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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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麵,察哈爾騎兵舉著長槍威脅六個人繼續前進。
    六人卻未曾上前一步。
    因為他們看到了明軍頭盔!
    “城裏有咱們的援軍?”
    “看來是的!”
    “我們得救了嗎?”
    一個小孩子問道。
    孩子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
    他臉上有了希望,興奮的問道。
    但無一人回答他。
    幾個成年人很清楚,他們幾個必死無疑。
    自家軍隊不上前幫助他們這些俘虜,隻有一個原因。
    人手不足。
    後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了。
    幾個成年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互相點了點頭。
    踩著滿地的屍體,他們靠攏在一起。
    “六子!”
    “嗯?”小男孩應道。
    “等會…不顧一切向前衝!”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
    “我…你們呢?”
    幾個男人沒有回答,而是扔下了肩上的雲梯。
    馬蹄聲越來越緊促!
    “六子!”
    “跑!”
    他們把六子向前一推,自已卻轉身向後,舉起刀。
    “我們這模樣是沒法回去見人了!”
    “六子你頭發長的快!”
    “快跑!”
    六子還沒站穩身子,就聽見一陣刀槍摩擦之聲。
    城樓上的明軍也反應了過來。
    “孩子!”
    “娃!”
    “快跑!快過來!”
    無需言語,無需交流,保住六子,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所有人的目標。
    六子跑了起來,眼淚直流,不敢回頭看。
    跑到城牆邊,上麵的人扔下繩子。
    六子抓起就爬。
    “快!快!”
    “用力!你們幾個快拉!”
    “小娃子,千萬別鬆手啊!”
    “唦唦唦!”
    繩子摩擦著垛口,把六子拉了上來。
    “上來了!”
    “沒受傷吧?”
    “快快!進裏麵來!”
    六子卻呆在原地,猙獰著臉,流著淚向後看去。
    眾人也這才發現,城外安靜了下來。
    數十個目光隨著六子看向那邊。
    五個人,血淋淋的躺在那些屍體中間,無法辨認。
    三個察哈爾騎兵也死了去,他們的戰馬正慌張的跑開。
    六子看見第一個對他喊跑的男人,揪了一圈幹草套在腦袋上。
    遠遠的看去,好似一縷頭發…
    ~~
    “行了!把孩子帶下去!”毛國器說道。
    他臉頰上是兩道淚痕。
    六子被帶下去,對麵的察哈爾也在準備第二次衝鋒。
    “將軍!”
    明軍將士們怒火中燒。
    “讓我們也出去吧!”
    “對啊將軍!咱們就別等了!
    “將軍!末將請命!我…我隻要十個人就行!”
    這些人,憤怒和仇恨已經湧上心頭,完全失去了理智。
    誠然,一般人很難在這種場合保持理智。
    甚至一旁的多羅特首領都咬牙切齒德想衝出去殺察哈爾人了。
    更何況是明軍。
    “都他媽給我閉嘴!”毛國器吼道,“戰場上軍令大於天!”
    “你們的任務是關鍵時刻摧毀敵軍的火器陣地!而不是趕著去送死!”
    “忘了李成梁的教訓了?”
    “沒有他擅自抗命,這些人會死在這裏嗎?“
    “都給我滾回去!”
    將士們看了看城外的地獄。
    他們也明白,這是土蠻送給他們的屈辱。
    但他們更明白,如果自已早早死去,無法打贏這一仗,那麽眼前的兄弟們也就白白死了。
    此刻,他們隻能吞下這份屈辱和仇恨。
    “遵令!”
    一張張堅毅且憤怒的臉,帶著一個個憋著怒火的身體,整整齊齊的走下城頭。
    ~~
    “步兵和重弓兵來了!”
    土蠻派出了步兵,還有騎著馬的重弓兵。
    毛國器看清楚了,那些騎兵的弓是專門用來攻城的,很大很長的弓。
    要是站在城頭和他們對射,他們沒有多少優勢。
    就算不被那些又長又重的箭矢射死,麵對高速移動的騎兵輪射,守軍也會被壓製,到頭來還是會讓步兵攻上城頭。
    “火槍隊!弓箭手!列隊!”
    城牆上,守軍的士兵們如同一排排堅固的石柱。
    火槍隊的士兵們緊緊握著沉重的火槍,等待著命令。
    當敵軍進入射程,一聲令下,火槍齊鳴,槍口噴出的火焰如同地獄的烈火,子彈呼嘯著飛向敵軍,帶起一片片血霧,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血腥味。
    這一波攻城的敵軍有攻城車,躲在
    對他們弓箭不管用,要上火槍。
    幾顆小鉛球刺穿了厚厚的車頂,幾名敵軍順勢倒地。
    火槍射擊後,士兵們迅速後撤,讓出空間給弓箭手。
    弓箭手們迅速占據位置,他們拉動弓弦,箭矢如同雨點般密集地落下。
    還有個更多的敵軍舉著盾牌,弓箭可以對付它。
    幾個劣質的盾牌直接被射穿,箭頭狠狠地插進敵人的身軀。
    質量好的盾牌沒有被射穿,卻也被箭矢的衝擊力阻擋了腳步,一個沒站穩摔倒了,隨即被後麵趕上來的自已人踩死。
    一輪射擊後,弓箭手迅速後退,火槍隊再次上陣,形成一個無縫的射擊輪換。
    在城下,重弓騎兵們騎著戰馬,如同黑色的風暴在戰場上穿梭。
    他們手持重弓,速度和機動性讓他們難以被守軍射中,他們避開城頭的射擊,同時尋找最佳的射擊角度。
    他們的箭矢穿透了城頭的防禦,帶走了幾個守軍的生命。
    在騎兵的射擊中,夾雜著步兵的攻城場麵。
    步兵們推著攻城塔,扛著雲梯,試圖攀上城牆,他們的行動如同一**潮水,不斷地衝擊著城牆。
    城頭上的守軍,有的被敵軍的箭矢擊中,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他們的軍服,仿佛是一朵朵盛開的死亡之花。
    有的被火槍的反衝力震得耳鳴,甚至有的被城頭的石磚所傷,沒了半個腦袋。
    城下的敵軍,有的被城頭的射擊擊中,倒在地上,有的被守軍的滾木礌石砸中,變成了肉泥。
    有的被城頭的箭矢射中,有的被戰馬的倒地拖倒,有的被攻城梯的倒塌壓傷。
    到處都是死亡。
    到處都是廝殺。
    這場戰爭,就是一場生死較量。
    整整兩個時辰後,城頭也沒有爬上幾個敵軍。
    “該死!”土蠻看著前方的戰況,“明人怎麽還不出來?”
    “隻要他們一出來,本汗的重騎兵就能把他們踩成肉泥!”
    話音剛落,前方傳來厚重的城門打開時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多羅特首領親自率領著輕騎,衝了出來!