”
楚鴻微微點了點頭,大步向外走去,“也罷,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大竹峰的人。沒事多出去走走,關在屋子實在太悶。”
張小凡一愣,看著遠去的七師兄,怔怔坐在地上。
“人要言而有信,答應過的。”
“死也不說,死也不說的”
通天峰
高聳入雲,巍然屹立,仙氣縹緲,不染半分人間世俗氣。
遠處山巔的玉清殿上,飄蕩悠遠的鍾鳴聲。
楚鴻到的時候,青雲七脈首座有好幾位都早就入內就座。
他一邊向前走,一邊大致觀望,敏銳的發現了一些問題。
沒有其餘兩派的人,掌門也並沒有讓大竹峰將張小凡帶到玉清殿的意思。
看樣子,應當是三派會審前的相聚商討?
陸雪琪靜靜的佇立在大殿左邊,一襲白衣,靜靜的站在那裏,似風霜過後依然挺立枝頭的梅花,有出塵之姿,有孤傲之意,就像是寒冬深處風雪之中,那世間唯一的顏色,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看到楚鴻的到來,她微微點了點頭,旋即轉過頭去,目不斜視。
一邊,曾書書、齊昊、楚譽鴻、天日,四人靜靜的站著,有時也悄悄交流一兩句,看到楚鴻的到來,紛紛點了點頭。
楚鴻一看來的是這些人,隱隱明白了是什麽意思,走到陸雪琪一邊。
咳咳右邊太擠,右邊太擠。
陸雪琪瞥了一眼來人,往左挪了一小步,沒說什麽。
上方的水月真人臉上卻是止不住的出現些許波動,忍不住看了看田不易。
田不易的臉色也有些不太自然,微微歎息。
徒弟有禍害小竹峰弟子的架勢,他本來是應當高興的,可他又是田靈兒的父親。
一時間,就連田不易也不知道應該是喜還是憂。
“怎的,來的是這些人?”
楚鴻低聲看向陸雪琪,來的這些人實在太巧。
陸雪琪看似麵無表情,實則認真的看了看場內,清冷的聲音低聲問道:“怎麽?”
“各峰最得力的弟子,但並不是青雲最得力的弟子。”
楚鴻這一說,陸雪琪當即一怔,又看了看。
的確,來的年輕一代有點問題。
小竹峰文敏師姐,龍首峰林驚羽都沒來。
要是論青雲最得力的年輕弟子,朝陽峰楚譽鴻和落霞峰天日卻是怎麽也輪不到的。
一峰一個弟子,基本上都是各峰首座之位的繼承人。
陸雪琪想了想,沒有什麽頭緒,微微搖了搖頭。
楚鴻也沒有說話,靜靜等候。
約莫一刻鍾,龍首峰首座蒼鬆神色複雜的走進大殿。
掌門道玄神色有些凝重,緩緩起身,“將人抬上來吧。”
話音未落,便有兩名通天峰弟子將一具冰封的屍身抬了上來。
那人一身魔教著裝,冰封的屍身保存相當完整。
“蕭逸才?”
幾位首座滿是不可置信的起身,細細看了看,相視一眼盡是驚駭。
蒼鬆則是處變不驚的坐著,看樣子早就知曉。
田不易憨厚的臉龐看向蒼鬆,閃過一絲疑慮,他嚴重懷疑是蒼鬆的手筆。
幾乎是同一時間,曾書書、齊昊、楚譽鴻和天日大駭,“蕭師兄?”
楚鴻一怔,看了看蕭逸才,又看了看陸雪琪,兩人相視一眼,卻是沒有認出這人是蕭逸才。
或者說,兩人從來就不認識蕭逸才,僅僅知道這麽一個人。
楚鴻似乎從不認識這個人,神色間盡是疑惑,“意思這是蕭逸才師兄?”
流波山的時候,他悄悄的認識了蕭逸才,但蕭逸才一直在臥底,他不可能認識蕭逸才。
陸雪琪微微側目,她並不認識這位通天峰的掌門親傳,但卻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理論上來講,其應當是下一屆的掌門。
道玄深深歎息,揮了揮手,幾位通天峰弟子連忙上前將其抬走。
“逸才潛伏魔教,不曾想竟為魔教妖人殺害。”道玄無奈搖了搖頭,神色間盡是惋惜。
這些年他一直傾力培養,下一任掌門板上釘釘,誰曾想一次臥底,葬送性命。
幾大首座相互看來看去,各個有些不知所措。
曆來掌門之位都是由通天峰弟子承襲,這一代本來蕭逸才就未必壓得住,這下子蕭逸才人也沒了。
通天峰目前最優秀的弟子就是常劍,勉勉強強入了前八強的人。
就這,任你通天峰奇術再多,他可能壓得住年輕一代,坐得穩掌門之位?
那,下一代怎麽搞?
“逸才遭魔教妖人殺害,實乃運氣不佳,也是學藝不精。這些年,我一直專注修行,卻是沒有精力再行傾盡心力,從小教養一名弟子,傳承通天峰道法。諸位以為,此事當如何是好?”
道玄歎了口氣,看向其餘幾位首座。
水月真人一眼就看出道玄的想法,當即微微一瞥,中肯的建議道:“掌門,要不選取一天資極佳的弟子到你身旁修習道法?”
道玄和藹一笑,看了看楚鴻,又看了看陸雪琪,以及想起了那個手持斬龍劍的白衣少年。
他已經沒有再傾力從小收徒一個弟子的精力。
就算是收了這麽一個弟子,等到下一代,掌門是其餘首座的小師弟,又有好幾個首座都是千年一遇的天才,怎麽可能壓得住?
這一來,無非就是在已經修行多年的青雲弟子選一個教導,以期掌門之位安穩交接。
選誰?無非是從三個千年一遇的天才之中選取。
陸雪琪天姿還行,但威望不足,其也不擅長交流,掌門之位卻是不適合。
林驚羽實在太直,也未必適合坐這個位置。
楚鴻為正魔兩道年輕一輩第一個上清,屢戰屢勝,威望甚大,城府也不差。
無論是從親和角度出發,或是從實力天資的角度看,都是楚鴻更為適合。
道玄走上掌門之位坐上,“既然如此,有哪位師弟的高徒適合?”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田不易和水月。
於他而言,他是青雲的掌門,七脈弟子都是青雲的人,掌門之位就算是去了其餘幾脈,也是正常的傳承。
雖然從青葉祖師重掌七脈,曆代掌門都是通天峰的人,可青葉祖師以前又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
通天峰弟子擔任掌門,僅僅是潛規則,並無白紙黑字的門規記載。
“那掌門師兄,要是這弟子繼承了掌門之位,他是通天峰的人,還是”
曾叔常一笑,卻是問起了一些可能有爭執的問題。
通天峰的建製一直都是長門,一些七脈首座商議事情的大殿、藏寶閣一類的東西都是在通天峰,七脈的弟子傳承了掌門之位,人也大概率是要去通天峰住。
這人到了通天峰,他究竟是誰的人?
“既為七脈弟子,也為通天峰弟子。”
道玄的語氣滿是堅決。
這話一出,楚鴻當即目不斜視,也沒有了主動爭的樣子。
他想要爭,但他不能表現出自己想要爭。
二師一徒,前麵那個師父的意見相當關鍵。
你要是主動爭,未免有點背叛師門的意思。
反之,要是前麵那個師父同意,則是一道佳話。
水月看向愛徒,隱晦的問詢她的意見。
陸雪琪微微搖了搖頭,她不覺得自己適合坐那個位置。
水月了然,當即微微閉上眼睛,卻是沒有爭的意思。
田不易有些沉默,望向左首之位的蒼鬆,卻發現他一反常態,竟是有睡著的意思。
說實話,道玄的這個要求,在幾脈首座的預想之內,也並非不可接受。
不過,自己清楚自己徒弟的本事,一些人自然是不準備爭的。
要是真算起來,有詳細思慮的人,也就田不易一個人。
或者說,道玄的一些話一直都是說給田不易聽的。
“老七,跪下!”
田不易起身,一聲呼喊,讓七脈首座紛紛睜眼。
預料之中的人!
楚鴻神色躊躇,看了看師父,旋即下拜,什麽也不說,就這樣靜靜的下拜。
田不易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躬身,“掌門師兄,老七是正魔兩道年輕一代的第一個上清,修道不足八年。掌門師兄若有興致,不妨抽空教導一二。”
道玄微微點了點頭,和藹一笑,“既如此,你這段時間就待在通天峰,同我修習道法。若是有空,伱也可以去大竹峰,修養身心。”
“是,多謝師父,掌門。”
道玄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神色有些複雜,“這次讓你們來,一是道法的事情。此外,蒼鬆師弟,有話要說。”
說完,道玄輕輕閉眼,雙手附於身前,沒有說話的意思。
蒼鬆慢慢從位子上起身,緩緩走下台階,又走到大殿正中央。
他神色有些複雜,卻義無反顧。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跪拜!
“啊?”
幾位首座有些愣住,一聲驚詫。
年輕弟子也是如此,哪怕是楚鴻也沒有預料到會是蒼鬆跪拜。
他的反應很快,一連從左邊退了好幾步,順帶拉了拉一襲白衣的陸雪琪。
“蒼鬆師伯,您這是?”
或許是太過緊張,沒來得及反應,楚鴻問話的時候卻是忘記鬆掉陸雪琪的手。
好在,眾人的目光都在蒼鬆身上。
陸雪琪臉色微紅,悄悄將手伸了出來,又是恢複了清冷的樣子。
“蒼鬆,有話可以好好說,大可不必如此。”
一向同蒼鬆有些不對付的田不易也急忙出聲安撫,順帶真氣微微湧動。
他一直懷疑蒼鬆有問題,看這家夥的樣子,怕不是要公然反叛?
蒼鬆神色複雜,一連三拜,真摯而誠懇。
“諸位師弟師妹,蒼鬆,通魔有罪,特來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